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尘埃落定

“结果如何？”宿嫣又问。

“经过一夜的厮杀，容亲王的人已经全被被解决了，而他本人，也在混乱中，死于乱箭之下。”停顿一刻，周演又说，“对了，容亲王虽死，但冉玄金被生擒了。”

闻言，宿嫣点点头，心中有了一丝安慰，“辛苦了！”

一切尘埃落定，宿嫣放心的随着周演赶回他的府中，她想着，回去找到兰宁，然后和她一起回宫。然而，当她再次回到周演府上时，那里却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府中上下，混乱一片，而兰宁，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地上。

众人应了声“是”，随后纷纷散开。

“姑娘！——姑娘！——”扶着宿嫣的修玉，连忙转头对周演说，“周公子，顾姑娘晕倒了！”

见此，周演立即快步上前，将宿嫣抱起，同时对修玉说：“随我将她送到房间中。”

吩咐修玉留下来照顾宿嫣，周演转身派人去寻郎中，同时，他又吩咐手下，加派人手，保护好宿嫣，安排好一切，周演这才安心回到他的卧房。

一身是血的周演，刚得了空，换了身干净衣服，他的属下便来禀报，说在府中发现了梅花镖。

“梅花镖！”周演立即知道，刺客是谁了。

……

“你的意思，杀害兰宁之人，也是陆萍？”宿嫣倚在床边，抓着被子的手，明显有些颤抖。

她满腹怒火，恨不得此时便将那杀手陆萍，挫骨扬灰。然而现实是，她连这个害死她两个丫鬟的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周演点头应“是”。修玉一听，担心道：“还好顾姑娘当时不在府上，否则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闻言，周演看向修玉，使了一个眼色，修玉立即明白，后悔的同时看向了宿嫣。

本就双眼通红的宿嫣，在修玉说出此话后，更是泪眼婆娑。

竹月因代她上轿，被陆萍误杀，而兰宁，也是因为她才死于陆萍之手，两个自己十分在乎的人，都因她而离去。如果没有自己，她们怎会遭此劫难，有此命运，宿嫣心中，此时除了心疼，还有愧疚。

对于竹月的死，宿嫣一直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与心痛，她想将此，化作为竹月报仇的力量，然而兰宁的事一出，她再也忍不住了，连同之前被压抑的情绪，统统爆发出来。

看着嚎啕大哭的宿嫣，周演虽然着急，但却也是束手无策，他不是冉奚，所以无法将宿嫣拥入怀中，给她安慰，给她依靠。

周演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能，冉奚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照顾好宿嫣，然而自己，此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宿嫣痛哭流涕。

还好宿嫣后来和修玉出去找他，否则便如修玉所说，宿嫣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那么自己，怕是这辈子都无颜面对冉奚了。

“修玉，你在这里照顾顾姑娘，我出去一下。”不等修玉应声，周演直接转身，出了屋子。

来不及休息，周演觉得自己也没脸休息，他立即召集了城中所有顾九门的人，下达命令：“三日之内，就是将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陆萍揪出来。”

之前陆萍躲了起来，他们很难找到，可是她现在出现了，又有了这么大的行动，他们再找不出陆萍，那顾九门可真就是浪得虚名了。

……

带兵出征的冉奚，离开京城已经是第五日了，京城中的事让他挂念不说，南境还接二连三传来消息，说乌舍国大军，已经连日推进，如今已经攻下了东晋十五座城池，着实让他忧心。

“皇上，该用膳了。”有人在帐外禀报。

“进来！”冉奚依旧低着头，看着书案上的战略图。

“皇上，请用膳。”那人放下手中的饭菜，又提醒道。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冉奚看的入神，一直没抬头。

“皇上，再不用膳，饭菜就凉了，您……”

“哪来这么多废话！……”冉奚猛地抬头，刚要教训这不懂事的兵卒几句，却不想，当他看清面前的人时，让他心中一惊，“素云？怎么是你？”

“皇上御驾亲征，日夜劳累，素云担心皇上龙体，所以特地跟来，服侍皇上。”赵素云面带笑意。

冉奚微微皱眉，斥责道：“军营之中，是不允许有女子出入的，擅自闯入，你可知罪？”

闻言，赵素云双膝跪地，面色平静道：“素云知错，可素云太担心皇上了，所以才忍不住，偷偷跟了过来。知道军营之中，不允许有女子出入，所以素云特地女扮男装，来为皇上减少麻烦。”

“来人！”冉奚才不管赵素云如何解释，他立即叫来了门外的守卫，吩咐说，“这人刚刚入帐，冲撞了朕，您们速将他赶出军营！”

按理来说，女子擅闯军营是重罪，然而冉奚需要顾及周演和赵家，所以只能暂时找个理由，将赵素云赶出军营。

“是！”两个守卫领命后，立即去拉跪在地上，女扮男装的赵素云。

赵素云怎么会甘心被赶出去，她费劲心思溜出来，又在此刻才出现在冉奚面前，为的就是能一直陪在他身边。

“等一下，”赵素云从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书信，递向冉奚，同时说道，“皇上，请您看了这封书信后，再决定要不要赶属下离开！”

书信？冉奚看了看赵素云，又转而看向书信，思酌片刻后，他抬步上前，接过来打开看。

‘皇上：如今身为侍女的素云，此番前来，费劲了周折，好不容易混进营中，见了您，您万不能赶素云离开啊！还有三日的路程，就到了边境前线，您若在此处将素云赶出去，岂不等同于置素云的生死于不顾。这里又是荒山野岭，一旦遇到野兽，素云更是性命难保啊！素云此番来此，只为好好照顾皇上，并无其他非分之想，求您念在过于故交的情分上，留下素云。”

赵素云打算今日出现在冉奚面前，自然是做好了准备，她当然猜得到，冉奚会一怒之下，将她赶出军营，所以对此，她早已备好了书信，来应对冉奚。

不但如此，就算冉奚再下令，派人将她护送回京，她也早想好了办法来应对。

看完书信，冉奚深吸一口气，他心中确实还有些顾念和赵素云过去的交情，可一想到宿嫣，他实在留不得素云在他身边。

为了保证赵素云的安全，也为了以后能给周演和赵家一个交代，他最后吩咐说：“你们两个，换上便装，亲自送他回京，将其交到周演府上。”

赵家还不知道赵素云还活着，所以冉奚只能派人送她去周演府上。

“皇上，”见冉奚如此安排，赵素云立即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拔出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您若非赶素云离开，那素云就只能如此了！”

以死相逼，冉奚的火气腾地上来了，这丫头，还真是准备的周全啊，先有书信，后有匕首，她这是誓死要留在军营中了。

冉奚越来越觉得，自己不认识面前的这个人了。过去那个单纯、善良的素云小妹，如今却是这般心机深重，而且处处算计，重要的是，她竟然还敢以死来威胁他，着实让他感到失望、气愤。

赵素云以为，只要自己留在冉奚身边，他们就还有机会，然而却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冉奚越来越讨厌她了。

场面一时僵持住，两个守卫不知如何是好，同时看着冉奚，等待他的吩咐。

冉奚可以不顾及赵素云的死活，可是却不得不顾及她因何而死，死在何处。就算不顾及赵家，他也该顾及周演，毕竟赵素云还是他的表妹。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冉奚吩咐道。

闻言，两个守卫退了出去。随后冉奚又说：“朕没想到，你会以这种方式留下。”

“只要能留在皇上身边，素云可以做任何事。”赵素云以为自己是在表真心，可却不知，此时的冉奚，心里对她除了厌烦，更添了很多防备。

自己对宿嫣的情，世人皆知，而像赵素云这样的女子，若要留在京城，说不定会趁机对宿嫣做出什么，留在自己手下也好。

就让她暂时留下，待自己平定了南境之乱，班师回朝后，再将她交给周演吧，冉奚这样想着。

“你一个女子，在营中多有不便，还是尽量少些露面的好，”冉奚故作思索，又言，“你就留在伙房吧，另外，没有朕的命令，不许私自外出。”

“皇上！”赵素云没想到，冉奚竟然会这样安排。

“没听懂？还是不愿意？”冉奚微微皱眉，又说，“若不愿意，立即收拾东西，离开军营。”

“素云愿意。”事到如今，能留下是真，赵素云当然不会离开。

……

兰宁被杀后，宿嫣一连两日不吃不喝，人明显瘦了一大圈，面色也很是憔悴。

“姑娘，您多少吃点吧，这样下去，身体怎么能行啊？”修玉劝说道。

迟疑片刻，宿嫣轻声回复：“好。”

……

“说，是谁指使你的？”

被绑在木桩上的陆萍，冷冷一笑，低头也不言语，皮鞭抽在身上，她吭都不吭一声。

见到周演带着两个姑娘走了进来，所有人都停下手，恭敬施礼。

周演看了一眼满身是血的陆萍，微微皱眉，随后问身边的人：“还没说么？”

“属下无能，审了一个下午，可她还是半个字都没说。”

闻言，周演有些发愁，忽然身后的宿嫣说话了：“让我来亲自审她。”

“姑娘？”修玉惊讶的看向宿嫣，她实在想象不出，宿嫣这样一个柔弱女子，可以做审犯人这种既粗鲁又血腥的事。

“顾姑娘，你可以么？”周演和修玉一样，也不相信宿嫣可以审犯人。

宿嫣要审陆萍，自然不是周演他们心中所想的血腥场面，她是想试试，用一些心理战术，威逼利诱这个人，说出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