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告诉我，你爸爸是谁

“臭小子，你给老娘跑快点，咱们是来逮人的，不是来相亲的。”

说曹操，曹操到。

霍铭抬眸往那道娇滴滴而凶巴巴的声音来源望去，果然见沐清然气喘吁吁风尘仆仆的跑了进来。

她手里紧紧抓了个小孩，那就是？

他眸色一顿，盯着那小屁孩白净的小脸蛋。

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巴掌大的小脸，却已棱角分明，将来也是个祸国殃民的苗子。

却在此时，那小孩也正朝他瞥来，那无所畏惧的眼神，像极了……记忆里某根紧绷的弦……

他心口倏地一紧，下意识将指骨捏得嘎吱作响。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离他几步的地方顿下，沐清然松开了楚意的手，三两步来到霍铭面前：“那小王八蛋呢？让他给老娘滚出来！”

她双手插腰，满面狠厉。

地上的黑衣人暗暗叫苦：老大，不管您要做什么，能不能让我先出去？

他幽怨的目光没有得到霍铭丝毫回应，却惹来楚意的一阵好奇：“嗨，你们在玩游戏吗？你输了吗？被罚下跪？”

“闭嘴！”

“闭嘴！”

异口同声的低斥，来自霍铭和沐清然。

黑衣人连忙收回所有幽怨心思，挺胸，垂头，摆出最恭敬的姿态。

心底却想，真不愧是老大看上的女人，连儿子都这么生猛，一句看似普通的话，却险些害他丢了小命。

“出去。”

霍铭薄唇轻启，两个单字，透着彻骨的冷。

黑衣人如蒙大赦一般，起身，转身，落荒而逃。

楚意在一旁看得捂住嘴哈哈大笑。

那边厢，霍铭冷冷地哼了哼，楚意倏地收住声音，有些不高兴地瞥了瞥他，扯了扯身旁的沐清然：“小姐姐，这叔叔不好玩，咱们去外面玩。”

“给老子闭嘴！”

他低吼出这一声，转瞬，沐清然道：“嗨，问你话呢，江开呢？”

霍铭浓眸一沉，眉峰朝她身后一挑：“走了。”

沐清然气得跳脚：“喂，你答应帮我看住他的，你堂堂黑夜集团的少帝，竟然食言！”

“大门在那边，不送。”

他朝外面扬扬下颌，乍然冷冽的声音，令沐清然周身一寒，她不甘心地狠狠瞪了他两眼，转身，风风火火又跑了出去。

“你叫什么？”

霍铭来到面前的小身子身边，二人身高差异实在太大，小屁孩才到他的大腿。

他一把抱在胸前，双眸一冷，紧紧盯在他的小脸上。

楚意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从小到大，除了妈咪，没有谁抱过他。

一来因为妈咪的特殊身份注定她没有多少可亲近的人，二来，他也不喜欢有人碰他。

此番，楚意不禁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看向这个怪叔叔。

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冽，眸底的冷意似九天玄冰，然而，他待在他臂弯，竟然觉得温暖极了。

这种贪恋有些吓坏了他，同样也震惊了抱着他的男人。

那样的熟悉感又来了，除了那个女人的气息，他甚至还嗅到了一股更为奇特的味道，说不清道不明，只是冥冥之中告知着他，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非同一般的联系。

霍铭眉峰轻皱，将他一把扔到了对面的沙发上，不甚温柔。

沙发的舒软保证了他不会受到伤害，被高空抛物的感觉却吓得楚意惊叫了一声：“坏叔叔，你要是敢伤害我一根毫毛，我妈咪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瞪着大大的双眼，因着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摔，让他心底渐渐浮出了一丝畏惧。

妈咪，快来救宝宝。

他心底暗暗想着，双眼眨巴眨巴，竟然生生挤出了两大滴眼泪，晶莹剔透的液体，倒有些震惊了眼前高高站立的男人。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霍铭瞪了他一眼，语气却放软了些。

楚意往身后缩着身子，小小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他侧开脸，看东看西，就不看他。

霍铭挨着他坐到了沙发上，开口的一瞬，才惊觉自己竟然有了哄这个小屁孩的心思。

“小子，你妈咪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楚意照旧不答他，眸子转来转去，却突然顿在了高高挂在墙上的，精致裱在框里的一张画像上。

上面的女人烈焰红唇，皮肤白皙，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美艳而危险。

那不是……妈咪吗？

他神色的变化未能逃过霍铭的眼，他将眸光从那个女人勾弯的唇角移开之后，心里已有了八九分的把握。

这小子，八成就是那女人的儿子，只是……

他眉眼一沉，握紧他纤细瘦小的手腕：“告诉我，你爸爸是谁？”

手腕上清晰的痛感传来，楚意小身子不由一抽，暗暗咽了咽口水。

完了，又有人问起爸爸。

“爸爸”在他心底是个神秘的存在，在妈咪那里却是个不能提的禁忌。这些年，却断断续续总有人问他的身世。

楚意自小精乖聪颖，论心思怕是百分之八九十的同龄人都不及他的一半，唯独“爸爸”两个字，提一次，他心口就紧一次。不知为何，却每每如此。

妈咪不愿提，不见得他就有多愿意提，不过是，想在惹妈咪生气发怒的过程中，多听她说一些爸爸的事罢了。

没曾想，每次开口都是徒劳。

楚意的郁郁倒惹来霍铭的好奇，他突然想起了江开那小子临走时的那句话。

“来人！”

他冷冷的一声，立马有人推门而入。

“少主。”

霍铭正待开口，却又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屁孩。

再次开口，已悄无声息换了语气：“来人，将这小子带下去。”

一个黑衣人进来，单臂将楚意斜斜卷在怀里，转身就要走。经过霍铭身边的时候，却被他一把将那小小的身子夺了过去：“你他妈没抱过小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