第十六章 关系
幽暗的月色下,一袭黑影端端地立在路中间。
几米开外,一袭紫衣倩影骤然停脚,拉长了冰冷的眸光,遥遥地看着那袭身影。
良久,那袭黑影骤然转身,目光里却是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来找我了吗?”紫衣冷冷道。
那袭黑影长长地舒了口气,
“虽然我失败了,但是……我还是有机会的。”
“不管你成功与否,都与我无关,请不要再来找我了好吗?”紫衣几乎是恳求着。
“紫苏,咱们认识那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只要我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你是想逼死我吗?”紫苏无奈而又厌恶道。
“不,虽然我是个粗人,可是,对于我喜欢的人,我是决不会勉强半分,我会等,等你心甘情愿地接受我为止。”说罢,那袭黑衣便扬长而去……
原本舒展的心情顿时皱成了一团乱麻,怎么也铺不平。
暗然转身之际,却陡然看到了另外一袭身影。幽暗的夜色下,他像是一袭白月光般乍然照亮了她的心扉。紫苏微怔,先是一惊,而后一喜,呆怔了片刻后,表情骤然停在了一丝隐忧上:这么晚了,不会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他吧……莫非……
“羽……”她正欲开口,他却蓦然转身,决然走进迷茫的夜色里。他生气了?他为什么生气?难道是他看到自己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而吃醋了?他不是不喜欢我吗……还是我自作多情了?“羽哥哥,等等我,羽哥哥……”
即墨羽走得很快,紫苏边喊边提着裙摆拼命追着。
一直追到客栈,即墨羽才倏忽停下脚步,
“跟我来,我有话问你。”他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迈开步子上了楼。
紫苏挠了挠脑袋,看样子,他好像真的很生气……
这样的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
一骑快马如闪电般从城西直奔城东的相国府。
而此刻,沐天成正在书房里捧着一卷书若有所思,忽然,管家匆匆来报,
“相爷,有密信到。”
“快请!”
须臾,一个信使揣着一封密蜡信呈了上去,
“相爷。”
沐天成忙接过信,一目十行,眉心忽皱忽展,很快便阅完了整封信,并将其收进衣袖,紧紧地抿着双唇微微点了点头,
“管家,拿纸笔来!”
片刻,纸笔便被管家呈了上来,他大笔一挥:静观其变!
“务必送达!”收笔后,他将信折好封进信封递给了信使,“不得有差池!”并严肃叮嘱道……
客栈。
房间里静得一潭死水,无风无浪亦无波。
紫苏微微垂着眸,时不时地看一眼端坐在桌前的即墨羽,他一如既往,冰冷如霜。
想说什么就说,这么干坐着是什么意思?
“即墨羽,你有话就说,不要把我当空气一样晾在一旁,好吗?”她终是沉不住气恼了起来。
“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住?”即墨羽的声音就好像外面那幽冷的月光,直寒入心底。
紫苏蓦地拧紧了眉心,
“谁?”
“你还想瞒我多久?”即墨羽知道,今天他们见面绝对不是偶然。
“你到底在说什么!”紫苏拍案而起,“不要跟我打哑谜好吗?”
“飞天虎,你是什么时候跟飞天虎联系上的?”紫苏的心咯噔一跳,
“我……,我没有跟他联系过,是他自己找上门的。”
即墨羽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便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径直拉开房门,
“夜深了,你也该休息了。”
紫苏怯怯地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犹豫了片刻,继而踏着怯懦地步子走出了他的房间……
天,终天亮了。
地上冰冷得有些刺骨,腿脚已经僵麻的没了知觉。
白芸嫣缓缓睁开双眼,泪水早已经在脸颊上结成了冰。看着从屋顶透出的点点阳光,她讪讪一笑,还真是火里来冰里去。
只不过,她觉得只有在火里的时候,自己才是一个健全的人。就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知道了自己是谁,也理清了所有的一切。
嘎吱一声,门开了,刺眼的阳光顿时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半天,她才适应了那陡然从屋外射进来的强光,
“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她扬了扬唇角,眸光像冰棱一样,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飞天虎紧了紧眉心,
“真的是你?”他一步一步逼近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你……”他像是看到了鬼怪一样,满是质疑的神色,“哼!我不管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今天,你落在了我的手里,就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把锦城里的宝贝交出来,要么,就给我的兄弟陪葬!”
“我的命不是你想要便能要的,不然,我今天也就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白芸嫣冷冷道。
飞天虎惊然,怎么今天的她与昨天的她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尤其是那双眸子,凌厉而冰冷,就像是那千年寒冰洞里的冰刀一般,看得人直发怵。
“哼!我飞天虎也不是吓大的,久经江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经历过?还会怕你一个黄毛小丫头?上次,只不进是被你的易容术给骗了罢了。”他瞬间由先前的微惧变得胸有成竹起来,“总之,我还给你最后一天,如若你不答应,我就用你的头祭奠我的兄弟!
“大哥,还跟她废什么话,若是不给她点儿苦头吃,她就不知道马王爷为啥三只眼!”潜海龙手持长鞭,微眯鹰鸷双眸,杀气腾腾地走向白芸嫣,“哼!死丫头!命还真够贱的!”说罢,他便咬牙切齿地扬起了长鞭,“若是就这么让你安逸地呆在这里,岂不是让我的兄弟死不瞑目?”
啪!话还没落音,那重重的一马鞭便落在了白芸嫣的脸上。
白芸嫣只觉得她的脸像撕裂了一般,火辣辣的疼。
可是,她却连吭都没吭一声,只是恶狠狠地看着潜海龙,
“你们这些掠夺者,只要我不死,你们就休想拿走锦城的一切!”
啪!啪!啪!
声落鞭起,一鞭一鞭打在她的脸上,头上,身上……马鞭刷在她的身上,打破了她的衣衫,打得她皮开肉绽,除了那双盛满了仇恨的眸子,她无任何表情。越是这样,就越是惹恼那潜海龙,他把所平日所有的怨气与失败全都加诸在了她的身上,似拿她出气般,不知疲倦地挥着鞭子。
直到白芸嫣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地上,潜海龙才解气似的停下了手中的鞭子。
“好好看着,别让她给跑了!”临出门前,潜海龙特意叮嘱着……
门内,紫苏坐卧不安,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门外,即墨羽若有所思,徘徊不止。
要不要说实话?可若是说了实话,他会不会不理我了?但,看情况,就算是她不说,他也好像是知道了些什么?满心的纠结就密结的蛛网,而她就像困在其中的小虫子,怎么也挣不脱。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咚咚咚……
正当她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门突然被叩响。
“谁?”
“可以找你聊聊吗?”即墨羽沉沉道。
紫苏微怔,忙走到门口去开了门,
“进来吧。”搁着往日,若是即墨羽能主动来找她,她一定会兴奋得跳起来,可是今天,她除了不安还是不安。“喝茶!”为了缓解此时此刻的尴尬与不安,她倒了杯茶递给即墨羽,即墨羽接过茶放置一边,
“飞天虎他们在哪儿?”他知道,她跟飞天虎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而像飞天虎这类人,通常都是狡兔三窟,居无定所。
再者,他对这陵都城也不是太熟悉,因此,仅凭他一已之力去寻找他们的下落,恐怕就如大海捞针,倘若她知道的话,就简单的多了。
只是,她愿意说与否,还是个问号。
“我……”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之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即墨羽微微蹙着眉心。
有些事,他亦只是凭空猜测而已。
作贼的总会心虚,若是没做,自然就不用担心。
“我……我要是说我不知道呢?你会怎么样?”紫苏不敢肯定他是否真的知道一切。
“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说罢,他便黯然起身欲离去。
“等等!”紫苏生怕即墨羽就这样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你可以去城郊的七里庙看看,但是,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肯定就在那儿。”
即墨羽蓦然转身,
“谢谢你。”……
皇宫,叠翠阁。
易卿辞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母妃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病得这么重了?弄得他现在想出宫都不能。
透过珠帘,他看到太医们围在母妃的床榻前忙前忙后,
“皇兄,兰妃怎么样了?”易卿瑟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易卿辞抬眸看了她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太医们还没有出来。”
“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我昨儿个还看到她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得这么重了?”易卿瑟向来古灵精怪,“怕不是故意骗你的,不想让你整天往宫外跑吧。”
“休得胡言,我母妃是那样的人吗?”即便心里头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却不愿当着他人的面抑或者让他人来指责母妃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