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墨然的罪
92墨然的罪
“我杀的，没错都是我杀的，我想要解脱，哈哈哈，我该怎么办？解脱，发狂，我是疯了吗？对了，我叫什么来着？”
——引子
铿！
“可恶。”墨然嘴唇动了一下，他的阔剑依然是被挡住了，不只是因为长剑更适合攻击的关系，还因为蓝衣少年灵术的霸道。
凝元境武者和术者最大的分别是使用的能量，武者用真元力，简称真元，比较适合爆发，身体循环。而术者的灵元力，简称灵元，对灵气的亲和力比较强，而且顺畅，可以震动元素，所以墨然一下子就认出了蓝衣少年是术者。
术者的最大弱点是肉身太过孬弱，这是常识，墨然本想攻击蓝衣少年的肉身，让他败退，不想这家伙的灵术密不透风，元天的优势太过明显，防御无死角，很难击中他。
就算墨然耍了个虚招，也还是被元天自动护主的特性所困扰，阔剑被锁链绞断，水蓝泛着波澜的元天发光，几道光束轰在墨然的胸膛上，让的墨然直接飞了出去，砸倒了好几棵的大树，才在一地的树叉间缓过神，爬起。
“你怎么不攻击我？”墨然吐出一口鲜血，胸前有诡异的凹陷，肋骨几乎全断，现在能站起来简直就是奇迹。
“因为我改变主意了，”蓝衣少年双手环腰，淡定自若，“贱民，当我的奴仆如何？你的血脉连我都感到惊奇，就是斑驳一些罢了，不过只要你到了我的麾下，这么一点小问题不在话下，好好想吧，是待在这种乡下地方一生无法绽放应有的光辉然后死去，还是来到我的身边，闪耀属于你的光芒。”
“不要答应他！”陆溟幽一边苦苦抵抗元天锁链的纠缠，一边好不容易抽出身喊道。
墨然的胸口凹陷平复，龙帝血统的强大恢复力显现，他的伤势正在快速愈合，短短时间便恢复了五成许，若是普通修士被打成这样，不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不可能像墨然这般轻松。
“如果我不答应呢？”墨然冷冷的说，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陆溟幽的身形，好在陆溟幽现在还撑得住，无需他援助，毕竟那颗左眼不是寻常之物，可以映照太古洪荒气息。
“如果不答应我就只好把你抹杀在这里了。”蓝衣少年淡笑，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粗暴：既然你不接受我的拉拢，那就没必要留着你给我今后添堵。
“试试吧。”墨然也不废话，伤势好了七七八八后，直接激发龙帝血脉，嶙峋骨刺破出体表，黄金瞳燃烧，加上他不同常人的修炼境界，每寸肌肉皆可作为气海吐纳灵气，很快就回复到了全盛时期。随即破碎的阔剑剑柄被丢弃，墨然手上握住了一把普普通通的铁质长剑。
“不自量力。”蓝衣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在他的眼中看来，墨然已经用了全力，而他只是随便玩玩，自始至终都是闲庭信步，毫发无损，二者高低，一比便知。
于是这次他出了五成力，元天全部从虚空中脱离，出现在这片天地之间，总共十个，乃圆满之数，一齐演化他的天赐术，数不清的锁链飞射而出，有的锈迹斑斑代表惩戒，有的锃亮锐利代表审判，相互交缠，声音刺耳，想要墨然化为劫灰。
墨然怡然不惧，再度使出瞬间混沌，黑白二气出现，混沌气缭绕，在龙帝血统的支撑下，这个招数对他的负荷被降到最低，气力被增长至五万斤有余，突破了一个极境，极其可怕。
“杀！”蓝衣少年轻哼一声，锁链变作数柄大戟，一部分向墨然砍去，一部分向开启左眼全部威能，实力飞涨的陆溟幽轰去。
“嗟！”墨然亦是不爽，那蓝衣少年太过自信，居然到了这种份上也不移动哪怕是一寸之位，根本不把墨然和陆溟幽放在心上，真当做贱民了。
嘭！
大戟斩在地上，形成数道长达数十丈的沟壑，但是附近，却不见墨然的身影。
“小道尔！”蓝衣少年眼睛发光，看穿一切，旋即手臂一摆，锁链缠绕，化作拳套似的形状，和如鬼魅一般现形的墨然对撞。
铿！
墨然的铁质长剑几乎要粉碎，可那锁链却安然无恙，最终那蓝衣少年以周身水汽演化一只手掌，将墨然击飞。
墨然再次摧残了一片大树，使落叶纷飞，最后从地上爬起，大口吐血。
血迹带着金色，有死火燃烧，说明他把龙帝血统和毁灭意境都催动到了极致，却依旧不敌，可见他们的差距犹如天埑。
“这个家伙的反应速度居然比开启了瞬间混沌的我还要强出不少！？”瞬间混沌不长的作用时间过去，墨然虚弱无比，只能拄着长剑，踉跄的差点倒地不起。
他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脚步都站不稳，因为腿部有一大片肌肉组织都被烧伤，还有右手，方才和蓝衣少年的演化神通相撞，五万斤气力的反噬让他的手骨几乎断掉，情况很危急。
要知道，刚才他以毁灭意境发动死火焚烧己身，释放出强大的力量，再加持剑之意境，步法甚至通玄，足以躲过那锁链所化武器的轰击，但却依然无法对蓝衣少年造成有效打击，还是被对方察觉，打了回来。
“大概还能再用一次瞬间混沌，肉身负荷太大了。不过我还有混沌雷光没用，虽说用完以后我会完全丧失战力，但是好歹也能伤到这个家伙，之后的事就得交给陆溟幽和牛奶兄了。”其实墨然刚才就已经以校徽的联络功能发出了求救，虽然没有回应，但是相信牛奶兄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很快他们就能扭转战局。
因为……
就在不久之前，陆溟幽的左眼就看出了他的弱点，并且以灵魂力把信息传了过来。
这个臭屁的家伙腹部有旧伤，甚至伤到了本源，他的战力被削减了不少，只剩原来的六成，这就是墨然他们获胜的依靠！
只要团结，计策，谋略，一定可以……我们一定可以打败他！
远处的陆溟幽传来一阵灵魂波动，墨然会意，空戒一闪，手中长剑被替换，还好他的装备充足，要不然还真耗不下去可。
飒！
有如一道黑色的极光，缭绕墨然身体的混沌气首当其冲得化作了一柄刺目的神兵，白光弥漫，和蓝衣少年的锁链相撞，一时竟不落下风，浑身燃烧着死火的墨然右手电弧跳动，错过了那些锁链，撞向蓝衣少年。
“徒作挣扎。”蓝衣少年仍然淡定，反应速度惊人，对着那道黑色极光一伸手，十个元天就要归一攻击墨然。
咻！
一道箭矢好似星辰陨落，气势吞天，打在了一个元天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碰撞声，火花飞溅间，元天归一的节奏被打乱，就像蛇被打到了七寸，有种无可奈何，任人宰割的悲哀感。
“切，隐藏了实力？”蓝衣少年瞥了眼身后提弓拉弦的陆溟幽，眼中有一丝不明的味道，就好像那种被自己看上的螃蟹反咬了一口的想不到，出乎蓝衣少年的意料，墨然和陆溟幽居然早就算计好此刻要作全力一击！
咻咻咻！
又是迅疾如雷的数十道箭矢，角度刁钻，彻底封锁了九个元天，只剩一个元天孤单的悬于半空，无法归一，很是悲凉。
而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不过两息的时间内，毕竟修炼者的修为越高，反应速度越快，有时候对他们来说如吃饭喝茶一般轻松简单的事情，在普通人的眼中却如登天一样难以触及。
“切，哪怕只剩下一个元天，贱民依旧是贱民，我仍然可以碾压！”估算墨然先前的战力大概也就相当于一个聚魄境后期，不足为虑，于是蓝衣少年赌了气，放着其他的灵术不用，硬要以元天对敌，粉碎墨然他们的信心。
锁链飞射，锃亮锐利，摩擦相撞之间，还有到音隆隆，有人高唱圣歌，是为审判之力。
“狂妄自大。”墨然冷笑一声，无视那道锁链，逆着它的攻击轨迹而行，像是要跟它硬碰硬。
噗！
忽的，蓝衣少年咳血，锁链也同时消散，墨然仍旧扶摇直上，在向蓝衣少年攻来。
咔嚓。
蓝衣少年那个唯一可以动用的元天裂开一道蛛网般的痕迹，随即为了自保，渐渐黯淡，重新隐于虚空之中，连带着它衍生的攻击。
元天消失的地方竟隐隐有黑白二气流转，混沌气爆碎。
“我说过，狂妄自大，是你的最大弱点。”墨然一笑，挥剑直上。
“怎么回事！？”蓝衣少年第一次露出惊容。
只有站在对面的陆溟幽通过左眼知晓了一切。
那是墨然在第一次和蓝衣少年近身交战时就留下的埋伏，把全身所有可调动的能量顺着锁链灌入元天，后待紧急时刻，以灵魂力操控这些能量把元天当做载体，使用出瞬间混沌，猛烈的能量波动依然会使它裂开！
在此之前，锁链离墨然不过分毫之距。
这是一招险棋，毫无疑问，墨然下对了。
元天被破，主人也会受到反噬，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蓝衣少年状态到了最弱的时候，而墨然的状态却史无前例的强大，敌弱我强，这无疑是最好时机。
刷！
墨然的长剑上死火燃烧，恐怖的波动散发，径直使出大道至简的剑招，向着蓝衣少年的腹部旧伤打去。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没有必要不借用敌人的弱点来使自己获得更多优势。
这才是强者之道。
弱者被淘汰，强者竞争，互相吞食，活到最后的那个，得到所有人的养分，登临绝巅！
“这是我的路，你……是我的第一颗磨刀石。”墨然在蓝衣少年的耳畔轻语，剑势却不变，如猛虎细嗅蔷薇，无名威势散开。
“还不一定。”蓝衣少年脸上虽有惊色，但还是很淡定，只见他把一些锁链调回，护住腹部，挡住了墨然的剑招，火花四溅。
“桀桀。”墨然再笑，有陆溟幽帮他拖着，而且蓝衣少年很大一部分的锁链都被墨然的混沌气挡住。可以说，现在的蓝衣少年，灵术来不及发动，锁链也来不及调动，除却那些防护腹部的锁链，再也没有其他的手段了。
所以……
“弃剑术！”墨然冷喝一声，全身力道灌输到那把长剑上，当即令其爆裂，破开锁链，一些碎片飞溅之间，在自伤墨然的情况下，终究是插在了蓝衣少年的旧伤口上，让的他低哼一声，有血珠溅出，竟是金色的。
“这家伙果然不是人类！”心念如此，墨然也不手下留情，没了长剑在手，便再度爆发混沌之力，手上蕴含的气力几乎将他的骨头震碎，但力量也是惊人的，隐隐有青莲浮现，那是肉身踏道的标志，只是如今还不具备攻击力罢了。
嘭！
混乱的气流到处肆虐，几棵可怜的大树步了同伴后尘，一并倒地。
“赢了吗？”陆溟幽低吟一句，催动左眼去看，结果却是脸色大变。
“虽然力量很强，也的确伤到了我，但……”蓝衣少年的声音从一片朦胧的水汽中传出，“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情。”
“你的肉身貌似没我强吧~”
“瞬间混沌！”墨然大叫一声，黑白二气迅速聚变成一道混沌气，拦住了蓝衣少年的照面一拳，但代价却是这道不成器的混沌气破散，墨然被余震打飞，腹部被击穿，伤势严重，黄金瞳也熄灭，内脏破碎，每次咳血都有黑色的内脏碎片被吐出，染红一大片地。
“魑龙血统？！”墨然气若游丝，捂住流血不止的腹部，没了龙帝血统的激发状态，再加上多次使用瞬间混沌的负荷，让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伤口愈合缓慢，不似之前快速。
墨然想要确认一些事情。
“魑龙，哼，我那花心的父亲好像就是这一族的呢。”蓝衣少年冷哼道。
“难怪了，魑龙乃天阶凶兽，控水，纵使不是纯血，也不是其他太古遗种可以比的，肉身之力再怎么差也……”墨然叹了一口气，又吐了几口血，内脏碎片飞溅，惨绝人寰。
“没错，贱民懂得还不少嘛，老实告诉你也无妨，我一出生就拥有人类成人灵智，肉身之力逾约五万，这些年来，就算专攻术法，现在也有七万斤之力，不是你这个贱民可比。”蓝衣少年淡笑出声，回头瞥了眼陆溟幽，那意思很容易理解，就是：你们绝对没有机会打过我，还是乖乖投降吧。
“也是，天阶凶兽幼崽，单臂一挥，都能有十万斤巨力，和他们比起来你真不算什么……咳咳！”墨然的情况比陆溟幽想象的还要糟糕，几乎伤到本源，气血亏损严重，快要死掉了。
“墨然，不要再说话了！”陆溟幽从后面大喊，再度发箭，如九星连珠现世，浮光掠影。
“聒噪！”蓝衣少年轻轻一挥手，原本碎开的元天归位，组合其他元天，如神之磨盘，仅是不停旋转，就将那些箭矢磨灭，接着锁链飞射，欲要将其禁锢。
飒！
陆溟幽力拼数息时间，终究还是敌不过锁链的源源不绝，被绑在半空中，像一个铁粽子。
“混蛋！”陆溟幽大骂，却无法脱身。
“嘁，贱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否愿意成为我，魑蓝的仆人？”蓝衣少年轻声道，俯视着墨然。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等了一会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墨然情绪有些失控，不顾伤势的大叫。
魑蓝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遇到过一个叫皇甫流的人？！”牛奶兄这么久未到这里，墨然不得不往那个方向想：魑蓝和牛奶兄应该先前就遇到过，牛奶兄死战一番，但也只是消耗了魑蓝几成战力，最后被魑蓝一击必杀。
这个浮空岛上，也就只有魑蓝可以横推过去了。
而且以林逸的话来说，皇甫流这个逗比太过自来熟，怎么可能不会在生死搏斗的时候调侃对方，对方又怎么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知晓他的名字。
就差魑蓝的回答了。
“墨然……”陆溟幽也有点感伤，知道那个自来熟，又有点腹黑的少年……很可能殒难了，为他默哀，又看到现在墨然眼睛几乎淌血的样子，更是于心不忍。
“是的，遇到过一个贱民，在这个中千世界的南面，他被我击穿心脏而死。”魑蓝满不在乎的说道，眼神淡漠。
“你们身上有相同的物件，怎么？你和他是朋友？”
相同的物件指的就是校徽吧，那是龙鳞碎片制成，魑蓝对它有感应这很正常，也更加深了牛奶兄死去事实的真实性。
“牛奶兄……”墨然的眼角终于有血泪溢出。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那个虽然有点狡黠，但是一直温柔的照顾自己的少年真的回不来了吗？
墨然的耳边忽然又响起皇甫流跟他说过的话：
“杀戮，在为了一个有用的生命延续的情况下，是成立的，这就是我的选择，我想告诉你，是不想你因此吃亏。”
虽然这个言论墨然到现在都不能接受，但是牛奶兄他……确实是在为他着想。
所以，友情，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墨然心中响起了这个声音。
果然还是都杀掉好呢，你觉得呢？
远方一个红发少年打了个响指。
墨然的心里好像有什么裂开了。
（牛奶领便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