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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心中的思念

作者:青笛 | 发布时间 | 2017-11-13 | 字数:3283

虞珉闻言,神色忽然一变,带着轻微的失落。

“大哥……”

虞珍唤了他一声,他笑了笑,道:“无事,将那信取来吧。”

“嗯。”

虞珍轻声应答,走向那名宫女,从她的手中取过那封信,还带回了一口剑。

“听闻这是母后送给大哥的礼物。”虞珍将那口剑放在了石桌上,又把那封信递给了虞珉。

虞珉接过,沉默片刻,将其放入自己的怀里,抬头道:“去放那风筝吧。”

言弭在一旁偷偷瞥了虞珉一眼,心里想着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就在刚刚她听见皇后的信来了的时候,心里一震,想着温若兰的信来了,却没有见到人的意思,是不是说明她没有回来呢?

要不然怎么会没有见到人?

本来只是猜测而已,但是见到虞珉带有失落的神色之后,她倒是明白了,这的确跟她想的那样。

温若兰到底是没有回来。

她不知道温若兰与虞珉之间的母子感情,但是曾经听说过,温若兰曾经小产,失去了一个孩子,而她此生也就只有两个孩子。没了一个,也只剩下另外一个。也就是说,虞珉是她唯一的孩子。

既然是唯一的孩子,那么应该也是万分宠爱的。

不过看虞珉那失落的神情,好似有些不太一昂。

听说温若兰是不久前才离开皇宫的,那么是不是说只是虞珉太想念温若兰了呢?

因为温若兰没有在自己生辰的时候回来,所以感到失落,这是十分正常的。虽然说现在按照虞珉的年纪看起来,倒是显得他有些孩子气了。

但是呢,先不管两人之间的情谊如何,就温若兰未曾回来,不止是虞珉感到失落,就是言弭自己也有点失落。温若兰没有回宫的意思也就是说,她是在那个静禅寺内,这般就不能尽快地见到温若兰。这样想来,还是得她出宫一寻。

苏衡站在一旁,见言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了然几分,知晓言弭是因为温若兰没有回来,因此有些低落。想来,到时候还是需要配着她去找一下皇后了。

“今天的风好像不是特别大,我们改天再放吧。”虞珍察觉到虞珉的心情,便是拒绝了方才自己所要求的。因为他希望虞珉能够开开心心地坐着他与虞玹制作的风筝,而不是这样怀抱着失望的心情。

而且准确来说,在他说完之后,他见到苏衡看了他一眼,想到虞珉的身子虽然是有所好转,但并非痊愈,所以还是要多加注意一些才是。若是因为放风筝这件事,致使他病情加重那就糟糕了。

所以在思忖片刻之后,就改口拒绝了。

虞珉闻言,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喊来了下人让人将这风筝收起来。随后在院子里又听了苏衡弹的几首曲子。不稍片刻,夜更深,月更明,虞琳先行离开,而后虞珍也离去,最后是苏衡带着言弭离去。

虞玹站在虞珉面前,淡淡道:“皇兄,不看一看吗?”

虞珉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那封信,苦笑道:“母后她,仍是不愿意见我。”

“或许是,不忍心见你。”虞玹安慰道。

虞珉摇了摇头,将信封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信纸,只见上面是无比清秀的字迹:

吾儿玄临,许久不见。如今可还安好?

母后安于禅,修于佛,不愿染红尘。

望你勿要责怪吾不曾探望汝之故。

听闻汝近日安好,吾深感欣喜。

虽是未曾相见,但母后亦对汝心念如初。

故以宝剑相赠,助你今后以此披荆斩棘,安然于世。

吾思念汝。至此。

他放下手里的书信,久久未语。

虞玹见他似乎仍是有些心绪不佳,便是开口道:“大哥,进屋休息吧。”

虞珉摇了摇头,道:“景卿,你可想过,坐拥这虞国江山?”

这话,不应该是这么轻易问出来的,但是虞珉仍是说出口了。四周安静极了,月光早已朦胧,两人一站一坐对视着,过了一会儿,虞玹才开口道:“毫无此意。”

“为何?”虞珉问道。

“因为,你是我的大哥。只要你要的,我都会为你夺来。”

“你所念及的不过是当年母后对你与琇儿的照顾之恩罢了。”

“还有多年来,你与我们的兄弟之情。”虞玹的口吻依旧平淡如水,看向虞珉的目光却是认真无比。

虞珉沉默不言,记起当年莲妃病逝,父皇让虞玹与虞琇二人来到母后身边。

当时的虞玹也不过十多岁的少年,面无表情,性子冰冷,似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的怀里抱着的是不到一周岁的虞琇,目光泠泠,不愿撒手,就那样一直抱着虞琇,直到后来因为太过困乏而昏睡过去,这才让母后有机会将虞琇自他怀里抱走。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虞玹抱着虞琇到御花园的荷花池边玩耍,虞琇年纪尚小,对池塘内的荷叶甚是感兴趣,于是虞玹就为他采之。谁料虞玹方才离开,本是坐在一旁的虞琇便自己悄悄爬走,结果一不小心,竟是掉下了池塘。

当时坐着轮椅的虞珉也正好自己推着轮椅出来,想要看一看荷花池的荷花是否开着了,于是就亲眼见到虞琇掉进池塘。他不容多想,立即强撑着孱弱的身子自轮椅上站了起来。少年身材瘦小纤细,拖着沉重的脚步跑至池塘边。完全记不得自己不会游泳的事情,扑通一声,跳入那池塘之中。

好在当时虞琇接触的地方池水不深,淤泥又厚实,因此他轻而易举地就将落在池内沾了一身淤泥的虞琇一把举起,使之不会被池水淹死。

那一次的举动,救下了年幼的虞琇,却令虞珉自己身染伤寒,又是发烧了数日,半月后才医治后。也是因为如此,之后的虞玹开始一直陪伴在虞珉身边,照顾着他,好似将他当做了自己的亲哥哥。但虞珉总是认为,虞玹的这份关怀之中,亦是存在着一股浓浓的自责之情。

那时候,母后已经因为那夭折的可怜孩子而潜心礼佛。两年后,她已然不愿接触宫中琐事,便将在宫中寻了一处安静之所,就此闭关。至此,虞玹被送至德妃娘娘的身边,而他独守在玄临宫内,等着母后出来。但后来母后仍是不曾与他相见,甚至离宫。

而在他独自一人的时候,皆是由虞玹前来探望他,一直为他寻找医治的办法。甚至多次表明,如果将来他想要掌握皇权的话,那么虞玹必然会为他取得。

他将虞玹当做弟弟,为虞玹的话,并未放在心上,但是近日见到他与虞珍所赠的心意,已然明了在心,故以此相问。

他的身子虽是有所好转,但是今后是否能痊愈这是未知的。毕竟这病根乃是天生所致,岂是后来者能够根治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然放弃希望了。

如今,朝廷势力翻涌,皇子夺位,乃是历史上常见之事。这场暴风雨迟早也会在虞国的皇位争夺中出现。因此,他想,若是虞玹想要,那么……

“若是你想要,我会全力支助你。即便我,一无所有。”虞玹望着虞玹,目光炯炯道。

虽然他并没有明说要什么,但是虞玹仍是听懂了他的话,摇了摇头道:“我什么也不需要。”

“你……”

“皇兄,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臣弟告退。”虞玹好似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干脆就告辞了虞珉。

不等虞珉应答,他就已然转身离开。

虞珉在他走后,低声轻叹,伸手将方才的那张信纸摊开,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里面的字,苦笑道:“母后,你所赠的那口剑,于儿臣而言,又有何用?儿臣这孱弱的身躯,如何举得起来?你说,你思念儿臣,儿臣,亦是思念你。所以,儿臣想要见你,可你,为何始终不愿意见我呢?”

究竟是为什么呢?

虞珉心里惆怅不已,哀叹一声,起身回了房。

月朦胧,风清凉。

言弭站在高楼眺望着皇宫淡淡灯光,收了视线,看向身边的苏衡,道:“皇后娘娘是不是没回来。”

苏衡道:“是。”

“为什么?”

“娘娘之心思,苏某不敢胡想。”

“那个……”言弭犹豫地看向苏衡,“你能不能告诉我关于皇后跟大皇子之间的事情?”

“何事?”苏衡反问道。

言弭道:“就是母子之间的事情。”

“苏某无法回答。”

“为何?”

“详情不知。”

四个字,将言弭的好奇心活活掐死。言弭叹了口气,道:“好吧。本来我很想问你,为什么皇后不来见大皇子。而且看大皇子的样子,好像是很常见的事情,常见到连失落都是不动声色的。皇后娘娘不不久前才离宫的吗?”

见言弭这般疑惑,苏衡思忖片刻,回答道:“从前皇后虽是留在了宫中,但是也极少离开那修佛之地,更不许其他人打扰,因此即便是在宫内,也甚少与皇子相见。所以,离开皇宫与否,其实相差不大。不过是相隔的距离远近而已。其余的,仍是不变。”

“那皇后为什么不见大皇子?大皇子不是皇后唯一的儿子了吗?”

“小人之心难防。或许,避而远之为是。”苏衡简单地说着。

言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话语中的小人指的是谁,避而远之避的又是谁。本想再问,但见苏衡将脸一侧,显然是要她点到为止。

于是她也就住嘴了,心里想着这儿是皇宫,不管说话怎么小声,也要防止隔墙有耳。

忽地,她想起了一件事,就又问道:“你之前说的,还算不算算?”

苏衡转过头看向她,明白她说的是当初他答应会陪着她去静禅寺找皇后,于是轻声应道:“嗯。自然。”

言弭笑了笑,抬头道:“今天的月亮好朦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