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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重重的谎言
CHAP 122 重重的谎言
云飞挥手让丁小九退下,然而这个小土匪却反而捧着药碗上前一步,说等云飞喝过药他再走。云飞抖动着眉毛,朝小土匪勾勾手指,接过药碗的瞬间,就猛地扬起手,将药碗往丁小九的头上砸了过去。“喝药?那个混蛋才应该喝药!喝这种见鬼的药!”
一脸药汁的小土匪眼泪汪汪地跑开。
云飞靠坐在床头,望着小土匪远去的背影,嘴唇不停地哆嗦,与此同时,他从怀里取出小刻刀以及一块全新的木头,埋头雕刻了起来。过了会儿,我见他情绪似乎稍稍平复了一些,才小声地问道:“你……你刚刚为什么那么叫我?”
男人放下小刻刀与木头,冲我抬起了头。“难道你不叫夏冷月……啊……”他惊呼一声,视线猛地从我脸上移开,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惨白,“好哇,那个福王居然敢骗我?啊,我……早就该知道,这个小白脸不是个东西!我怎么会相信他的话,却不相信你呢?你明明告诉过我,不止一次地告诉过我,你没有‘小月’、‘冷月’之类的名字的。噢,我……竟是被这个小白脸给骗了!因此……他说的其他的那些……那些话也根本是在胡扯!福王?他凭什么还是个藩王?就凭他那张脸?呸!”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丝殷红已然染在他胸前的白纱布上。
我急忙取出药瓶,倒出一颗药丸递给他,然而,这个火药桶居然“啪”的一声打痛了我的手,打掉了药丸。
“药药药,又是药!你也和那个混蛋一样,希望我一辈子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对不对?你们都不希望我恢复记忆,对不对?啊,夏小离,你……你怎么哭了?对……对不起,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该死,我惹你生气了!我……我平日里对待别人也是这样,除了……除了对……那个混蛋偶尔忍让一些,其他的人,我向来不放在眼里,也对那些人毫不在乎。但是,现在,此刻,我知道,我有些改变,我有些不同了。
“否则,你瞧,我就不会摆弄这些木雕,我就不会一遍遍地刻着那弯‘木头月亮’!啊,你怎么哭得更厉害了?难道我说错了?噢,你还在气我,为我怀疑你是夏冷月的事气我,恼我,对不对?啊,我……我该怎么向你道歉,向你赔罪你才满意呢?你摇头?摇头是什么意思?噢,女孩儿家的心思我一点都不懂,你……你怎么又摇头了?好好好,我不说了,一个字都不说了。只要你别哭,别哭了,好不好?”
他前倾着身体,凑过来,想抓住我的胳膊,然而却是被我推开。我从床边站起,走到圆桌的一个桌腿边,弯下腰捡起掉在桌腿边的药丸。谁知,下一刻,我刚直立起身体,就被身后的男人给抱住。他搂着我的肩,死活不肯放开。我因为担心他胸口的伤口再度开裂,便没有反抗。
他走到我面前,捏住了我的下巴。我立即仰起头,甩开他的手。
“小离……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我低着头,将手里攥着的药丸放进腰间。没有吭声。
过了一会儿,他又重复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并开始抚摸我的头发。
这次,我“嗯”了一声。
他的另一只手笨拙地抹掉我脸上的泪水,小声地问:
“你不生我的气了?”
“嗯。”
“你肯原谅我了?”
“嗯。”
“你肯嫁给我了?”
我猛地抬起头,盯住他的脸,冷冷地说:“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他冲我低下头,眯起了眼睛。“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么?”
“可是我毕竟不是……不是你心里头的那个人。”说“那个人”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心里暗自希望他能听得懂我所暗示的“那个人”的深意。
然而,他却没听懂。“即使你不是‘夏冷月’或是‘小月’,那也没关系。你只要知道,只要你肯陪在我身边,我就会让你成为我的‘小月’,一弯幸福得飞起来的月亮。”
“‘飞起来的月亮’?对于这种说法,难道你不觉得有点……滑稽,有点可笑?”
“你很快就会知道,这种说法既不滑稽,也不可笑。”一道危险的光从他眼底划过。突然,他朝我低下头,疯狂地索吻。我急忙偏过头,因此他只亲到了我的耳垂。但是,我的脸却顿时变得滚烫的;我开始不顾一切地推他,哪怕是推到他受伤的胸口。
“放开我,不然你的伤口又要流血啦。”
“你这是在关心我么?”他伸出双手,捧住我的脸颊,迫使我正视他。“小离,现在我不能没有你,尤其是在……在我正视了我……对你的心意之后。答应我,永远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我斜了一眼放在床头地板上的包袱,刚想开口,却是被他抢在了前面。
“小离,你也高兴,是吗?当然值得高兴,我们不再是仇敌了,就从昨夜你接到这个包袱的瞬间开始,我们之间那种恼人的关系就不复存在了。这个包袱,哪怕它关系到的宝藏价值连城,我也不在乎。我要把它送给我在乎的人。现在,它就是你的,它随你处置。就像我也随你处置一样。”
“云飞,”我艰涩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你这样帮我的忙,我很高兴,但是,这和感情完全是两码事……两码事!你懂我说的意思吗?”
“你是在计较我还没有恢复记忆吗?”他歪着头看着我,“这件事我早已想过,我想我们俩在一起之后,我会很快想起从前的事的。而且,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因为我们过去是仇敌而和你翻旧账。更不会欺负你……”
我连忙冲他摆手,制止他再说下去。“不是你失忆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你应该明白,感情不是单方面的,而是两个人之间的……”
“‘两个人的事’,自然,自然是‘两个人的事’嘛。”他自以为是地瞥我一眼,“现在,我和你就是‘两个人’,我们彼此已不再是敌人,我们……我们是相亲相爱的……”
“云飞!”我对他低吼,着恼起来,“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因为我……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别——”
“不!”他对着我厉声咆哮起来。我的脸上溅上了他喷出的许多唾沫星子。他抓着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这不可能!这世上难道还有人比我更适合你?难道……难道昨天福王说的另外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他和你,你和他……噢,真他妈的见鬼了!为什么又是他,偏偏又是这个小白脸?!”
他伤口的血迹正在扩大。我急忙从腰间取出那枚药丸,坚持让他服下。他没再拒绝,吃过药,神情略显颓丧地坐在圆桌旁,闭着嘴好久没有说话。之后,他从怀里取出他的小刻刀与木头,开始雕刻。我站在他身旁看了一会儿,发现虽然他脸上竭力地摆出一副专心致志的表情,但是,他的双手抖得十分厉害,为此,他好像刻坏了木头的一面。他很快翻转了木头,对着木头的另外一面,继续刻着。
“云飞,不管寅……刘寅吉和你说了什么,都请你相信我,我和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需要说明的是,在说这句话之前,我远没有估计到这句话所产生的“杀伤力”。男人沉下脸,一手按着桌子,缓缓地站起,然后,他整个人突然像一座坍塌的铁塔似的向迎面我扑了过来。
我被他压倒。倒地的一瞬间,他伸出手分别垫在了我的后脑勺和腰上。但是下一刻,剧痛仍然传来:他在发疯似的啃咬着我的脖子。他的声音沙哑,又含糊,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不要再跟我提‘刘寅吉’!再敢说一次……你要是再敢说一次这个名字,我就要弄死你!”
我喘着粗气,望着他已然变得黢黑的眼睛,忽然想起昨夜他说的那些梦呓,想着想着,心里就涌出一股异样的怜悯。鼻子也变得酸酸的,为了掩饰自己,我故意笑了起来。“嘿嘿,瞧你,凶起来还是这副模样,和从前一样,真是一点没变哪。”
他微微一愣,恶狠狠的表情如同酷暑烈日下的冰块似的,突然间融化了。
“从前?从前的我……是怎样的?小离,算我求你,你就告诉我一点我过去的事,哪怕就一点点,好不好?”
我揉着脖子,示意他站起来。他依言照办,并很快把我从地下拉起。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坐在桌边,而他则坐在了我脚边的地板上,还盘起了腿,一手支着下巴,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斟酌片刻。我这样告诉他:“你以前很凶。”
“这点不算。”
“你以前很粗鲁。”
“这点我知道。”
“你以前脾气很急躁。”
“这点我也……啊,小离,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事情?譬如,你可以首先告诉我,我是谁?是不是裘海龙说的那个帮主,正义帮的帮主?”
我没吭声。他急了,抱住我的小腿,连声催促:“你默认了?还是说裘海龙根本就是认错了人?可是我的眼睛,我的这副模样真的容易让人认错么?喂,小离,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是有什么顾虑么?唉,你还能有什么顾虑。要知道我们已经不是敌人啦,我们是……”
噢,我的头都快被他吵炸了。但是,我立即阻止他再说下去。深吸一口气,我平心静气地告诉他,说他和正义帮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角一直没有看他,我看的是我的手指甲。天晓得,此刻,如果可以,我是多么想立刻凑过去,狠狠地把自己的手指甲咬上了一千一万次呀。
“这么说,那就是裘海龙认错人喽?”他见我发愣,就追问道。
“应该是这样。要知道,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蓝眼睛。”我随口敷衍。
男人的脸却突然抽搐了一下,一种痛苦的神情从他眼底掠过,但这神情转瞬即逝。过了一会儿,他拉着我垂下来的手,又问我,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有没有亲人。还让我务必明明白白地和他说个仔细。
天哪,无晴,你饶了我吧。我在心底这样大叫。与此同时,一个他曾用过的假名却像流星似的划过我的脑海。哦,他抓紧了我的手,又在催促了。还有他那灼热的令我不敢与之对视的目光。
接着,在他再一次的催促声中,我硬着头皮报出脑海中刚刚闪过的那个名字——“邱漠然”,我告诉男人,这就是他的真名。当然,刚说完,我就感到了后悔:要知道,当初在金陵,并不是只有我和无风知道他这个假名呀。但是现在,我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谎话只得继续编下去。我接着告诉男人,说他来自西域,是个商人,自小就是个孤儿,早年跟过一位世外高人学过武功,身手很好。
“哪个世外高人?这人姓甚名谁?”
我揉着眉心,偏过脸,苦恼不已地摇了摇头。孰料他又刨根究底地问我,既然我是他的仇敌,为什么我一点武功都不会?
实在编不下去的我只得使出绝招。我一手按住缠绕在左边肩胛骨的纱布,一手揉着额头,紧皱起眉头,轻微地呻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