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玩笑而已

笑着笑着，她忽然又僵住了，低头看了一眼酒杯里的酒，又抬起头，连忙问道：“你这样跟虞琳讨酒，她会不会以为说是给你的，那你讨了又给我喝？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苏衡看了言弭一眼，道：“我同公主讨酒时，说的正是给你的。所以，无事。”

“这样就好。”言弭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朝着自己虞琳，见她正朝着自己笑着，于是也就冲着她笑了一会儿。

言弭在整个宴会上都是待在苏衡身边，因此并没有受到什么人的为难，但是也正是因为待在苏衡身边，所以受到的目光很多。起初皇上和太后并未注意到，等到有人要苏衡弹奏一曲的时候，言弭才被注意到。

“这名小姐是？”太后率先开口问。

言弭站了起来，按着记忆欠身行礼，低声回答道：“启禀太后，小女名唤言弭，家父乃是言蒙言将军。”

“原来是言将军的女儿啊！”皇上虞辰笑呵呵地问，“可是老六啊？”

“启禀皇上，小女在家中的排行乃是第四。”

“第四……”虞辰喃喃着，片刻道问道：“你的母亲，可是温雅夫人？”

“是。”

虞辰点了点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只是很平静地又问了言弭几句话，然后言弭就又坐回苏衡的身边。

待言弭坐下后，太后又开口道：“不知苏丞相与言四小姐的关系如何？起先哀家可是听闻了一些传言。据说言家的两名小姐为了苏丞相大打出手，可有此事？”

此后一出，言弭就看见言弯脸色大变，她轻咳一声，站了起来道：“不过是一场玩笑而已。”

“哦？”太后笑眯眯道，“那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目前还是朋友关系。”言弭老老实实地回答。

太后与皇上对视了一眼之后，没有再询问言弭什么。

原本因为问话而安静下来的宴会再次躁动起来。

过了一会儿，言弭看见虞珉自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身边的虞玹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悄悄地离开了宴会。

言弭注视着他们离开，一回头，就看见苏衡正看着自己。

“你要出去吗？”

“啊？”

“透气。”苏衡简单地说道。

言弭眨了眨眼睛：“可以吗？”

苏衡点头。

言弭抿嘴一笑，跟着点了一下头。然后就跟着苏衡起身离开了宴会。

两人出去之后，没走几句，就遇见了刚刚离开的虞珉和虞玹。

“你们……不会是约好了一起出来的吧？”言弭睁着眼睛看着这巧合的相遇。

苏衡道：“不是。”

“真的吗？”言弭问道。

苏衡点了点头：“一贯如此而已。”

言弭无言。这时就听见一道清爽的笑声响起：“这位就是那为你争风吃醋的四小姐吗？”

“见过大皇子。”言弭见到虞珉对着自己笑，连忙问问候。

虞珉摇了摇头道：“无需多礼。今日就当做是朋友相聚吧。”

说完他负手在行，缓缓道：“本宫，也很久没有如此散步行走了。”

言弭不了解虞珉的病情，但是听到之前虞珍等人说的，这病好像是从娘胎带出来的，那么肯定非同小可。或许缠身数年，数年来一直卧病在床，未能出去走一走。而之前由苏衡医治，病情有所改善，这才又能外出了吧。

虞珉的皮肤是很苍白的，这是言弭在看见他的时候的第一印象，在他说话的时候，言弭所感觉到的只有文弱公子的感觉，丝毫没有看到皇子的气势。或许是因为他看起来的确很柔和，也就没了那气势吧。

于是四人一同而往。言弭不知道要往哪儿去，但是只要是跟在苏衡身边，她就什么也不害怕。

走过一段长长的宫道，又拐了几个弯，走了好一会儿，四人才停了下来。而面前很明显则是一座宫殿。言弭抬头一看，只见前方的匾额上写着“玄临宫”三字，龙飞凤舞，劲道十足。

虞玹扶着虞珉继续往前走，苏衡稍稍慢性，看起来应该是等言弭一起走。等言弭回过神，跟着苏衡一道继续上前的时候，她忍不住伸手牵住了苏衡的手。苏衡一顿，正要缩手，言弭却是握的更紧。

苏衡回头看了言弭一眼，见言弭以不容反抗的眼神朝着苏衡点头，于是也就真的没有反抗了。言弭偏过头，脸上是得逞的笑容。

等到走进玄临宫之后，虞珉吩咐下人准备糕点，然后四人就坐在了院子里。

言弭看了下人端来的甜点，又抬头看了一眼明亮的月光，问道：“这是准备赏月吗？”

“嗯。”苏衡淡淡地应道。

言弭又问：“那不回去了吗？”

苏衡道：“透完气就回去。”这话听起来，让言弭不由地猜想苏衡是不是也不喜欢宴会的氛围。

虞珉亲自伸手倒茶给另外三人喝，言弭颇为受宠若惊地接过，只见虞珉笑道：“不必拘谨，当做是朋友就好。”

他笑起来有些清冽，言弭看了一眼，立即低头，轻声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虞珉抿了一口茶水道：“这身子，向来不好，连擅长的茶，也泡不出从前的滋味来。”

“皇兄多虑了。这味道并未改变过。与从前一样。”虞玹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淡淡道。

言弭惊讶于他说了这么多话，又想到他似乎只对不熟悉的人不说太多的话。

“许久不曾泡茶了，难为景卿还能记住从前的味道。”虞珉轻笑了两声，虞玹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虞珉又道：“方才还想着怀安能够在殿上为本宫奏上一曲呢，结果竟是没有。”

苏衡道：“臣以为大皇子早已深谙臣之琴技，因此……”

“无妨。你的曲子同莲妃娘娘很像。不论弹过多少遍，本宫仍是欢喜。这与景卿的想法一致。”

“嗯。”虞玹低声应答。

“那，臣就献丑了。”苏衡刚说完，就有一名宫女将一张琴送了上来，速度快得让苏衡不由一愣。

虞珉笑道：“就在此等着呢。”

苏衡接过那琴，调了一下音，继而一如往常般波动琴弦，曲子是之前在锦淮宫听到的与虞玹琴箫合奏的曲子。

不过此次并没有虞玹的合奏，而在苏衡一曲未尽的时候，又有一个人跑了过来，正是虞珍。

他的来到使得苏衡的琴声戛然而止，言弭不由地瞪着他：“你一来就没了。”

虞珍不去搭理言弭，冲着苏衡道：”反正怀安想弹就会再有的。”

说完，他忽然问虞珉道：“大哥，我先前放在你这儿的那个没拆封的木盒还在吗？”

虞珉沉吟片刻道：“在的。正在二楼处。”

“有人打开过吗？”虞珍问道。

“没。”

虞珍点了点头，忽地将言弭拉了起来，道：“你跟我来。”

说完，扯着言弭就往里面走去，完全不管言弭的反抗。

“他还是那样任性。”虞珉笑着说道。

苏衡道：“锦淮毕竟比较率真。”

“嗯。”虞玹轻声应答。

一阵沉默之后。

虞珉开口道：“怀安，你与将军府的四小姐……”

苏衡道：“臣与她，只是朋友。”

虞珉笑道：“本宫并非阻止你与她相处。当年你自宫外而来，医治了父皇，本宫，还有皇妹，你是我们的恩人。我们自然不会阻止你什么。况且先前德妃娘娘也提及过你的婚事，父皇似乎也很在意。城中对你与四小姐的事情十分感兴趣，传的沸沸扬扬。本宫担心的不过是，若你将四小姐放在了心上，那么还请保护好她。”

苏衡想到先前前来丞相府的那批刺客，于是点了点头道：“臣知道。”

“说起来，你与四小姐的接触，恐怕会引起他的猜忌，届时他必然会派人查探你是否与将军府谋和，并且也会深究你究竟隶属哪一方。”

“臣之一生，皆为虞国效力。”

虞珉笑了笑道：“本宫知道。”

苏衡抬起头，与虞珉对视了一眼，道：“殿下如今有何打算？”

虞珉沉吟片刻道：“如今本宫的身子的确是在康复期间，但是仍是不宜让人知晓，暂且装着吧。至于他那边的动静，还得拜托你们留意一下。”

“这是自然。”

虞珉顿了一下，说道：“父皇今日身子似乎有些不对劲，本宫未曾学过医术，对其并不了解，若是怀安有闲余时间的话，还希望你能为父皇看看。”

“是。”苏衡道。

虞珉看了苏衡一眼，道：”当然，若是怀安你有事也无妨，可让景卿代替观之。”

“是。”

两人的谈话还没多久，就见到方才拉着言弭离开的虞珍抱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

“这是？”苏衡见到言弭灰头土脸的模样，心里疑惑两人去做了什么。

“这是我给大哥准备的礼物。”虞珍眨了眨眼睛，笑着说。

一旁的言弭瞪了他一眼，道：“你故意骗我去那儿角落里拿什么盒子，压根就没有！”

“谁让你那么笨，相信本宫的话！”虞珍冷冷地笑道。

见两人又有吵嘴，虞玹开口道：“打开看看是什么吧。”

“好。”虞珍乖乖应答，不再理会言弭，伸手将木盒打开，得意地笑道：

“足以震惊你们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