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太后谈话

不远处太后身边的常嬷嬷正在往这边赶来，纳兰桃灼结束了跟萧羽晗的谈话，常嬷嬷是奉太后旨意前来，太后想要她去一趟寿康宫。

这才跟着常嬷嬷一起前往寿康宫，一路上百花齐放，大雨过后的百花更香，那些看似娇弱的花朵，并没有被昨夜那场大暴雨埋没，今天在花园更加盛开。

一路上，都在沉默之中，一直到了寿康宫，来到了太后的寝宫，常嬷嬷才开了口。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吩咐了，您来了直接进去便是，我们奴才在外面等候。”

纳兰桃灼点点头，月娘跟锦瑟也都站在了门口等候，今日的寿康宫到是安静，往常不是这个妃子来看望太后，就是那个妃子来的，今日到是难得清静了一些。

进了门，纳兰桃灼看向坐在那边的太后，到是一脸严肃，心里七上八下的，缓缓走了过去，叫了一声，“姨母。”

太后抬头见纳兰桃灼来了，迎上了一个笑脸，她这才有些放心，被太后拉起了手，“来，坐在这里，比起上回见你，看你今日气色到是好了很多。”

纳兰桃灼不得不承认，太后的那位徐太医开的药很是好用，不是那种苦的掉牙的药，最起码她还能喝得下去。

“还要多谢姨母。”

太后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嘴角笑意更加深沉，纳兰桃灼察言观色的本事堪称一绝，很明显今日太后是找自己有事，不是唠家常的。

“今日举行公祭大典，你作为皇后跟皇帝同行，帝后同心在南国传承佳话，做的很不错。”

纳兰桃灼苦笑，公祭大典赫连月夜占尽了便宜，而自己的皇兄纳兰成德，被算计了还不自知，她现在只盼着羽姐姐快点诞下孩子，皇兄便不会在继续关注这场战役。

看着纳兰桃灼不说话，太后便知道她心中所想。终究还是心中牵挂北国，人之常情，不是不能理解。

“灼儿，如今北国开战南国，不管事情真实情况如何，这场战役，终究还是北国先开始的。”

纳兰桃灼皱眉，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场战役的确是自己的皇兄先开始的，扫了一眼太后，只能轻轻地点点头。

太后如今将自己叫到了寿康宫，又跟自己说了这许多，眉宇间愁云再次皱起，“姨妈，我到底还是北国公主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南国攻打北国，又或者是，北国攻打南国。”

“灼儿，战争从来都不是你我所能控制之事，南北两国开战，不管是什么原因，怎样的算计，你若是说皇帝心狠手辣也好，冷酷无情也罢，自古以来，帝王之路本就如此，总是孤独，若是一个帝王心慈手软，他便不会是一个好皇帝，而会成为全天下之人的笑话。”

纳兰桃灼没有想到，一向看似柔弱的太后，竟然也会有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坐在她的对面，仿佛是她们在唠家常，其实不然。

太后能跟纳兰桃灼说这么多，自然也是在开导她，害怕她真的走进了死胡同，和亲之路已经踏上，嫁到了南国，便再也不能跟北国有什么关系。

抬起右手拍了一下纳兰桃灼的右手，此刻她心中的忐忑不安，总归是来自这场南北国之战。

“灼儿，你要懂他，他若是不这样做，如何称孤道寡？”

纳兰桃灼承认，太后说的话，的确很打动她，可是人跟人都是不一样的，赫连月夜原本就不是一个十分狠心之人，相处这么长时间，总归是有感情的。

“母后所言甚是，可是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最柔软的部分，帝王，霸主，枭雄都不例外。”

纳兰桃灼相信，赫连月夜绝不是真正心狠手辣之人，出谋划策的，也是他身边的萧羽晗，那么，原本不是如此算计之人，为何非要如此？

九州三国鼎立，和平相处不好吗？

纳兰桃灼下意识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如今腹中有着赫连月夜的孩子，难道非要这个孩子出生在战争之中吗？

太后淡淡一笑，知道纳兰桃灼不曾开窍，想当年她也是北国公主，孤身一人嫁到了南国，初到南国的境遇，还没有她的好。

“帝王之路，本就如此，那些陪着他走过之人，离开了便是没有缘分，那些继续跟他走的人，便是他以后要面对的人，这便是帝王，不管是离开的人，还是留下的人，或者是跟随他的人，他们心中，早就有了心照不宣的答案，灼儿，母后如此说，你还不明白？你，亦是如此。”

纳兰桃灼或许是明白太后说的话，只是不想明白，有些道理，真的是不希望自己能够懂得，也不希望自己能够明白。

“姨母，母后曾在北国跟灼儿说过，位高权重之人，帝王枭雄之人，都要受得住绝对的孤独跟寂寞，高处不胜寒，没有人会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你我也不例外。”

话中有话，帝王之路本就是孤苦，赫连月夜既然选择要做九州霸主，那么，以后的路只会更加孤苦，若是真有一日，南国统一，坐在那个位子上，怕是也没有任何人还能在身边。

可是，无论是怎样的王者，他们终究还是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心的人，赫连月夜心中所思，日夜所想，不就证明了，王者孤独也好，寂寞无边也罢，骗得了别人，能骗得过自己的心吗？

午夜梦回之际，赫连月夜难道就敢说，那些他爱过的人，那些曾经爱过他的人，那些他辜负过，欺骗过的人，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春风吹进屋子，似乎带着夏天的味道，天仿佛也暖和起来，纳兰桃灼此刻的心，却是冰凉无比。

“灼儿，你要知道，其实爱对于天下王者而言，左右也不过是得到女人的手段罢了，而对于王者的女人来说，确是容许王者伤害自己的权力，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心中的执着，只要灼儿愿意，南国就是你的家，皇帝，也总会是你的知己，天下万民都是你的子民。”

纳兰桃灼懂得，自己身为南国皇后，若是有一天，南国统一九州，自己便是真真正正的皇后，天下万民都是敬仰的。

可是，到了那个时候，哪里还有北国？

“姨母，正如你说的，每一个人心中，都有执着，灼儿这点执着，并非无情。”

纳兰桃灼如此说，太后便知道，她的心结不是几句话便可以解开的，劝慰的话到底还需要她自己真正懂得，才能放开。

“百川奔流终归海，灯火归处到万家，有些心结，总需要灼儿你自己解开，才能心安。”

那天纳兰桃灼从太后寿康宫离开，外面来时还阳光万里，出来时却下起了蒙蒙小雨，她走在雨中，望着北国皇宫，显得那样孤独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