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火器时代

古人常以药石炼丹来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直到大唐开国之后，历代君王依然幻想着能够通过炼丹来达到长生不老的境界。唐朝首任司天监监正袁天罡提出了以药石炼制火药，并以火药制造伤害来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

武周中期，李氏宗亲暗中联络起兵事宜，并邀请袁天罡将新研制的火药投入到军中使用，怎奈事情败露，袁天罡被武则天赐死。最终，袁天罡利用各种关系逃出长安来到了这偏远的大漠隐居，自此，坊间流传了各种关于袁天罡制造火药的流言蜚语，各种火药的配方也是相继问世，可是大都是无效的。

到了宪宗年间，有大批道士向朝廷进献火药配方，可最终的结果都是失败，不仅如此，工部追究了这些道士的责任，使得火药的配方再次烟消云散。直到张义潮路过守唐镇之后，无尘道士这才决定将祖上流传的火药配方加以改进，希望能够对张义潮有所帮助。其实，当年袁天罡研制的火药配方并不完美，所制造的火药杀伤力也并不大，而且几乎没有什么波及范围，仅仅在方圆两米范围内产生高温并释放紫色烟雾并在短暂的时间内麻痹敌人，并以其他冷兵器辅助产生伤害。

为了增加火药的杀伤力，无尘道长经过数十年的精心调配，终于在八十岁高龄的时候研制出了一批杀伤力极大的火药。与此同时，无尘道士还将火药所使用的器械研制出来并绘制成图册以供后人学习。在这偏僻的守唐镇，无尘道长本来就将火药一事视为机密中的机密，谁曾想，火药的消息泄露之后，居然引来了不远处的黑马城土匪前来抢夺。

大中元年，黑马城的一众土匪在脱离吐蕃军队之后一直想着能够用一个简单的办法来提高黑马城的战斗力并再次在大漠立威，在听到杀伤力极大地火药已经在守唐镇试验成功之后，黑娘子立刻建议前往抢夺，但最终大败而归。

不幸的是，守卫守唐镇的无尘道长在战斗中身受重伤，由于年事已高，无尘道长在几天后离开了人世，享年八十岁。无尘道长临终前，将自己精心研制的成果交到自己最信任的大徒弟袁忠手中，并要求袁忠将成果亲手交到张义潮手中，这才有了袁忠夜访下马坡一事。

有了火药的协助，张义潮所指挥的归义军可谓是如虎添翼。是日深夜，张义潮紧急召见了归义军各级将领数十人，其中就包括参军高瞻、一路军镇守使尉迟孝、二路军镇守使袁承善、锡山镇守使安景、归义军转运使李明振、卫队长李明晋以及善县屯田使国柱、沙州司马国威、归义军联络使杨轻侯等。帅帐内，张义潮命人请袁忠坐在了帐内左侧最上，众人虽然与袁忠早就相识，可是今日聚集帅帐，其他人依然是一脸的好奇望着袁忠。只见张义潮神情凝重，将目光转向联络使杨轻侯，沉声问道，

“联络使，你负责我归义军情报工作，可知黑马城现在有何动静么？”

听了这话，杨轻侯顿时一头雾水，随即站了出来，低声回道，

“回禀节帅，自从年初嘉峪关一战之后，黑马城的土匪在王彪和黑娘子的策划下全体脱离吐蕃城防营。近一年的时间内，黑马城的土匪似乎很低调，属下曾安排斥候深入大漠打探，可是并没有结果。只是有件事十分奇怪，上个月，黑马城一支土匪约一千余人向东而去，最终消失在大漠深处不见踪迹。”

此话一出，众人均不以为意，只有袁忠面色难堪，嚯地站了起来，语气悲伤地说道，

“你说的不错，这帮畜生横行大漠数十年，上个月出动一千余人，目的便是我守唐镇。在那场战斗中，我守唐镇死伤数百人，师傅他老人家也在战斗中死去...”

话还没说完，年近半百的袁忠已经是泣不成声，老泪纵横。张义潮见状，内心顿时一阵悲凉，

“黑马城与我河西百姓可以说是血海深仇，曾给我河西带来巨大的灾难。如果不消灭这支败类，我张义潮及全体归义军将士将对不起河西的数十万百姓！”

“节帅，属下愿带领锡山大营全体将士进入大漠寻找土匪，请节帅恩准！”

“锡山之地易守难攻，土匪想要夺取锡山绝非易事。可是土匪的老巢黑马城也绝非易攻之地，大哥可要想清楚了！”

“节帅不必劝我了，自从去年陆祥叛变以来，我安景始终不敢忘记这件大仇，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杀了这帮畜生，为我锡山死去的兄弟姐妹们报仇！”

“既然如此，本官也不好拒绝你！从即日起，由你锡山大营为主力，善县屯田军为辅助，进入大漠寻找土匪。”

听了这话，安景、国柱面露喜色，赶紧站了出来，沉声说道，

“末将一定竭尽全力剿匪，请大帅放心！”

“传令下去，任命锡山镇守使担任剿匪都督，善县屯田使国柱为副都督，率领大军从锡山东侧进入大漠！”

“末将遵令！”

就这样，归义军以两支军队为主力，浩浩荡荡的向大漠深处挺近。

另一方面，张义潮安置好袁忠之后，立刻安排高瞻、李明晋二人着手火药的生产工作。因为下马坡这个地方建造了归义军最大的铸铁坊，因此在锻造火药的时候便有了先天的原材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高瞻便按照无尘道长袁守李留下的火药配方生产出了一大批火药。不仅如此，高瞻还生产了一批发射火药的器械，用以将火药的伤害传递到更远的地方。

大中二年冬，张义潮以一路军步兵三千余人为前锋，以攻城楼车、云梯为辅助器械，大举向嘉峪关发动攻击。龟缩在嘉峪关近一年的嘉峪关城防营此时早已经失去了先前的嚣张气焰，尤其是嘉峪关将军扎西，此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卧难宁。

虽然尚恐热早已经将嘉峪关视为战略防御的重点，并且增派了四千余人前往嘉峪关增援，可是嘉峪关在归义军的强大攻势面前依然显得危如累卵、朝不保夕。是日上午，归义军一路军步兵依仗云梯楼车等攻城器械，如蚂蚁般向嘉峪关高达数丈的城墙上攀爬。

虽然攻城楼车在攻打西州、瓜州时候显示出了极大地优势，但是在嘉峪关面前却有些力不从心，因为嘉峪关的城池比西州、瓜州这样的城池还要高出一丈多，云梯虽然勉强能够够得着嘉峪关城墙上部，但是由于自重极大使得云梯的中间部位并不能承受太多的士兵，因此在攻城的时候，云梯往往会从中间折断，仅仅一个时辰的时间不到，归义军所使用的云梯就有一半损坏而无法发挥有效的作用。

另外，攻城楼车由于高度有所增加，使得楼车的底部无法维持整个楼车的稳定性。在距离嘉峪关仅仅数米的距离内，楼车往往会因为紧急刹车而出现倾倒，这个时候，站在楼车上准备向嘉峪关攻击的归义军士兵本就重心不稳，如此紧急刹车，只会使得这些士兵因为强大的惯性而从楼车上掉落下来，狼狈不堪。

下午时分，在攻城器械不利的条件下，归义军一路军不得不惨淡收兵。一路军镇守使尉迟孝垂头丧气的来到张义潮所在的帅帐。看到尉迟孝垂头丧气，张义潮轻声笑道，

“师傅，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你也不必太过介怀！”

“节帅，自打起义以来，末将还没有受到如此大的屈辱，真是丢死人了！”

“此言差矣，自打去年起义至今，我归义军接连攻克了沙州、西州、瓜州、伊州四座较大城池，还有一些小型的城池，这些城池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城池矮小，我军的楼车及云梯在面临小型城池的时候往往能发挥较大的优势。今天我们再看看嘉峪关，仅仅城墙的高度就比一般的城池高上一丈有余，再加上嘉峪关是目前尚俾婢战略防御的重中之重，兵强马壮不容小觑！”

“末将有些大意了，不知节帅有何办法能够尽快夺下嘉峪关？”

“师傅不必着急，如今的嘉峪关有守军近两万，经过今日一战，吐蕃士兵必然会产生情敌之心，如此一来，对我军攻克嘉峪关有好处！”

如此一说，今日的战败早已经在张义潮的意料之中。其实，张义潮已经有了攻克嘉峪关的信心，毕竟无尘道长所赠送的火药确实能为归义军提升一定的战斗力。然而，火药的出现并一定就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起到决定性的胜利，毕竟火药的使用并没能全面普及，这个时候的火药燃烧所释放的热量往往可以起到恐吓敌人的目的，再配合冷兵器的进攻，往往可以起到出奇制胜的目的。那么，在火药的配合下，归义军能否快速夺下嘉峪关却仍然是一个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