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吾爱不过卿——初见

熙熙攘攘的封城集市街头，卖各种货品吃食的人在街道两侧摆满了摊位，而集市上也是人来人往。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浑身褴褛的约莫十五岁的小乞丐跪在街头，虽然衣服破烂，但他却与其他乞丐不同，头发干净，被一个黑色粗布条扎起，衣服破烂但是不脏，就连眼前的破碗也是洗的干干净净，不似其他乞丐一般脏臭。

他就那么低着头跪在那里，并不像其他乞丐一样伸手叫喊，用来乞讨的碗下面盖着一块破布，破布上仔细看去有两个工整有力的黄黄的大字：卖身，沈苏。想必那个乞丐便叫沈苏吧。而沈这个姓在封城是没有的，这个沈苏多半是从外地来的。

这几个字并不是用毛笔墨水写的，看那颜色应该是街道上随手可得的黄色矿石写的。没人知道他跪在这里多久了，旁边的乞丐也就知道那日封城有名的清官被奸臣诬陷满门抄斩之后他第二天就出现在这里乞讨。

他一连在这里跪了几天，路过的人也就随手看看顺便给几个铜板。不过想来也不会有人买一个乞丐回去做奴仆的，毕竟没有人知道来历，万一是贼人的话那就等于引狼入室了。

“小姐，我们快回去吧，太晚回去亲王会责骂我们的。”一位也是十五六岁的姑娘焦急的对她旁边的年龄看起来相差无几的姑娘说道。不过从衣服上就能看出，一个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一个是小姐身边的丫鬟，而刚刚那个说话的便是丫鬟无疑了。

那个丫鬟头发束起，一身青打扮，脸上淡淡的打了点腮红，加上弯月般的眉毛，看上去倒也是悦目的。而她称呼旁边的那个小姐更是引人注目，同样是淡妆，但是唇红齿白，脸颊上的那抹绯红更像浑然天成般，如漆般的头发扎起来倒更显得锦上添花，穿着一身素白色衣服，使得街上频频有人回顾看她。

“没事的萱萱，父亲怪罪下来了我担着，我们再逛一逛好不好，难得出来一次。”那位小姐一脸委屈的拉着萱萱的手，想必萱萱也是拿那位小姐没办法，叹口气，脸上无奈的笑了下。

“我就知道萱萱最好了，萱萱，走，我给你买糖葫芦去！”说完便拉着萱萱直接去找买糖葫芦的地方去了。

集市上的人看到如此好看的人自然是像多看两眼，但也好奇这是谁家的大小姐。待那位小姐拉着萱萱走远的时候，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人对旁边的围观好奇得人说道：“这就是我们封城有名的美人了，曲雪，当今曲亲王的女儿。”

众人本来对刚刚的曲雪美貌心存艳羡，但是一听是曲亲王的女儿，眼里的厌恶更是蔓延了上来，纷纷摇头叹气。

曲雪拉着萱萱在集市上找了快一里路，终是找到了卖糖葫芦的，买了两串。正付完钱时，曲雪发现了旁边角落里的几个乞丐，便唤萱萱说道：“萱萱，我们给他们一点钱吧。”萱萱拿出了钱袋中的钱，便一个一个前去施舍，被施舍到的乞丐千恩万谢。

而到了一直跪着的沈苏的时候，钱已经施舍完了，没有多远的钱给沈苏。萱萱正想说抱歉没有钱的时候，她看到了这个乞丐碗下面压着的那个破布条，然后心生疑惑。她虽然出来的次数少，大多时候待在亲王府陪同曲雪，但是她也是第一次看到乞丐卖身的。

萱萱这时仔细端详了这个乞丐，跪在地上一直低着头，头发虽然乱但是很干净，应该是被清水仔细洗过，身上的破烂衣服也是干净，她更疑惑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乞丐。萱萱想了想，转身走了。

“小姐，我都施舍了，但是到最后钱不够了，有一个乞丐没有给，而且那个乞丐好奇怪啊，居然卖身。”萱萱对曲雪说道。

曲雪正费力的咬着糖葫芦，不得不说封城十一月的糖葫芦的糖壳很是坚硬。听到萱萱的话后她也好生好奇，为什么乞丐还会把自己卖掉，在封城没有人会买乞丐回去做奴仆，一般都是去乡下买的小孩，那样的话身世什么的都是能查到的。

曲雪想了想，拿出自己的钱袋，看着仅剩的原本打算买糖人的钱，一咬牙便又买了根糖葫芦：“萱萱，走，带我去看看。”

萱萱带着曲雪径直走到了沈青面前，看着眼前的这个乞丐。曲雪看着低着头的沈青，打扮是与平常乞丐不太一样。曲雪低下身子，将糖葫芦到沈青眼前，什么也没有说。

一直低着头的沈青像没看到糖葫芦一般，并没有任何反应，而曲雪也没有把糖葫芦伸回去，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在一旁的萱萱看不下去了，小姐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为何那个小乞丐还是无动于衷，好歹应该接下说声谢谢把。

“哎小乞丐，我说你怎么不识好歹，我家小姐都低下身子把糖葫芦给你了，为何你不接下说声谢谢。”萱萱生气的说道。

沈青终于是把头抬了起来，双眉紧皱，仰头看着萱萱。萱萱看着眼前抬起头的沈青，刚想接着训斥，但是一看到沈青的面容，她一时竟惊住了，饶是对样貌没有任何概念的曲雪看着沈青，一时间也是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剑目星眉，白净的脸庞上棱角分明，立体清晰的五官，高耸的鼻梁，眼眸中似有万千秋水，这便是萱萱和曲雪第一次看到沈青的感觉。萱萱和沈青万万没有想到，路边的小乞丐竟会生的这般俊秀。

沈青看了看萱萱和眼前的曲雪，动了动嘴唇，说了句谢谢后又低下头去了。萱萱顿了顿，咽了咽口水，拉起曲雪说道：“小姐，把糖葫芦放他碗里吧，我们快回去，不然亲王真着急了。”

沈青听到了萱萱口中的亲王，整个人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好似被亲王的名头被吓住了一般。不过动作很小，小得只有沈青自己知道。

而曲雪却依旧没动，看着眼前的沈青，她心里对着小乞丐竟有些好感，她扭头对着萱萱，似没听到萱萱之前的话，似是考虑了很久说道：“萱萱，要不，我们买他回去吧。”

萱萱被曲雪的决定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小姐使不得啊，亲王不会同意的，再说我们身上也没有钱啊，买不了。”这才出来逛一逛，就买了个奴仆回去，而且还是路边的小乞丐，这要是被亲王知道她不得被杖大几十刑棍，所以萱萱把她能想到的理由都说了出来。

曲雪听到后，依然立在那里没动，似乎陷入了沉思。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沈青突然抬起头，淡淡的说道：“若二位姑娘不嫌弃，小人不需要银子，只要以后小人衣食温饱就好。”

萱萱听到沈青的话后更是疑惑，怎么会有人卖身不要银子的。而曲雪听到后脸露笑色的说道：“好，萱萱，我们带他回去，前几日厨房的李叔叔还央求管家给他找个打杂的，说人手不够，刚好把他安置在厨房里打杂。”

还不等萱萱回答，沈青便站起来行礼说道：“谢谢姑娘。”站起来的沈青比萱萱和曲雪足足高出一个头，但看其面貌，大概也就十五六岁，与曲雪和萱萱差不了多少。

萱萱见曲雪同意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她深知曲雪脾气，认定的事就算他父亲曲亲王自己来也改变不了。但是在街上买一个来路不明的乞丐回去萱萱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而且，为什么卖身不需要银子，只求衣食温饱？萱萱想不通，但是萱萱也就十五岁，不一会便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了，而且沈青俊秀的脸庞更是让萱萱多增了很多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