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是福还是祸（一）

十一王爷被胡威所带的朝廷军围困在卫辉府城内，已一月有余，可心里并不着急，他早已令人将原来十一王府所囤积的物质，还有他在卫辉府境内所抢掠来的粮草已全部运进了卫辉府城内，这些就足够他吃上一年半载的了。令十一王爷唯一遗憾的是这卫辉府内无法容下自己辛辛苦苦筹建起来的炮仗局。

十一王爷现在不再向外扩展自己的势力，朝廷也不会感觉到自己的威胁，也就不用担心嘉靖会增派兵力，因为朝中有五王爷的一帮人牵制着，嘉靖想调大批的兵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实在的，朝廷军的这十几万的兵力想围困他十一王爷还真是天方夜谭，他只要集中兵力攻击一点，这包围圈瞬间都会被瓦解。只是十一王爷担心的是离开卫辉府这个自己经营多年的老巢后，自己往哪里去。自己从此将成为流寇，居无定所。再加上自己无论是流窜到那州哪府，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都会拚死的围堵自己。到时可真是四面楚歌了。

在胡威向皇上呈请了增派兵力的奏折时，胡小五带着二千五百人投降过来的叛军进入到了大行山区。

太行山绵延数百里，没有参天的大树，有的只是杂草和灌木林，但它的神奇却是在于山岭之间沟堑交错，有的山脉一面犹如刀削斧劈一般陡峭，让人无法通行；而人要想在山中行进只能是顺着山势在山沟中穿行，因视觉受限的关系无法确定参照物，往往又是迷陷在沟堑之中。

胡小五刚入太行山区不到十里路也晕向了，对他来说对山势的走向判断并不陌生，可过去的一切经验在这太行山中都失效了；他一切都只是听从那叛军的指引。这一路行来也不轻松，好在三天后，他们总算到达了那几个叛军原来集训的营地。这里早已是人去屋空。

“胡大人，这里原来就是我们在太行山时集训的地方，那边就是我们原来训练炮击的场地。”说话的是原来叛军炮营的头领，他叫宋洪夫，皮肤黢黑，身材如塔。

“那你可知你们训练所用的火绳炮是从哪里运来的？”胡小五看着远处那因训练而留下的如繁星般的坑窝说。

“这个，在来之前元帅也曾问过下官，可下官真是不知道。”宋洪夫真是为难的说。

“那平常你们训练所需的炮弹是从哪里运来的？那些弹坑不是一天两天留下的吧，你们自己带的炮弹总需要补充的吧？”胡小五想从这些日常琐碎中寻找到蛛丝马迹。

“这也说不清楚。每次炮弹的补充都是在晚上送来的，那时大家都在睡觉。”宋洪夫还是一问三不知。“我所能做的只能是把大人你带到这里。”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胡小五有心里准备，要想寻找到十一王爷留在太行山中的炮仗局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今天也是刚到这，所以他也不太着急；于是他便吩咐旗兵传令下去扎营造饭。房屋和灶台都是现成的。胡小五让那随来的两个千户自行安排，放好哨就行了。

胡小五此行带这些投降过来的叛军进山的目的，为了保密起见，进山之前只有炮营头领和两个千户知道。

胡小五对于寻找十一王爷的炮仗局也没有什么别的高招，只能采取最笨的办法，用人海战术，以原叛军训练营地为中心向外搜寻。十天下来，也只是搜寻了周围十里范围，且一无所获。

如此这样胡小五开始心里有些着急了，再没有了刚开始的坦然，他更因为自己长时间耗在这，为自己不在胡威身边而担心他的安全。

胡小五几天下来一点食欲也没有，别人不知道也没什么，这可愁坏了他的专用火夫，“难到是已厌倦了自己做的菜的口味。”火夫猜度着，如果真是这样，这问题可就大了，说明自己这个专用火夫已干到头了。

这一天，火夫想尽心思地将刚捕回的一只野鸡做了一份红烧凤鸡端上来，他一直站在旁边，想细细地观察头领是怎么吃的，看问题到底是出在哪？

胡小五见火夫亲自端上来的红烧凤鸡，也只是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火夫，他本欲让他把菜端走，可看火夫那近似乞求的眼神，终不忍，还是拿起了筷子，慢慢地吃起来。

到此时火夫脸上才稍有喜色。可是那喜色稍现既逝，因为筷子的主人只是浅尝了一口，又把它放下了。

火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惴惴不安地小声问道：“官爷，这是不合你口味？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你做去。”

火夫说着已开始收拾桌上的饭菜。

胡小五看着火夫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便说：“你不用做了，是本官自己没味口，与你做的菜无关。”

火夫听胡小五这样说，收拾碗筷的手停了下来，疑惑地望着胡小五。他本是投降过来的叛军，比别人低一等，见胡小五并没有迁怒于自己，心里也是万分感激，“爷，我看这段日子所有的兵士都在周围找什么，找得也是怪辛苦的，我有一个怀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有什么话直管说，有什么当不当的。”胡小五也只是随口而说，也没有把那火夫的话放在心上，因为当初进京之前他也是一个凡夫俗子。

“是这样的，爷，当初我在这训练营地时也是做饭的，每次我们进粮食时都要进一些喂食鸽子的食料。有一次我看见一只鸽子是从那座山那边飞过来的，第二天，就有炮弹运到我们这营地来了。”火夫用手指了指后窗处那座远山。

“你是说，鸽子是送信的？是从炮仗局营地飞来的？”胡小五激动得跳了起来。

“我，我不敢确定。”火夫见胡小五激动的样子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一定是，一定是。”胡小五也不管火夫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激动着。“有方向了就好办多了。快，快，我要吃饭。”胡小五狼吞虎咽起来。

第二天，胡小五就调整了方向，把二千多人全部部署到西南方向五里范围之内，向前推进，采取拉网式搜索，连地上的蚂蚁洞都不放过；更是派出一部分人看天空中飞过的鸟，寻找信鸽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