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两个意识

东方锦将手松开，看着夏锦月向前走去，眼中的戒备丝毫没有减退。

夏锦月走到离卓纤儿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伸手撩了撩头发，绯色的眸子带着冷冷的轻蔑之笑。

“你以为不想起来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卓纤儿我还真是看错了你，居然以这样的情形与我对战，你就这样的怕我，这样的没胆子？”夏锦月的眼神凌厉，嘴角带着的嘲弄轻蔑没有丝毫的掩饰。

东方瑞听到夏锦月的这一番话，他将卓纤儿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带着杀气望着夏锦月，但是夏锦月丝毫没有害怕，反倒是用更冷的眼神迎上东方瑞的眸子，之后透过他看向卓纤儿。

卓纤儿放在身下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看来夏锦月的话对她起到了效果，她的脸上没有了冷色，反倒是对了一分痛苦的颜色，还有一种无形的恐惧。

夏锦月看到卓纤儿这样的状态，丝毫没有停下话头，绯色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温色，全部是冰冷的讽刺和轻蔑。

“你想要这样一直躲在别人的身后，真是让我失望的对手。”

夏锦月的眼神冷得要命，似乎像是一把把利剑，直接刺穿卓纤儿的内心深处。

也刺穿了别人给她穿上的厚厚伪装，她变得开始不确定，眼神慌张没有一丝焦距，也没有一丝神采。

卓纤儿的样子在夏锦月的眼中并没有激起波澜，她仍旧是淡淡地看着，一言不发，嘴角的冷笑却消失不见，若是仔细的观察，你能看出掩藏在那眸低的无奈忧伤。

卓纤儿捂住自己的耳朵，躲在东方瑞的身后，她现在的心中有两个自己的，一个带着阴暗，一个带着以前的色彩，在争夺着意识权。

夏锦月的话并不是有如此大的威力，能够不费吹灰之力让卓纤儿乱了阵脚，只是她用了红莲中的魅惑之力，在借助卓纤儿本身的强烈情感，才达到这样的效果。

“你闭嘴！”东方瑞突然拔出腰间的剑，直指着夏锦月的眉心，冷酷地命令道。

东方锦想要上前，却被夏锦月用手制止了，她一脸平静地伸手将指着她眉心的剑弹开，嘴角冷笑，说道：“东方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东方瑞剑收回来，虽然脸色冷峻，但是却有很明显的愣怔的动作，他在好奇也在思量夏锦月的会问出什么问题。

夏锦月淡淡地将东方瑞所有的反应收入眼底，不紧不慢的语气配上略带严肃的表情，让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她问：“天下与卓纤儿，哪个重要？”

这样的问题本来不应该夏锦月问出来，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

东方瑞显然没有想到夏锦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所以他瞬间僵住了，脸上的表情很是不自然。

夏锦月看着东方瑞，嘴角牵起一丝冷笑，伸手捋了捋耳前的头发，盯着他看着：“你的答案呢？”

东方锦伸手握住夏锦月的手，看着她，用眼神问着她。

夏锦月耸了耸肩，嘴角微微一笑，伸手反握住东方锦的手，说：“我不想要留下遗憾。”

一句不想要留下遗憾，包含了太多的信息，东方锦微微垂下眸子，点了下头。

“好。”夏锦月微微歪着头，笑着回答。

东方锦嘴角一笑，不再插手。

卓纤儿也摆脱了刚刚胆怯的样子，慢慢挪步到东方瑞的前边，抬起头看着夏锦月那双绯色的眸子。

“夏锦月，你这话什么意思，关心我？不对，应该是关心以前的我。”

卓纤儿的声音带着冷嘲热讽的语气，夏锦月表情淡淡一笑，微微打了一个哈欠，笑着说道：“以前？现在？其实都是你自己，难道不是吗？”

卓纤儿微微皱了下眉头，眼睛直直盯着夏锦月。

“夏锦月——”

“我的耳朵没聋。”夏锦月用手掏了掏耳朵，白了一眼卓纤儿，嘴角带着淡若清风的微笑，绯色的眸子没有一丝冷笑与嘲讽。

一如往常，那般让人捉摸不透的温柔，却感觉得到很真实。

卓纤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湿润了手指，不知道何时她居然落泪了，夏锦月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她便如此的失态，到底为什么？自己究竟舍弃了什么？

卓纤儿的心此时彻底的乱了。

夏锦月依旧平静地笑着，眸色带着如往昔的温柔，握着拳头的手伸到卓纤儿的身前，说道：“你一定对这个特别的有印象。”

夏锦月慢悠悠地将手张开，手心放着遗传晶莹的水晶手链珠子，只不过手链上明显缺少一样东西，能猜出里边肯定有一段故事。

“这是......”卓纤儿看着那条有些缺陷的手链，放在身下的手僵硬住，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个画面，让她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夏锦月嘴角笑着，伸出另一只手将卓纤儿的手拉过，将那个残缺的手链放在卓纤儿的手中，嘴角一笑，轻声地说：“这算是给你以前的一个答复。”

卓纤儿仰起头看着夏锦月，拿着那残缺的手链捂着胸口，嘴角带着一丝痛苦的而神色。

“...少了的最重要的那颗珠子。”卓纤儿头低下头，双手紧握，依旧捂着胸口，声音带着悲伤。

夏锦月却嘴角一笑，说道：“少了？为什么不说盈满呢？”

夏锦月转身背对着卓纤儿，低头看着脖子，微微垂眼，那里有着不为人知的苍凉。

这样的人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终究会有结束的一天。

“要结束了，这一切终于结束了，那些久远的故事，也该成为传说了。”夏锦月走到东方锦和深渊的身前，低声笑着说着，脸色平静无波。

深渊和东方锦微微颔首，看着夏锦月嘴角那如桃花般美的浅笑，也都跟着笑了，毫无芥蒂。

“卓纤儿，你最好快些找回自己...”夏锦月没有回头，微微闭上眼眸，浅浅吸了口气，对背后的卓纤儿说着。

“夏锦月，你到底想说什么？”卓纤儿紧紧握着手中那残缺的手链，上前几步追上夏锦月，却并没有拉住她，皱着眉头问道。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现在的你还是自己？”夏锦月微微侧过头，眯起眼睛，嘴角带着浅笑，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我...”

卓纤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夏锦月便离开了。

“纤儿...”东方瑞看着卓纤儿呆呆着看着夏锦月的背影，几步上前，揽着她的肩，轻声唤着。

“我不该忘记什么？”卓纤儿抬头看着东方瑞的眸子，咬了咬牙苦笑地问着。

东方瑞看着卓纤儿，她双手紧紧握着那条手链，紧紧贴着胸口，可以看出来她的心动摇了。

“回想起来的......”

“....可以吗？”

错过的终究是错过，想要再次追回来，那是几率很小的可能，而且现在的他连一点几率都没有了，不如让她自在飞舞。

深渊抬起手，落在手背上的花瓣，被一阵风轻轻带走了......

唉，一声叹气，留在明媚的日光之中，人却已无踪影。

“毅，为什么是你？”锦儿看着远处消失不见的深渊，那些很久很久的记忆一起翻涌出脑海，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是许锦书，还是夏锦月，还是古树守护者桃月...

东方锦顺着夏锦月的视线看去，他眉眼微微皱了一下，但随即舒展开来，嘴角上扬着如阳光般和煦的笑，轻声回答着：“因为就是我。”

夏锦月被东方锦的这一回答，弄得愣了一下，她转头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探究，最后却笑出了声，说道：“这个答案很自恋呢！”

“自恋也罢，我就知道该是我。”东方锦的话说得很坚定，很有分量，不容许一点点的质疑。

“恩。”夏锦月将半张脸依偎在东方锦的怀中，轻轻地闭上双眼，嘴角微微笑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了一句：“我们在这里停下来吧！”

“怎么了？”东方锦有些担忧地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声音有些急切。

夏锦月微微仰头看着东方锦弯着眼睛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只是我们要在这里等该等的人，有些事也该是解决的时候了。”

夏锦月用眼神示意东方锦将自己放下来。

东方锦虽然有些不乐意，将夏锦月放了下来，手却紧紧揽着她的肩头，将她好好地护在怀中。

夏锦月看着东方锦这样，嘴角笑得十分心安，她那双有些过于苍白的手，轻轻抚在他的胸口，仰起头看着那张俊脸，笑道：“安心了，我不会有事的。”

“真的？”东方锦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苦涩，脸上的笑容也不那么的明朗了。

明知结局的事，再问下去也没意义，回答也更加的没有意义。

“嘻嘻...”夏锦月歪着头傻傻一笑，什么也没说。

而这个时候，她等的人也来了，她伸手勾了勾耳边的发丝，嘴角带上魅惑的笑，看着越来越走近的人。

“好久不见。”夏锦月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一如往年，她还是许锦书的时候。

卓纤儿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她揉了揉眼睛，夏锦月的笑依旧清冷，但却透着一股温柔，那是属于许锦书时候特有的标志。

“...好久不见...锦小白！”卓纤儿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努力装作很平静的样子，对着夏锦月点头微微一笑，低声寒暄着。

夏锦月嘴角笑着，她抬头看了一眼东方锦，从他的怀中走出来，走向卓纤儿。

她走得很慢很慢，仿佛每一步都用尽了力气，但是她的嘴角却笑得很开心，很开心，仿佛全世界都变得明媚透亮。

“闹闹，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夏锦月停在离卓纤儿一步之远的地方，嘴角拐着淡淡的温柔的笑。

卓纤儿有些不明白地摇了摇头，她眼中的泪水不知不觉地从眼眶落下，不管怎么擦去，都止不住那泪水。

夏锦月无奈地摇头一笑，却并没有走近卓纤儿，伸手像以前一样去抚摸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