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美梦成幻

孟华和方新民这些天负责龙湖的清淤和湖岸边砌石的工作也快到收尾阶段，为了检查清淤的质量，孟华弄来一条小船拿来两条撑杆，到湖中的各处探深浅。孟华在环卫上有时要抽取湖水样，已习惯驾驭小船，而方新民却没接触过小船，孟华撑起杆船行得很平稳，方新民一撑杆船不是摇摆就是原地打转。孟华对方新民说：

“新民，我来撑杆，你用杆检查湖底淤泥情况。”

方新民不好意思地说：

“我是男人干轻巧活，妳是女人干出力活，这让湖边的人看见多丟人呀。”

孟华笑着说：

“那有什么，你一撑船船乱摇愰，我就像在船上跳舞的一样，那才让人笑话呢。”

方新民只好按孟华的吩咐来作，在碧绿的龙湖水中，孟华双手执杆用力将船向前撑去，她的动作健美有力，引起湖边的人观看。一会儿船快到丹凤桥，齐主任在桥上看到这一幕，不觉怜香惜玉心疼起孟华，他对方新民喊说：

“你不会划船，也不找个会划船的替替你，看把人家孟华累着了。”

孟华扬着头说：

“我可以，经常驾船也习惯了。”

齐主任让船靠桥，两人上岸休息一下，不等孟华上岸齐主任到湖边递过毛巾，孟华拿过来檫汗。方新民将检查的结果向齐主任汇报了一下，三人又沿湖岸检查了砌石岸的工程质量，一直忙到快下班，齐主任说不行到办公室喝些茶休息一下，孟华对他俩说我家里还有点事要回去就离开了。

孟华听大海说她妈让她今天晚上回家一趟，她没回自己家，下班以后直接去了父母家。这儿过去是工厂的家属区，她父母住在二楼的一套两居室房子里，外间住着智障的弟弟，里间住着老俩口，房子没有客厅，因为是老式建筑采光不好一切显得很陈旧。弟弟每次见到孟华总会傻傻地笑，孟华说他见了亲人心里很明白，在残疾人工厂干活也可以，就是其它事情上常犯糊涂。孟华早就对父母说过，趁你们在世照顾好他，等你们下世后我就来照顾他，他既然降生在咱家就是咱们的亲骨肉，你们放心我是不会遗弃弟弟的。听到孟华说这话时，老俩口只是叹气摇头，心想这辈子太亏欠这个闺女了。

孟华进了里间，看见母亲坐在椅子上人还好好的，就问：

“妈，叫我回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母亲让孟华先坐下，然后说：

“我看病的事，大海来家看我，我问他好多次一共花了多少钱，他只是不说实话，说没花多少钱。可是前几天我问妳爸问急了，他说花了十多万，我一听以后连觉也睡不着了，这个负担让你们担我心里怎么能好受啊。我想了想，我还有一个金戒子和耳坠子，都是你爸过去给我买的，我现在还能活几天，今天交给妳妳把它换成钱，也好给别人还账。”

说着老人从兜里掏出要给孟华，孟华一听就急了，忙说：

“我爸他清楚个啥，哪花了那么多钱，就是花点钱我和大海也有办法，妳的东西我不要。”

母亲那里答应，两人在手里擩来擩去，孟华一看母亲要生气了才接到手。那天看病结账出院时，孟华再三告诉大海和她爸，看病花多少钱的事千万不要告诉母亲，谁知她爸说了，孟华心里有点埋怨她爸。可是她爸从外面进屋后，坐在她对面看见他沉默不语的神情，孟华心又软了。自从大海的父亲去世后，孟华的父亲也好像失去了一个倾心相知的老友，变得衰老沉默多了。孟华只得给老俩口交代了好些生活上的事，去外间又给弟弟将衣物整理收拾完，她下楼骑上自行车回去了。

到家后孟华将情况告诉了大海，大海说我都给单位的同志说了，人家答应借两万元给我，妳妈那点东西顶个什么用。孟华说那也是老人家的心意嘛，其它的钱我来想办法。小明这时从外屋进来，给他妈说：

“学校里通知这个星期天开家长会，妈妳一定要去呀。”

孟华问：

“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呢？你爸不是也行吗？”

小明说：

“我爸都参加过了，这回该轮到妳了。”

孟华说好吧，一天忙了工作上的事，又忙完家里的事，孟华感到有点累了，也感到这一天没白过，三人洗漱后息灯入睡。

星期天家长会孟华参加了，让她感到高兴的是老师表扬了班上几个比较突出的优秀同学，其中就有小明。孟华听后还感到不踏实，散会后她还单独见了见老师，老师的一番话更让她兴奋，老师说：

“郭小明这孩子呀，是不错！不管是品德上参加劳动上表现都很好，这一年学习成绩进步特别快，几次考试都是全班第一名。”

“是嘛？”

孟华听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又问了一句，老师说：

“回去好好再鼓励鼓励他，但要让他不敢骄傲哟。”

回去的路上孟华想，不要给他说那么多，只说今后还要努力。进了门小明在那儿学习，他问母亲：

“老师说什么了？”

“说的多了，全班的情况，今后学校的要求，家长应该怎么配合都说了。小明你今后怎么打算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小明睜着大眼认真回答说：

“我好好努力呗，人家根生叔叔从小放羊都成了研究生，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向人家学习呗。”

孟华听后再问：

“他最近还给你通电话吗？”

“通呀，他让我好好学习，将来也考上复旦大学。”

孟华心里明白了，难怪小明现在进步这么大，当孩子一旦懂了事，有了明确的榜样和目标，产生的巨大作用是无穷的。孟华心里一时激动，她再没有说什么。

孟华一早洗漱打扮一番，她用牛角梳子将黑密的浓发前后梳了几遍，也许是因为心情高兴的原因，她对着镜子照时发现白皙润滑的脸庞浮起轻微的红晕。作为一名母亲再没有比孩子有出息让她高兴的了，她是乎感到自己也年轻更有朝气了。她穿上一身黑色女西服，对着镜子又照了照，然后穿上高跟鞋自然显出前挺后翘的体型，发现自己身材变化不大她满意地笑了笑。大海做好了早餐，喊她母子过来吃饭，小明乎乎一会儿吃完了饭，拿起书包要走，孟华叮咛说：

“慢些，你既然有目标到学校后要更加努力哟。”

小明向父母边挥手再见边说：

“我知道了。”

这时大海才问：

“开家长会老师表扬咱小明了？”

孟华回答说：

“不光表扬，还说咱小明很有出息呢。”

大海说：

“怪不得妳今天打扮得这么有精神呢。”

孟华笑问：

“你当爸的不高兴？”

两人相视一笑，分头去上班。

孟华刚进公园的大门，张德成就朝她说：

“齐主任在车上等妳呢，今天市里开遺址公园改扩建工作总结会，快去上车吧。”

孟华一听直接去了办公室外停着的一辆小车，齐主任手里夹个包让孟华快上车。小汽车从东门进城向市政府驶去，孟华问齐主任：

“咱们单位咋只来咱俩？”

“张老师、马工，今天也来，他们既代表咱们公园，也代表人家文物局、建工局。”

孟华听后点了点头，到地方后她随齐主任进了会议室。小会议室里人坐得满满的，六个遺址公园的代表，市上领导和有关部门的领导和参加工作的人员，各个新闻媒体的记者等。会议上午是市上领导讲话，市里负责这次工作的部门领导总结发言，接下来六个公园单位的代表发言。孟华开始还不知道发言的是谁？当齐主任离开座位走上讲台时，她才明白这次遺址公园改扩建工作，自己所在的公园工作突出走在其它单位的前面。齐主任虽然手拿稿件，他基本是脱稿件而讲，从历史文化的遺产谈到公园的规划构想，又从各个项目的设计到施工的组织安排，质量的监督检查验收，最后还对下一步工作提了许多建议和设想，希望大家共同研究。代表们听后确实感到齐主任他们工作作的不错，市上领导也表扬各个单位的工作成绩，当然对齐主任的建议和设想表示了肯定。孟华坐在那儿听后想着，咱们公园工作作的是可以，但是没有齐主任的发言水平，可能也不会在会上产生这样的影响，怪不得这几天齐主任没去扩建办公室，原来他是在充分准备这次会议的发言啊。人家是有水平，作为一个领导他如果今后好好干，说不定成绩更大。

下午会议是分组讨论，对今后故都的建设和发展远景大家热情很高发言踊跃，会议气氛轻松热烈，不知不觉到了散会的时间。出了市政府的大门，齐主任说：

“孟华，今天该不会家里有事吧？我请妳的客，咱们也算庆祝一下工作的成绩，怎么样？”

孟华看齐主任真诚邀请，实在无法盛情难却，只好笑着答应：

“那就听你主任的安排吧。”

齐主任见孟华答应心中十分高兴，瞧着孟华典雅的穿着显得很有气质，于是领她向市中心广场走去。这儿一到晚上聚集了许多休闲游玩的人们，打太极拳、跳扇舞、唱戏曲的各自形成一片，林荫道中成双成对的情侣坐在石条上窃窃私语。齐主任和孟华顺着林荫道走过，受到浪漫氛围的感染，齐主任情愫荡漾不自觉地拉起了孟华的手，孟华迅速甩开他的手，噌怪道：

“你再不老实我就回去了。”

齐主任陪笑了一下，他心想今晚是个难得的机会，应该向孟华表明心迹争取感动她，为以后的情感发展形成转折点。

孟华今晚只所以再陪齐主任出来转，也想趁这个机会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她想让他早点断了这个心，不然这样发展下去对谁都不好。走到路口是唐都饭店，齐主任要请孟华到餐厅吃饭，孟华心想反正是最后一次了随他的便。齐主任与孟华坐定后，他问孟华是吃粤菜还是苏浙菜，孟华说：

“两个人怎么点菜，一个不好看二个吃不完，晚上我也吃不了多少。”

齐主任笑着说：

“妳说吃什么？”

孟华拿过菜谱翻了翻，发现有当地小吃，于是说：

“咱们北方人还是爱吃面食，晚饭简单点就来当地小吃，春卷和混沌吧。”

齐主任一听这叫什么请客，可是孟华要吃他也只得如此了。服务员写单后准备去了，齐主任给孟华说起了中国八大菜系。

“孟华，妳以后多品尝品尝其它菜系的菜，各有千秋风格迂回，苏浙菜好比清秀素丽的江南美女，粤菜宛若风流儒雅的公子，这川菜……”

孟华打断他的话说：

“我那有那么大的口福，吃好素茶淡饭就知足了。”

齐主任转过话题说：

“说来也是，现在人营养过剩富贵病多，许多女人为减肥发愁。哎，孟华，妳的体型适中是不是多吃素的原因？”

孟华笑道：

“主任，你是吃饭呀？还是评价我呀？”

齐主任大笑道：

“秀色可餐嘛！”

孟华瞥了他一眼，再没有说什么话。一会儿服务员端上小吃，齐主任吃了几口，连连称赞说没想到味道还真不错，他想誇誇孟华的眼力，再挑起热烈的说笑气氛。可是还不等他再开口，孟华冷不丁地冒出话来：

“齐主任，我听说你爱人是小麦专家，还得过科技大奖，你有这么个好媳妇才是福气呢。”

齐主任一时转不过话题，连声“哦，哦”应道，顺嘴问：

“妳听谁说的？”

孟华说：

“我们保洁班张桂花告诉我的，她说他们农村都种‘科发二号’小麦获得了丰收，村里有人告诉她说这个品种，就是你们公园主任的爱人发明的。”

齐主任不知说什么好，不过他听后心里凉了一截子，原本想浪漫的气氛折了一半。吃过了饭，出了饭店的门，孟华想在林荫道的石凳上坐一会，然后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齐主任。可是左右一瞧，全是情侣们相偎相靠，孟华一看坐在这儿不妥。齐主任指着离饭店不远处的舞厅，要拉孟华去跳舞，孟华一看这家舞厅外观气派，心想可能不会像上次那个舞厅昏暗吧？不行进去坐坐尽早把话说完也行，于是跟齐主任进了舞厅。来到了舞厅里面装潢确实高挡，人不少但没那家拥挤，齐主任和孟华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服务生赶快过来问喝什么饮料，齐主任点了单以后一会儿就拿了过来。

孟华喝着饮料想着怎么开口跟齐主任说呢？齐主任用多情的眼神看着孟华，笑着说：

“不管是上次的舞厅，还是这个舞厅，里面的女人只有妳最美最有气质。”

孟华一听这句奉承话，不好意思了，她想这句话不好接口，也不好拐弯呀，等一下再说吧。还没等她转过神，齐主任拉她进了舞池，这时舞池里挤满了成双成对的舞伴，在舞曲声中翩翩起舞。跳着跳着舞厅的灯逐渐暗了下来，舞伴的身体距离也越靠越近，这时孟华才晓得这家舞厅其实与上一家一样，只是灯光的变化更有艺术性。齐主任一腔的感情在昏暗的幕色中再也控制不住了，刚才与孟华跳舞时相搂的双手，一下子伸向她的身后，猛地紧紧把孟华抱在了怀里，同时他涨红的脸嘴亲在了孟华的脸上，声音颤抖地迸发出一句话：

“我——爱——妳——！”

孟华猛不防被这动作和表白的话给激住了，她立在舞池中稍微镇定了一下情绪，然后对齐主任说：

“这永远是不可能的！”

说完她离开了舞池，坐在了原来的沙发上，齐主任跟了过来，他瞪着不解的眼神，也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说完这句话，孟华好像轻松了许多，她的语言也流畅起来，望着这个确实对自己好，也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她慢慢说出了心里话：

“齐主任，你也是一个不错的好人，从你来公园工作后多次对我帮助我十分感谢。你的心思我也明白，可是我不能接受你的这份感情，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你和你爱人受过高学历教育，现在正当年富力强干事业，妳爱人那么优秀你应该珍惜你们的情感你们的家庭才对啊！我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下岗后再找到这个工作十分知足了，我爱人全心全意对我对家庭好，我不会作对不起他的事了。本来我今天就是想向你表明态度的，既然你说出了你的想法，我劝你还是断了这颗心吧，这样我以后该怎么对你还跟原来一样，齐主任，你谅解我吧。”

一番话说得他哑口无言，两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好长时间，只有音乐和歌声在他们身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