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道具而已

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

夜色已深，明月高挂，美丽的蝴蝶飞舞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妖艳，这是幻蝶的固有特技，可以将被自身划伤的一切有机生命体化为飞舞的蝴蝶，放眼望去，这种邪门但却又不失美感的东西除了不知道会不会制造的永生族以外，就只有堕神的第三至尊傲慢了。

“啧····”叶冰瑶厌恶的砸吧着嘴，用幻蝶刺入剩下两头刺穿在尖锐木刺上面的白羽鳞片双足飞龙尸体，在幻蝶的特殊能力下，当叶冰瑶将沾满胭脂色血液的幻蝶收回腰间的时候，那两头被木刺刺穿的双足飞龙身上的伤口开始变成美丽的蝴蝶，随着蝴蝶的数量增加，伤口也被不断的扩大，最后整只双足飞龙也都被分解为飘舞的幻蝶飞向天空，奔向明亮的月亮，却又在中途解体消散，化为纯粹的原力。

一切都消失了，只有立在叶冰瑶面前的数十根尖锐木刺上面在月光照耀下胭脂色血迹还固执的证明着这些双足飞龙曾经存在于此。

····除了，在熊熊烈火上面被开膛破肚，剥掉鳞片，去掉头和双翼，如同烤鸡一样架在临时搭建的烤架上面的那只····

“真是浪费·····”叶华一边说着一边用原力匕首从那头双足飞龙的身上切下来一只腿，之后又洒了一些从一个咸水湖里面用原力催生临时提取出来的一小撮盐，之后将那只烤的几乎已经冒油的双足飞龙龙腿放在了嘴边，张开嘴咬了下去，撕扯着其硬无比而且生涩难吃的双足飞龙肉。

“对呀对呀，真是太浪费了，怎么也不应该把那些龙的尸体就这样销毁掉，应该将附近插满这种东西，以示我们对于这群下贱蜥蜴的警告才对。”傲慢坐在烤架旁，抱着双腿，声音幽怨，然而他的抱怨换来的却是叶冰瑶毫不犹豫的一脚，不过傲慢不同于南宫杰，在叶冰瑶抬起那双穿着军靴的脚的一瞬间就抬起了左手，轻而易举的接住了叶冰瑶的那脚。

“喂喂，瑶瑶不要生气嘛，毕竟你看，那个蛮···那个公主和叶华先生不也说了感觉这样对待这些龙尸实在是太浪费了吗？”傲慢弯起一双月牙眼，与叶冰瑶冰冷的双眼毫不畏惧的对视着，同时轻轻的松开了握住叶冰瑶那只脚的手。

“还不都是因为你，明知道这里是龙族的集聚地还杀了那么多双足飞龙，而且首先即使救援到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将所有的龙尸收走，其次，按你的方法做的话那不就是明摆着告诉所有龙族这里有非龙族且非永生族的存在吗？”叶冰瑶面色阴沉但却依然面无表情的盯着傲慢，声音上面仿佛笼罩着一层浓厚的寒霜，但是一般这个样子的时候叶冰瑶是真的生气了。

“哈哈，听一听我的解释可以吗？”傲慢尴尬的笑了两声，也不知是因为长时间没有透气还是因为心虚的关系，傲慢感觉自己隐藏在头盔下面的脸渗出了点点汗水，但是叶冰瑶依然是一脸阴沉，眼中流露着不信任的情感，但是在纠结了良久之后，叶冰瑶冷冷的哼了一声之后单手掐腰扭过头冷冷的说道：“那，说吧，原因。”

“事情是这样的·····”傲慢倒是也不怎么含糊，依然是自顾自的无视了正在吃着双足飞龙的叶华和天与地二人歪着头眯着笑眼说道：“瑶瑶其实不是在纠结食物的问题吗，而最后瑶瑶又说不行就去搞一个蛋回来···”

“那龙蛋呢？”叶冰瑶没好气的说着。

“先听我说完嘛·····”傲慢紧张的摆着手，依然不温不火的继续叙说着，“当时我就在想，既然瑶瑶想要吃龙蛋的话，那我就要搞一个高级一点的龙蛋，怎么也要是某个龙族分支的龙王生下来的蛋才行····”

“你的胃口太大了吧！”听着傲慢的叙述，天与地瞬间将一块正在咀嚼着的肉咽了下去，快速的擦去嘴上的油惊讶的看着傲慢眨动着灵动的双眼。然而傲慢却将天与地直接无视了，没等天与地再开口问，叶华就拉住了天与地小声说：“女儿，这家伙绝对是在吹牛，说不定是去龙族的某个墓地捡了漏而已，即使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凭空造出了这些木刺桩子的。”

“这些木刺桩子感觉也很熟悉····”天与地轻声的嘀咕着，不过在父亲的授意下，天与地还是放弃了询问，埋头抱着那头双足飞龙的龙尾猛啃。

“所以呢，身为你未来的夫君我就决定去找一头龙王的蛋，为此已经在天朝遗陆各各龙王的家门口各自竖起了几个被刺穿的双足飞龙作为示威，不过不用担心，我没有留下痕迹，而且这个时间那些龙尸也应该被自己的同类全部吃掉了吧。”傲慢异常自豪的说着，但是却听得叶冰瑶怒由心生，甚至想一脚将他的头盔踢飞，这家伙难道对龙族就没有一点恐惧感吗？克即便如此，叶冰瑶还是再耐心地听着傲慢的证词。

“但是当我发现那些龙王的发情期和产卵期都过去了，卵都被送到了统一的孵化处之后我便感觉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就在这时我突然有预感，去找七色龙或许有可能有，结果误打误撞的迷路上了最高的龙巢，在竖起了几个有着白色羽鳞状的双足飞龙尸体作为示威之后，我爬进了她的洞穴····”

“嗯嗯，然后呢····”叶冰瑶双手抱胸，依然将头扭了过去，看着幽暗深邃，令人恐惧的树林幽幽的示意傲慢继续说下去，虽然看似她的语气还是很僵硬，但是从她的呼吸状态来看，她已经从刚刚愤怒的状态恢复过来一些了。

“然后我就看见那个断了龙皇刃竟然现在依然还在运转，并且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躲过了那个东西的监视，之后我就看到了那个巨刃现在正在尽全力孵化着一颗蛋！”傲慢绘声绘色的说着，同时用手比划着当时的情景，至于头盔之下是不是一张眉飞色舞的脸，叶冰瑶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叶冰瑶清楚的是他大概要偷的是谁的子嗣应该不得而知了·····

接下来的情况基本都是在叶冰瑶的预料之中的。

“总之通过权能我轻易地拿到了那颗蛋，就在我准备走的时候，那个家伙和雪的后裔回来了，对于她那掌握的并不怎样的恐吓我毫不犹豫的给予了嘲讽，并且附赠了几句令人厌恶的挑衅话语，如我所料她感觉异常的愤怒并且向我开始喷火，虽然我可以用提灯和权能反抗，但是一想到要是杀了她的话会招来麻烦就忍住了，不过呢作为相应的代价，我也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比如完美的一边丢着蛋一边耍着花样躲避着她的火焰，就在我玩够了的时候，她竟然突然开始放电，我完全没有想到会这样，不由得身体一麻，虽然那电流足以将人类电成焦黑的尸体，可是我可是神啊，我的神格只要不破碎我就永远也不会死。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活了下来，不过因为手滑，那颗蛋掉到了地上，虽然没有太听清，可是我清晰地感觉到了那颗蛋摔碎了，之后那头母龙便变得大惊失色，就在她愣神的期间，我悄悄地溜走了，但是一想起这样的话瑶瑶就没有吃的东西所以就把这些双足飞龙的尸体带了回来，就是这样。”

“我说你啊······”叶冰瑶将头缓缓的扭了过来，整张脸也变得更加阴森，如果是之前目光里的感情是冷酷冰山的话，那么现在她双眼中的感情便是即将喷涌而出的火山，那汹涌的岩浆随时都可以将傲慢淹没，没等傲慢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叶冰瑶眼中汹涌的怒火便被瞬间收了回去，随后叶冰瑶便愤愤的哼了一声之后气鼓鼓的丢下一句：“我去查岗。”之后向着树林的深处走去。

“哎？瑶瑶？你生气了吗？”傲慢也并不是某些情商异常低下的笨蛋，当他看到叶冰瑶眼中声色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叶冰瑶生气的事情，但是问一下还是有必要的，不过傲慢没有得到回答，当叶冰瑶深入了深林的时候，傲慢也瞬间起身追了上去。

·····

“可恶，那个家伙到底是在想什么啊·····”叶冰瑶愤愤的踢着脚下的石子，没有附带任何原力的石子就这样被嵌入了前方的树干内，低声的抱怨着，然而没有等她抱怨太长时间，傲慢的声音就接踵而至，随后身后响起了傲慢的脚步声，以及他无比关切的声音。

“瑶瑶！”傲慢大声的喊着，同时叶冰瑶也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傲慢，看到了叶冰瑶的身影，在傲慢的眼中，叶冰瑶的身影和一个身影重合了起来，只不过相较于叶冰瑶的背影，那个背影多了一双黑色的翅膀。

“终于找到你了····”傲慢强行停住了因为惯性而还在奔跑的双腿，看着叶冰瑶的背影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容，但是着笑容背后，傲慢的眼中失去了神采，本来因为精神恢复而变得如一块暗色红宝石的双眼也又一次迅速的被污染，变为了污血的颜色。

“为什么要那样做，那样做明明会给我们招来数不尽的麻烦·····”叶冰瑶背对着傲慢，语气冰冷的问，那语气如同如同一只落魄的孔雀，虽然皮毛已经不再靓丽，叫声也变得有气无力，但是里面依然蕴含着高傲，就如同孔雀那洁身自好的高傲。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出现在眼前的树木显得古怪，树身粗壮，直径都有近丈，有的甚至达到数丈，树木之间的间隔并不近，但却给人一种拥挤的感觉，便是因为那些浓密的阔叶，一片片阔叶“拥挤”着生长，将树木之间的间距遮挡得难以视物，没有风，显得极为沉闷，鼻尖便嗅到一股淡淡的腐尸臭味。一脚踩落，竟是没膝，地面的黄土稀松，黄尘飞扬而起。

“雪音····”傲慢失神的说着。

“呵呵，终于说出来真话了对吧，真是只会遵从着自己本能的怪物呢。”叶冰瑶呵呵的笑着，但是笑声里却蕴含着愤怒，虽然自己的确是一直让傲慢将自己当成雪音的替代品有心想要将傲慢绑在神圣同盟的战车上，但是她还是不能允许自己被一个人代替了，或许这可能是她心中最后的底线吧。

“不是的，雪，不对瑶瑶····”傲慢的双眼更加的失神，双眼中的迷雾变得更加的浓郁，他有气无力的道歉着，“对不起，我不是，我只是想让你开心，所以，我才去做那种事情，但是····请你不要生气，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然后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宁静的地方，过上你喜欢的生活好吗····”

“够啦！”叶冰瑶愤怒的叫喊着，同时拔出光暗之翼对准了傲慢的头盔，此时她的眼中尽是怒火，她紧咬牙关，眉头紧皱，表情十分的骇人，片刻之后，她张开嘴，一字一顿的说：“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干什么，你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看待你的？”

傲慢的动作停了下来，之后轻轻地摘下了头盔，露出了那栗色的头发，和那张许久未见的英俊面庞，以及淡淡的堕神因子气息，傲慢将头盔化为堕神因子，一脸憔悴但却有些柔情的看着叶冰瑶用软弱无力的声音说：“我知道的，杀人狂，疯子，变态，对不对？白教堂城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指使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发现了你，但是就算你这样想我，我也想要待在你的身边，所以请让我····”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叶冰瑶怒吼着，同时将枪口再度对准了傲慢的眉心，在傲慢憔悴且疑惑的面容下，叶冰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着：“公主殿下和叶华大人都是神圣同盟的希望，所以我对他们尊敬有加，而我从来没有将你作为变态，或者说作为‘人’这种高级的东西来看待！因为在我的眼里，你仅仅只是日后可能为了神圣同盟出一份力的道！具！而！已！”

傲慢感觉心中一凛，他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他也从来没能期待叶冰瑶的嘴里能出现什么好的词汇，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叶冰瑶对于他的感情没有任何恨意，也没有任何厌恶之情，有的只有对于一件道具有用即用，无用即弃的感情。这种东西，甚至连猪狗都不如，因为猪狗即使低贱，也好歹是生物，也有它们的用处，而道具，被使用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里会有人感叹他们的好呢？

看着此情此景，傲慢的眼中，叶冰瑶的身影再度和雪音的身影重合，记忆之中的雪音拉着弓，箭在弦上，只要她一松手，那枚箭便可以贯穿他的头颅，但是雪音没有放手，而是面无表情的说：“傲慢，你不是一个正确的存在，你的存在只是为了存在而存在，换而言之，你是一个道具，你是一个没有自我的傀儡人偶，你只是一个情感，一个道具，一个被神魔千面用来使用的道具，你只是道具而已，你难道没有发觉吗？”

“我····还是道具吗····”傲慢自言自语着，同时无力地跪了下去，泪水从双眼中夺眶而出，他低垂着头，身体颤抖着，好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样，可是泪水还是从他的脸颊上留下滴落在地面上，看着此情此景，即使是冷酷的叶冰瑶也不由得有些心软，她不会在意暗夜种族的眼泪，但是她会在乎人类的眼泪。

“或许，是我说的太残酷了，我或许，不，我根本不应该发那么大的火，可是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可能让叶华先生和公主殿下因为地点暴露而死我就·····”叶冰瑶暗想着，同时将光暗之翼轻轻地收回了自己的腰间。

“唔唔···呵呵···呵呵呵·····”正当叶冰瑶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傲慢的声音突然从呜咽声转变为了诡异的冷笑声，而且声音还在继续变着“呵呵····呵哈哈哈哈·····呵哈哈哈哈·····”

“傲慢······”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傲慢突然将头一百八十度的翻了过来，盯着天空歇斯底里的笑着，泪水依然不断地从他的眼眶中夺眶而出，他的瞳孔因为极度的愤怒而缩小，眼眶也显得略有凸出，叶冰瑶本能的感觉到了危机，急忙后退，拔出幻蝶，同时张开幻星领域将光暗之翼浮在身侧静静地看着傲慢。

“啊啊啊，道具吗·····”傲慢笑完了，眼泪也流干了，他如同没有骨架的人偶一样支起了身子，垂着头，盯着地面，可是身周却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我忘了说了，我虽然只是个意识，或许我的确只是个道具，不过我却有一条铁律不可逾越····”傲慢缓缓地将头抬了起来，满脸的冷漠，左眼紧紧地闭着，右眼无力地看着叶冰瑶轻声道“叫我道具的家伙····”

“咕噜”叶冰瑶咽了一口口水，看来傲慢现在是认真了····

“不论是谁都必须给我在火刑架上烧成灰！”说着，傲慢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左眼瞬间睁开，红色的火焰在左眼处燃烧，同时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压抑，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转眼望去，树木已经全部枯萎，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尖锐的木刺以及一个孤零零的火刑架。

“现在，让我们看看，谁才是道具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