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人不是鬼
三人立马包围了方才的那间屋子，并点亮随身所带的所有火折子，霎时，整个屋里亮如白昼。
飞天虎双眼瞪得似铜铃一般，生怕放过了什么，打头逼近那没有退路的死角，死角里有一个柜子，除此，躲无可躲。
长腿豹跟独眼蛇从后门追来，而他跟即墨羽在前门，除非还有侧门，但就算是现在有侧门也已经来不及了，除非他离开这座荒城，否则他一定会把他给揪出来。
“束手就擒吧，你逃不掉的。”飞天虎声如虎啸，着实有些震慑力。
他边说边一点点逼近那方柜子，可是至始至终，那柜子都没有晃动一下，像是压根儿就没有人一般。
长腿豹跟独眼蛇把着门口，以防万一，不管他藏在哪儿，总是逃不过这间屋子就是了。
“出来！”飞天虎一走近那柜子，便以闪电般的速度拉开柜门，大刀挥过去，堵住柜门，可是细细一瞧，里面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身后的两个兄弟，两人有些纳闷儿地摇了摇头，“难道不在这里？”
“可是我亲眼看到他进了这间屋子。”独眼蛇确信无疑道。
“可是这里他妈的连个鬼影都没有。”飞天虎觉得甚是扫兴，费了好大的劲儿却堵了个空。
“还真是活见鬼了，我也是亲眼看到他进来了。”长腿豹也觉得纳闷儿至极，“难不成是个妖？”
“说那么多废话有屁用，还不赶紧撤出去，说不定还在这园子里。”说着，三人便欲离去，可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即墨羽走了进来，似乎对他们颇为失望般地摇了摇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只柜子，似有所示意。飞天虎与他的两个兄弟一头雾水，再次看向那只柜子若有所思，想了片刻后，突然就恍然大悟，一个箭步飞过去，推倒那只柜子，果然，柜子后面有一扇窄小的门，他一脚踹开那门，不由怔住：只见那扇狭小的门正中间，放着三块儿牌子，片子上分别写着三句相同的话：入城者死。
“哼！入城者死！看老子不砍碎了你！”飞天虎抡起大刀就欲劈向那三块儿木牌。
“且慢！”只听即墨羽冷声道，“小心有机关。”其实他已经看出这三块儿木牌是什么东西。
飞天虎忙收起大刀，看向即墨羽，
“即墨兄……”
“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吧。”即墨羽有些暗然地转过身走出了这间屋子。
飞天虎微微垂眸，继而厉声道，
“你若是再不出来的话，我就一把火烧了这里。”既然是从火里逃生，想必一定很怕火，“老三，放火！”
咕咚！
他的声音刚落，一团黑影便忽地从那扇狭小的门内移出来，定定地站在好远里，挡住了那扇门。
三人凝神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那人浑身上下都包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了一双如寒冰般的眸子，只一眼，便让人寒彻入骨。
“还我二弟命来！”一想到兄弟死得那样突然那样惨，飞天虎不由怒火中烧，恨之入骨，“哼！装神弄鬼的，”他抡起大刀便欲劈过去。
“天虎大哥且慢！”这是即墨羽第一次这么称呼他，“先不要急着杀他，留着他，或许还有更大的用处。”
飞天虎与他的兄弟蓦地看向门口，甚是不解地看着他，
“即墨兄，又怎么了？留着他有何用？”很明显地，对于即墨羽的再三阻止，他有些不耐烦了。
而即墨羽本不想插手此事的，可是他真的很想知道这只魅影的真实身份，很想看看他的本来面目。
“既然已经知道他就是这锦城里幸存的人，何不留着他帮你们找宝贝，等找到宝贝……”后面的话想必不用说出来，他们也应领会出他的意思。
飞天虎等人一听，甚是此理，
“还是即墨兄是个明白人，那就暂且留他一条命！”……
闹了这么一场，眼看着天就要亮了，而此时此刻，几个人也已经是精疲力尽。飞天虎决定索性好好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待天一亮，就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他们把那只魅影五花大绑，推倒在墙角，自己则升了团火，煮了酒，拿出了干肉吃吃喝喝。
“来，羽兄弟，我飞天虎先敬您一杯，谢你的救命之恩，不仅如此，还再三相助于我们。”
即墨羽端起酒碗，向征性地回敬了一下，便将碗内的酒一饮而尽，
“来，即墨大侠，我也敬你一杯。”他刚搁下酒碗，独眼蛇又添了一碗递给他，
“你自己喝吧。”岂知，他一抬手竟拒绝了。
独眼蛇顿时不悦道，
“兄弟是瞧不起我？”
即墨羽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起身，走向窗边，看向窗外。见他不仅不接他的酒，而且还不搭理他，这根本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嘛。
独眼蛇腾地站起来，欲给其点儿颜色，却被飞天虎一把拉住，
“大哥，你往日的威风哪儿去了？他不给你兄弟面子，等于是不给你面子，你准备就这样算了？”
“坐下！”见独眼蛇似乎不肯依饶，飞天虎只好厉声道，“在这种时候，还要争这种面子，你是脑袋缺根弦吗？”
想想自己还活着，再想吃不完用不尽的金银财宝，独眼蛇只好把方才的怒气咽进了肚子里，闷坐在一旁自斟自饮……许是太累了，也或者是喝醉了，没多久，三个人便倒躺着呼呼大睡起来。
可是即墨羽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他的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那双眼睛，那双寒彻入骨的眼睛。他总觉得这双眼睛很特别，虽然看不到他的模样，但他的这双眸子却是绝美的，起码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他缓缓转过身，看向那黑乎乎的角落里，内心突然就油燃而升出一阵内疚之感。
若不是他，或许，他就不会被捆绑在这里面临死亡。
虽然他杀过人，可是这些人都是想要侵占他家园的人。俗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说白了这些人都是找死。
“对不起，”他缓缓走过去蹲下身子，“我放你走吧。”说着，便开始解他身上的绳子。原以为他会求之不得，没想到他居然拼命地摇着头，示意他不要这么做，为此，他甚是不解，“怎么了？”
只见他泪眼朦胧，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并把自己的脸凑近他，似乎是要他看看他的真面目。
即墨羽十分不解地拧紧了双眉，
“你要我揭开你的面纱？”
他居然微微点了点头。
即墨羽微怔，他是火里逃生的，他的脸一定也……想到此，他不禁隐隐有些不忍，
“为什么？”
他指向他身后那堵被移开的柜子后面的门，他不由回头看去，心中顿时明白了，他是在感激他保住了那三个灵位，所以不想连累他。
即墨羽看了片刻，便又回过头来，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那……我就冒犯了。”说着，他便抬手一把拉开了他脸上的面纱，扯掉面纱的手顿时僵在半空。
就算是这些年来，他云游四海，见过各种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人或者事，可是这张脸仍是让他吃惊，让他震撼，甚至是有些害怕。那是一张扭曲到难以想像的脸，比鬼还要可怕三分的脸……若不是那双绝美的眸子，恐怕他都不敢看他一眼。
他这才真正明白，他为什么拒绝他救他。
是因为这张脸，若不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想来，他是不会这么屈辱地活着吧。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即墨羽，你在干什么！”正在此时，独眼蛇翻了个身，无意一睁眼，看到了这一幕，顿时睡意全无忽地一头坐起来，大声喝道。
即墨羽没有理会他，而是将手中的黑纱再次蒙向那人的脸上。
这个时候，飞天虎出被独眼蛇的那声厉喝给惊醒了，
“吵什么？”
“大哥，你看！”独眼蛇指向即墨羽。
飞天虎睁大眼睛一瞧，不由拧紧了双眉，
“即墨兄，你这是……”
即墨羽并不想解释什么，只是缓缓起身，淡淡回道，
“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
三兄弟不由疑心四起，怀疑即墨羽的意图与来历，都暗暗地握紧了腰间的刀剑，欲随时进行攻击。
而即墨羽又何偿感觉不到这暗起的杀机，他缓缓踱向一边的台子上，正襟危坐，微微闭眸，三兄弟一步一步，缓缓逼近他……忽然，外面火光冲天，兵戈阵阵，马蹄踏踏，似有大队兵马从天而降，向他们涌过来。
“大哥，你听！”独眼蛇顿时心慌意乱。
“老子听到了。”飞天虎顿感危机四伏，“依这阵势，应该是朝廷派人来了，就听说朝廷也垂涎此地，没想到动作会这么快。”
“大哥，快走吧，再不走就逃不掉了。”听着外面的嘶喊与越来越近的马蹄铁踏，长腿豹急急道。
容不得多想，飞天虎一个箭步奔向那只魅影，
“羽兄弟，希望你不要再阻止我。”说着，便欲一刀砍下去。
即墨羽内疚而痛苦地闭上双眼，咬着牙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