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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女孩儿走到龙叔身前,从口袋中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龙叔脸上的血迹。
“爸,你又打架......”眼睛里满是抱怨之色。
“嘿嘿。”龙叔憨厚的笑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而已。”
原来她就是龙叔的女儿,我仔细看着她,一头秀丽的乌黑长发垂在腰间,肤如凝雪,神色冷傲,宛如天山上里走出来的女神一般,虽然单说她的容貌或许比不上林玥妩媚,但是也和敬思璐、秦宁她们不相上下,可是她那几乎一尘不染的气质却比秦宁还要多上几分,让人生不出半分的污垢思想来,只觉得她是从书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唯一遗憾的是她穿的衣服很旧,而且不太合身,好像是几年前的一样,可正是因为这样才觉得她的美才是最自然的。
“是龙芸啊......”冯志刚竟然一改之前的冰冷神色,笑眯眯的:“什么时候开学啊?”
“过几天吧......”龙芸嘴上说着,眼睛却没有看着冯志刚,而在冯志刚身边的猛子却是一副痴愣愣的表情,眼睛紧紧的盯着龙芸,好像魂魄都被勾走了。
“学费攒够了吗?要不疯子叔给你垫上?”冯志刚对龙芸的冷淡不以为然。
“不用了,这个暑假我有自己打工,就不劳疯子叔费心了。”龙芸依旧冷冰冰的,她的孤傲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没有给人感觉任何不适,仿佛这样的女孩,就该天生这样孤傲的神情!
“芸儿,你受苦了......”魁叔的大手抚在龙芸的脸庞上,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愧疚。
“才没有呢,爸,你做的已经够多了。”龙芸将魁叔的大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眼神里满是坚定。
“爸对不起你......”龙叔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龙芸摇了摇头,这次终于看向冯志刚:“疯子叔,你害的我们一家已经够惨了,我不敢再要求你什么,只希望你能离我们家远远的,就算我这个做侄女的求您了。”
冯志刚叹了口气,仿佛也不忍看到龙芸难过:“龙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哪怕是为了你的女儿!五哥,我们走!”说完即转身,和尚也跟在他身后低声默念着什么一起出了门。
猛子却像被钉在原地一样没有动,眼神依旧痴痴的,整个身体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极不自然,他慢慢的挪到龙芸身前:“那个……我......我能跟你要个电话吗?”
这一下我和魁叔、龙叔都愣住了,龙芸却仿佛司空见惯一杨瞥了猛子一眼,冷冷地说:“你把我爸打成这个样子,还和我要电话?”
猛子竟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下头搓着自己的手掌,红着脸:“我......我......你爸很厉害,我很佩服他!能打的人,我都很尊重!”
龙芸叹了口气:“我看你人似乎不坏,为什么要跟着冯志刚那种人?”
猛子猛的抬起头:“疯子哥对我有恩!”
“哼......”龙芸不再理他,扶着龙叔坐在凳子上,又去卧室拿了一些碘酒纱布出来给龙叔处理起了伤口,动作十分熟练。
龙叔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瞪着猛子:“还不滚!”
猛子点点头,又充满柔情的看了龙芸一眼,这才离门而去了。
看到冯志刚他们全都走了,我才从厨房走出来,龙芸看了看我,又问龙叔:“爸,这个孩子是谁啊?我刚才站在他身后半天,他都不知道。”
龙叔乐呵呵的看着我:“一个挺不错的孩子,你魁叔带过来的,这个孩子可不一般,揍过冯涛,弄的冯志刚一点办法都没有。”
龙芸似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叫吴南飞对不对?”
魁叔也走过来,拍着我肩膀笑说:“小子,看来你还挺有名的嘛。”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只能怪临安县实在是太小了,而我打的又是冯志刚的儿子,结果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邪乎。
龙叔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没想到老五竟然跟了他,我......”
“这些年老五比咱们过的更苦,自从萱萱跟了冯志刚以后他便一蹶不振,甚至还出家当了和尚,我总觉得老五这么做或许是为了能见到萱萱。”魁叔点了根烟,看着门外慢悠悠地说道。
这个萱萱应该就是他们之前提起的那个和尚的未婚妻吧?如果按魁叔所说,那个和尚现在跟冯志刚做事也是为了能见萱萱,那他可真是个情痴。
龙叔点点头,似乎认同魁叔的看法,“这么多年了,老五还是没看破红尘啊......”
“又有谁能看破红尘呢?”魁叔吐出一口烟,看着桌子上的一堆钱。“冯志刚没把它们拿走,就是放在这里诱惑我们啊......”
“这些钱就想收买我们?”魁叔不屑一顾:“这些还不及当初他从咱们这里拿走的钱的百分之一吧?”
虽然我知道一些话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魁叔,龙叔,你们和冯志刚到底有什么恩怨啊,能讲给我听听吗?”
龙芸也附和着说:“对啊,这些年来,只要你们一提起冯志刚的名字就恨得牙齿都痒痒,我只知道你们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被他害的,却从来没听你们说起过事情......”
魁叔磕了磕烟灰,眼神悠长而深邃,瞳仁几乎要浓缩成一个小点,仿佛陷入遥远的回忆中,许久许久,龙叔说:“魁哥,你就跟他们说了吧。”
魁叔点点头,一根烟已经烧到了屁股,他又拿出一根点上,青色的烟雾袅袅而上,魁叔微微有些嘶哑的声音在这狭小的饭馆内回荡起来。
“那时候我们都很年轻。”魁叔突然站起身拿过酒来倒了一杯,一饮而下,然后接着说:“我们一共有六个人,在薛家村后山上的关帝庙里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弟。”
我有些激动:“魁叔,我和薛金虎薛金龙也是在那里结拜的!”
魁叔点了点头:“我年纪最长,下手又最狠,所以大家给我面子叫我一声大哥。”指了指龙叔:“你龙叔是二哥,也是我们这些人中最讲义气的一个!”
龙叔说:“惭愧!”
魁叔接着说:“排行第三的,就是上次在网球场一身农民装扮的家伙,现在在临安县的菜市场卖菜,他是薛家村的人,也是他主张我们到关帝庙结拜的,在那个地方他还给我们讲了他们村的一些故事和关帝庙的典故。今天由于时间原因就不说了。”
我点点头:“那个故事我听过,薛金虎给我讲过!他们村的人普遍都很信这个。”
魁叔点点头:“那是他们的信仰,好了我继续说,排行第四的外号叫猴子,就是上次穿西装打领带那个,这个人脑子很活,很有两下子,现在混到了政府部门,也正是因为这个,冯志刚才不敢对我们太放肆。”
“排行第五的就是刚才那个和尚,他跟你们龙叔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胆子比较小,但是懂点阴阳五行之类的东西,每天都神神叨叨的,不过叫人艳羡的是他有一粧父母定下的娃娃亲,那个女孩儿叫萱萱,长得非常漂亮,几乎是临安县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
龙叔闭上眼,似是在回忆萱萱的容貌。
龙芸摇了摇魁叔的腿:“爸,你也暗恋萱萱不?”
魁叔似乎脸红了,连连摆手:“那哪能啊,我只爱你妈一个,再说了那是老五的未婚妻,我就是再混蛋也不能有非分之想啊......”说到这,似乎魁叔又想起了冯志刚,不由的握紧拳头。
“老六......”魁叔终于说到了冯志刚:“就是冯志刚,他年龄最小,又很会说话办事,人也机灵,整天这个哥那个哥的叫,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他,这个六弟曾经是我们这个小团体中最被大家宠爱的一个,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们都替他担着......”
说到冯志刚的时候,我感到在场的几人心中都是一紧,气氛顿时有些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