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揭发
将镇北王爷和薛希文送走之后，晏修文又折了回来，晋宁长公主又站在了窗口，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街景。
“这么确定他们二人会支持皇上吗？”
晋宁长公主嘴角微挑，“至少皇兄比辛家靠谱多了。皇兄从前就是太子，名正言顺的登基，在位期间也没什么大的过错，我现在还在琢磨着，辛家起兵的理由到底能是什么呢。“
晏修文自身后环住晋宁长公主，“久久……这件事情完了，你打算如何。”
晋宁长公主微微地愣了一愣。
“皇上如今很是心疼你，他其实不希望你亲手去算计辛家。”
晏修文的声音低低的，暖气扑在晋宁长公主的耳后，隐隐地有一些暧昧的气息。
“我……我其实……”
“其实什么……”
气息渐渐地乱了，晋宁长公主伸手推了推晏修文，“容大人还要来呢……”
“你不是看得见下面么。”
晋宁长公主有点哭笑不得了。
门适时地响了起来，晋宁长公主推了一把晏修文，“是容大人来了吧。”
晏修文笑了笑，不见了方才的无赖，亲自去开了门，站在沈澈身后的容成济感受到了恩师的目光，稍有疑惑地抬了头，人好好地站在那里，还是从前的样子，却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大一样。
先后问了礼，四人围桌而坐。
沈澈率先开口，“兵部已经查出，辛擎在北境的时候的确是存在挪用军用物资的现象，但是当时情况危急，数量也不多，微臣琢磨着，这件事情要是真报上去，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挪用的是他们自己的物资？”
“有他们自己的，但是大部分是崇州官府的。”
“那不就得了。”
沈澈被晋宁长公主一句话点醒。
晋宁长公主接着把视线转向了有几分不大自然的容成济。
“容大人？”
“啊？啊……公主……”容成济有点慌。
晋宁长公主浅笑，“怎么，容大人最近是没有休息好？看上去神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容成济觉得坐在对面的晏修文眸色深深，更是惶恐。
“没……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公主方才的意思……可是要对辛家动手了。”
晋宁长公主淡淡一笑。
“我们要大动一次手了。”
容成济有点没反应过来。
晋宁长公主自袖中掏出一叠纸递给了容成济，容成济满头雾水的打开，一行行看过去，当真惊讶的下巴都合拢不上了。
第二日早朝，就在众人说了几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之后，容成济出列，奉上郭思敬当初的证词，弹劾辛逸参与明经科舞弊一案。
言之凿凿，义愤填膺，一字一句，落地有声。
“郭思敬早就伏法，不知道容大人这份所谓的证词出自何处？”
“郭思敬虽然已经不在，可是在郭思敬去世之前，他的家人曾经到过牢中，拿出了这份绝命书。辛大人觉得，这件事情难道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吗？”
“即便如此，为何他们要在这种时候拿出来，或者说容大人为什么要挑选这样的时间？”
容成济嗤笑，“辛大人这话说的有意思，什么叫做这种时候？现在是什么特殊的时候吗？是有人规定这个时候我御史台不可以出面弹劾吗？难不成御史台弹劾还要挑个黄道吉日，沐浴熏香之后才能开口？”
落了下风的辛逸脸色更加阴沉。
“容大人何必如此强词夺理？”
“从一开始，容某有理有据，何时强词夺理？”
打嘴仗向来是容成济的专长，任凭辛逸再长出两张嘴可能也说不过容成济，只愤愤地看了一眼容成济冷哼一声儿。
“郭思敬已经伏法这么久，为何这份供词到现在才承到御前？”
“比起这个，晏某其实更想知道，这供词之上，说辛大人借助人在公主府的便利条件，接受宁松阁人贿赂的事情是否真正的发生。”
不耐心听容成济在没意义的事情上与辛逸争执，晏修文率先开口，出声质问。
“我在公主府中有何便利条件？当时我在公主府的时候一不管理公主府内务，二不参与宁松阁诸事，晏大人这话说的太莫名其妙了吧。”
晏修文挑眉，“哦？”
心中的怒火骤然而起。
“辛某原本以为晏大人知道，当初在公主府中主事的人正是楼清远。这笔账就算是算，也应该找楼清远去吧。或者说其实晏大人和长公主也不清不楚，有一些别的关系，知道一些辛某不知道的事情。”
朝堂之上，这话说的就过分了。
晏修文平日里温吞吞，朝中的人对这个人却都是知道的，他的脾气可说不上好，于是一个一个或是担忧或是看热闹的目光投向了晏修文。
却见晏修文笑了笑，神色淡然，仿佛方才说的就不是她一般。
“楼公子的才华，怕是辛大人再生一世也没有办法追及，当然了，长公主殿下的作为，也不是你这种境界的人能够理解的。”
“是，我自然是不能理解咱们冰清玉洁的长公主殿下的作为，这种女人我也高攀不起，还请皇上允许微臣与公主和离！”
朝堂上登时炸窝了。
当堂要求和公主和离，这根本就是从来都未有过的事情。
景帝的脸色阴沉的几乎是可以下雨。
辛老爷及时地站出来，“犬子疯癫，说话中对公主言有冒犯，还请皇上看在老臣的面子上饶他这一次。”
“皇上，此事关乎后宅之事，请皇上移步书房再行商议。”晏修文拱手行礼。
到底是涉及了晋宁长公主的名声，早朝匆匆了结，一干相关人员全部移步御书房当中。
到了御书房，没有了其他的人，辛逸的目光更是毒辣。
“晏大人倒还真是一片仁慈之心呢。”
晏修文不咸不淡道：“不比辛大人，朝堂之上居然能谈论起和离这等后宅之事。”
辛逸目色深深，“晏大人昨日也去了清宁茶居吧。”
晏修文终于肯抬头赏了一个目光给辛逸。
“那又怎么样。”
趁着景帝去更衣还没有回来的功夫，辛逸低声道：“所以其实，楼清远不过就是个幌子而已，弯弯是你的女儿对吧。”
晏修文这等人，怎么可能会让辛逸看出有什么破绽，嘴边绽放一个浅浅的笑容。
“看在同僚多年的份上，晏某提醒辛将军一句，有些话可以说，有一些话啊，就不可以说。”
景帝自门外而入，裹挟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辛逸。朕当初看你对晋宁一片真心，方给你与晋宁指婚，不过三年功夫，你居然出尔反尔，你这是置晋宁于何处！置皇家于何处！”
暗中的布置卓有成效，辛逸如今稍微有那么几分的肆无忌惮，对了景帝的滔天怒气也并没有十分的害怕。
“那时候臣以为公主与微臣两情相悦，才应下这门亲事，可是如今看来很明显就不是这样的，晋宁长公主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臣的身上，况且作为后宅中人，她整日抛头露面，不守妇道，在家中搅得家宅不宁，皇上当初既然说公主是下嫁，那便应该住到辛家去，像我辛家的媳妇一样，可是……”
“说完了吗？”景帝听着这有几分大逆不道的话，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截断了。
辛逸也没有坚持，见景帝已经在濒临暴走的边缘还是停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朕当初真是看错你了！”
“不是皇上看错了微臣，是皇上看错了公主。”
晏修文在一边听着，看似漫不经心。得了景帝的暗示，缓缓开口。
“公主即使是下嫁，与你也是君臣身份，公主心悦于你不计较这些礼的，那是公主自己的自由，你没有让公主对你宽容如此，那是你自己做夫婿的不足，怎么，听着辛驸马的意思，仿佛这一切都是公主的过错了，什么叫做抛头露面不守妇道，我大夏中哪一条哪一律，说明了已婚女子就要在后宅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叫搅得家宅不宁，驸马说的是公主对那个姓江的女婢不够宽容吗？世家之中，虽说有着主母有孕夫婿可以寻通房丫鬟的前例，可是有哪个夫婿是在这期间让通房丫鬟有孕，甚至还生下庶长子的。难道辛驸马不知道庶长子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辛逸反驳，晏修文继续滔滔不绝地讲下去。
“像你辛家媳妇这句话，说的就更有趣了，请问做成什么样才像是你辛家的媳妇？三从四德？侍奉公婆？嗯？”
晏修文的话说的不轻不重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在辛逸的心里。
“方才你问我，说我昨日是否在清宁茶居中，实话告诉你，我的确是在，不仅仅是我，容大人和沈大人也在，至于为了什么，辛将军今早也应该知道了，长公主殿下尚且能够忧国忧民，辛将军居然只是计较个人得失。还真真的是令人寒心呢。”
晏修文口若悬河，说的辛逸咬牙切齿，偏生又不能反驳什么。
“长公主是我的学生，她平日里什么样子，我最是清楚不过的了，辛将军有这个时间编排长公主的不是，还不如去好好解释容大人今日递上来的供词呢。”
会心一击。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