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情况

出了城，便是直奔西边儿。

晌午将至的时候，便是看到雪荟和曹沮带着一行众人在官道边候着。

“怎么这么久？”曹沮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迎了上来，笑着问道。

洛呆沉着脸，“走吧，得尽快一些，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哦？”曹沮收去脸上的笑意。

雪荟关切的看了一眼，终是没有开口。

众人得到指令，便是翻身上马，朝着蒲丰方向而去。

一路上，洛呆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曹沮和雪荟便也没有多问什么。

虽是知道有事发生，但是这个时候还是选择相信洛呆，才是最好。

路程上，蒲丰距离固棠说远不远，说近却也是并不算太近。

快马加鞭之下，堪堪三个时辰过去，这才算是抵达蒲丰城脚。

不过此次，洛呆却是并非为了进城而来，相反的，在一处驿站之中安置下马匹之后，洛呆便是带着人手，奔着蒲丰西边儿的地方而去。

“阿呆，现在你可以说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曹沮走在路上，忍不住开口道。

一行人，伪装成行商的护卫的模样，押送着几个大车，行走在官道上。

掩人耳目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早已是驾轻熟路。

“固棠城中，现在很不太平，我怀疑有人暗中散布谣言。”洛呆带着斗笠，用手轻轻按低。

“谣言？什么谣言？”

“关于虞水关和皇陵的谣言。”

“这.....这和咱们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洛呆走在最前边儿，低声道：“有关系，你想想看，军队若是和骚动混在一起，这代表了什么？”

“你是说，有人想......想引发一场动乱？”

洛呆点了点头，“没有证据，但是仅凭猜测，也可以理清其中的关键，陛下身在北郊，护京卫又被全部调往前线，这对于大蜀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曹沮一时之间很是难以接受情况竟是这般复杂。

“但是对于那些怀有异心的人来说，那可就很可能算是一次机会。”

“不对，不对啊，陛下身在北郊，并不算远，随时便会回到帝都，有陛下坐镇，兖州的军队就乱不起来，要知道，所有的军中大将皆是陛下心腹之臣，不可能有人敢这么以身犯险。”曹沮摇了摇头。

“这些只是猜测而已，在没有真正证据的时候，只能算是一种预警，我们要小心。”洛呆沉声道。

“恩。”

一路上，众人速度算不得太快。

官道上越走，越是人声稀缺，很快，便不再有人影在这其上。

就在正行间，远处却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吁~”

马匹停下，一身戎甲的骑兵小队睥睨的望着官道上唯一的“商队”。

“他妈的，怎么搞的，谁是商队头领！”

洛呆上前一步，“在下正是。”

“没收到通告吗？这附近乃是军队驻扎之地，不得通行！绕道走人！”那人烦躁的挥了挥手，勒住胯下的战马。

“这位军爷，我们是这往来的行商，正打算去湗州运送些布料，没来得及在城里待，所以.......”

“无妨，现在绕道走人就可以！”

“但是......这荒郊野岭的，眼看着天色就要黯下来，可否让我等在这附近扎个营，明日一早便原路绕行可否？”

那兵士狠狠的甩了一马鞭，在空中一声脆响，喝骂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啊！给我滚！滚得远点儿，这里十几里地都是警戒哨，小心老子不客气！”

曹沮推笑着上前一步，悄无声息的从袖子之中拿出一个荷包，“军爷，您别见怪，我这表弟不懂规矩，您大人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

那兵士接过荷包，跨坐在马上，掂量两下，和一旁的同一小队的一个军官对视一眼，这才淡淡说道：“就停在此处向外方向，停一夜，就离开，知道了吗？”

“多谢军爷，多谢多谢。”曹沮躬着身子，笑道。

这一小队骑兵这才转过马头，奔着另一边儿而去。

马蹄声渐失，曹沮这才收去脸上的赔笑。

“你还真像一个奸商，厚颜无耻的模样，真是本性流露。”雪荟忍不住讥讽道。

曹沮也不在意，嘿嘿笑着。

“今晚就扎营在这儿，消息我已经发出去了，会有人过来接头。”洛呆开口令道。

众人这才卸下“货物”，开始在路边儿的空地上，扎起营盘。

曹沮靠了过来，“其实刚刚若是再多给点儿银子，说不得咱们现在还能更近点儿。”

“不用，太近了反倒不是好事，按照常理，营地的警戒范围在十里到十五里之间，并不算远。”洛呆笑着回道。

曹沮耸耸肩，无所谓的去忙自己的事去。

沙沙的脚步声响起，洛呆抬眼看去，正是雪荟那张令人心中一荡的脸庞。

“喝口水吧，阿呆。”雪荟轻声道。

接过水囊，洛呆仰头便是猛灌一通，一路走来，也是渴的厉害。

笑着递了回去，“多谢。”

雪荟笑着做到一旁不远，“客气什么。”

此时已是临近傍晚时分，天暗的很快。

刚刚还是白色当空，此时，已是黑了半边天儿。

余晖也逐渐消失在天际，没了这点儿光亮，整个四周便都黯淡了下来。

洛呆和雪荟静静的坐在箱子上，相视一笑。

不得不说，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竟是得到了不可思议的惊喜。

至少从雪荟身上，洛呆看到了温柔。

这若是放在以前，完全是不敢想的事情。

“咳.....天冷了，快去营帐里歇着吧，这里有我。”洛呆低着头，小声道。

雪荟笑望着洛呆这副傻傻的样子，满是喜欢。

他还是一点也没变，依旧是那么的憨实，就算是关心人，也是这么的中规中矩。

“那我走了。”

洛呆脸上一红，扭头看向别处。

......

就在众人落脚之后没有多长时间，便是在前边儿发起一阵骚动。

洛呆打起精神，看了看天色，已是临近半夜，五指不见。

“大人，您要等的人来了。”队伍之中一个看上去很是异域的男子恭然的禀告道。

不过洛呆总觉得这个眼前恭然的男子眼中，似乎有着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有点像是复杂。

不过再三确定之后，自己确实是不认识眼前的男子。

不作他想，洛呆站起身来，走到营地前边儿的位置，拨开人群，淡淡的挥了挥手。

人手退去，便是只剩下了洛呆，曹沮和来人三个。

御安司之中，没有一个人自己是认识的，因此，洛呆自然也是礼数上很是周全。

抬手道：“你可是前来有消息传递。”

那人一身戎装，看上去其貌不扬，沉着脸，瓮声道：“大人，卑职这几日已是调查清楚，差不多已是有着三四十个校尉暗中与一个神秘人接头，踪迹神秘。”

“哦？”这个数字说实话，很是出乎洛呆的估计，“具体的地点，你可知晓？”

“卑职这个身份，层次终还是有些太低，所以很多事情还不得而知，不过可以确认的是，这些人今夜的时候会去见他们所谓的上头儿，大人来得很是凑巧。”

洛呆定定的望着，“那些人出发了吗？”

“还没有，一般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在营帐之中掩人耳目，只有在后半夜的时候，岗哨交替才有机会。”男子沉声道。

洛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查清楚这些人的去向，你做的很好，可以将名单给我了。”

男子上前一步，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卷轴，递了上前，“大人，这其中有着他们的详细信息，包括画像特征，大人收好。”

“恩。”洛呆接过卷轴，大概的看了看，“对了，你可知道最近固棠城中有着许多流言蜚语？”

“有所耳闻，不过大半都是对于杨煜杨大人的恶语，符大人抓过几波，不过效果很是微小。”

“不，不是这件事情，而是北郊皇陵的事情。”洛呆淡淡的问道。

“北郊皇陵？卑职不太清楚。”那人低下头来。

在御安司之中多年，对于一些自己不清楚的情报，这些人自然是避之不及，要知道，对于自己人，御安司也是心狠手辣不已。

洛呆看着这人的反应，也不在多问，看来这个人也不过算是一个小人物而已。

心里有些失望，看来自己的到来并非是源于陛下对于自己能力的信任，而是更多的源于对五皇子的宠溺罢了。

对于自己即将升任的事情，五皇子也是对自己提起过，想必陛下也是借着这件事情，为自己增加筹码。

真正办这件事儿的，只怕是另有其人。

“大人，这件事情，你我都是负责调查，还请大人务必记住，无论是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要轻举妄动才是。”

果然，自己猜的不错。

洛呆没有回答，只是抬抬手，将此人送出了营地。

身影一个飞扑，便是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将卷轴淡淡的递到一旁的曹沮手上，洛呆便转身离去。

曹沮紧随其后，“阿呆，看着样子，咱们也还不过是跟人家打打下手。”

“恩。”

“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这些手下，不会有所损失。”

洛呆皱了皱眉头，“这话怎么讲？”

“你不明白吗？这些人，在御安司之中已是没了立足之地，若是你能将他们收入麾下，岂不是日后的实力坐镇之备。”

“唉，你还是想的太早了，我现在不过是陛下钦点的一个鬼面带刀罢了。”洛呆无语的摇了摇头。

“别把自己想的那么不堪，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陛下专专找你？这种小事情，换了谁都可以完成。”

“唉，脑子很乱，我得去整理一下思路，你去配合着雪荟，带上人手，咱们时刻准备着。”洛呆揉了揉脑袋。

曹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当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洛呆才算是真正的将自己的心放空。

事情很乱，对于前路不明的事情，自己总是掩饰不住心底的一丝慌乱。

未知的事情总是令人生畏，而一旦心中生畏，则距离犯错不会太远。

这是季南风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季南风，洛呆心中就有一些不定。

这个师傅太过厉害，倒不是来自于他的本事，而更多的在于他的神秘。

没有人心中清楚季南风在想些什么，更不会清楚他的脾性。

纵然是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徒弟，学艺五年，也是对于季南风难以把握。

究竟是什么事情，使得季南风一刻不停便要从虞水关之中离开？

难道他真的是已经放弃了他自己的身份？

这还是头一次，季南风会放弃眼前的既定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