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询问
待君行处一斗结束后,满城皆是议论纷纷,只因为那言家那两姐妹的武斗,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好似两个小孩子在玩闹一般无厘头的开始无厘头的结束,没有半点吸引眼球的地方。但是说起来也是十分神奇的是,即便是这样无厘头没看点的武斗,却也让很多人记忆犹新。
为什么?那是因为言家两位小姐会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相斗实在是难得的机会,在这皇城之中也没见到有哪家小姐会这样打起来。而且两人在打架之中居然没出现扇耳光扯头发的招式,实在是难得啊,莫非武学世家的小姐皆是如此?即便那两小姐都不会武功?
虽然最后见了血,但是却是只能当做消遣一下。不过这些都也只是玩笑话,饭后娱乐而已,至于其中到底是怎样的大家并不关心,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城中对此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一下子,不仅是言弭和言弯出了名,更出名的就是整个言家。
不过就算是这样,言府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在意的感觉,就将言大将军也没有出声说明什么,不禁让人误以为是言大将军特意放任那两小姐自己闹着玩的。
这件事在皇城中算是传开了,而在将军府睡到大中午的言弭在听紫鸣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哦”地一声就起来梳妆打扮,等弄好了以后,她从桌上拿了一个糕点就出门了,去的地方是言蒙的练武房。
练武房内兵器众多,刀剑枪戟,无所不有。房内空间极大,一进入就能看见一人手持长枪,一脚踹出,随即枪尖并进,灵活挥舞,如同灵蛇,又似蛟龙,凌厉迅猛,气势非凡。
言弭进去后未发一言,只是站在一旁乖乖地看着,等着那人练武枪法。
不稍片刻,手指长枪之人接过一旁仆人递给的锦帕,随意地擦拭了一下满头的大汗,走到言弭身边,道:“今日怎么来了?”
“来看看。”言弭冲着他笑了笑,言蒙道:“看什么?”
“看你有何反应。”言弭十指相扣绕到脖子后方,稍稍伸了个懒腰,感觉到自己的颈椎骨头咔咔作响,她慢悠悠说道:“言弯输了,你怎么看?”
她没有喊他爹爹,因为她心里有个想法。言蒙将沾了汗水的锦帕随手搭在了一旁的小架子上,道:“你认为为父会怎么看?”
“我不想绕弯子,想直接听听你心里真正的意思。”言弭开门见山道。
言蒙笑了一下,面色不似往常那般严肃,反倒是透着些许和蔼,但并未作出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言弭,似乎在等着她自己先开口说些什么。
“你既以‘输者学武’逼迫言弯非赢不可,又希望我能在这场武斗中胜利,这样自相矛盾的做法,是什么意思?而且既然有了你说的这种话,对学武极其不喜欢的言弯应当是无论如何都要跟我一较高下,最后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地说要认输?这样不管怎么想都是很不对劲。再来,就是阿爹你是虞国的大将军,却是仍由我随意安排这次武斗。即便我将这丢人的武斗放置瞩目的君行处,惹得城中众多百姓的围观,议论不断,你也没有什么表示,是真的不在意,还是……”
“还是什么?”言蒙目光深沉地看着言弭,言弭眯了眯眼,说道:“还是……你故意为之?”
“呵呵,弭儿,你认为呢?”言蒙反问了一遍,言弭不做回答,脑子里想起先前穿越过来第一次见到言蒙的时候,当时她还奇怪着言蒙怎么那么好说话,说给她院子就给她院子,说让她出去就让她出去。即便当时所说的话听起来都是为了弥补对自己的愧疚,可是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了一件事,如果真心是为了弥补对自己的愧疚,为什么在温雅死后还会那般对待温雅的女儿呢?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这绝对不是一句愧疚就能完结的事。这其中必然还藏着什么不愿意告知的缘由。只是现在看来言蒙一定不会告诉她,而他从那时起就应该有所打算,直到这次趁着自己与言弯在苏衡方面有所冲突而制造这场仿若闹剧的武斗,想要从中得到什么。
这是一个令言弭不解的地方。言蒙他会想要得到什么?两个武功平平的女儿,玩闹一般的打斗,玩笑一般的结果,能得到什么?
言弭想不透,于是睁大眼睛真诚地问道:“爹爹,究竟是什么?为什么?”
“你,同你的母亲很像。”言蒙又说了这句话,听得言弭差点咆哮一声:“我不是你亲闺女!也不是温雅的亲闺女!不存在像不像!你老可别瞎想了!”
言蒙不知道言弭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挥了手撤去了练武房内的仆人,然后引着言弭朝里边去,经过一个屏障时,言弭忽觉这儿真的是不小。
两人走了几步,在一堵墙壁前停下,墙壁前边立着一口剑,剑鞘乃是玄色,刻着不知名的兽形,似蛟龙,似麒麟,又好似有着鹤脚,让人分不清上方究竟是图形,却是透着一股霸道之气。露出的剑柄则是如玉一般剔透雪亮,在玄色的衬托下更显得清净无暇。然而这剑柄与剑鞘看得却是格格不入,好似是随便找了一个剑鞘来似的。
言弭看着那剑好一会儿,不明所以地看着言蒙,言弭朝她示意,要她上前触碰那剑。言弭心道:他应该是不会害我的,不过触碰?要怎么触碰?是拔起来吗?
她想着,脚步已经挪到了剑前,看着那如玉一般的剑柄,言弭心中疑惑重重,忍着想要转过去问言蒙的冲动,伸手握住了那间,正要晚上提,却发现剑丝毫不动。
嗯?拔不起来?为什么?
等等,墙?机关吗?言弭脑子里想到机关密室,于是握着剑柄的手尝试着扭动,想要摸索出开启机关的方式。
但是尝试一阵后,她叹了口气,回过头,幽怨道:“根本拔不动。”
言蒙看向那剑,认真道:“只要你拔得起来,我就会告诉你我的意图。”
手中的剑仍是没有半点动静,言弭听了言蒙的话,忽然觉得这可能并不是什么机关开关,而是一把根本拔不起来的剑,或者说需要什么机缘或有缘人才能拔得起来的剑,对于她而言,恐怕是拔不出来了。
可是拔不出来就不知道他的想法了,不知道他的想法就不知道言弯为什么会那么轻易放弃。至于为什么要去知道言弯放弃的原因,她也想不明白,反正就是心里好像是有一道声音在喃喃地跟自己说去了解。喃喃之声恍恍惚惚,听得并不真切,却留在言弭的脑海之中,所以不管如何,她都想彻彻底底明白一下。
在恍惚之际,言弭忽然膝盖一软,身影一晃,脚步跄踉,使得她立即撑着那剑,却在身子重量抵在剑身之上时,言弭忽然感觉到手中的剑好似下沉一寸,而后就听见了一阵挪动的声音。
“不会是给我开启了吧?”言弭惊讶地反过头,果然见到墙壁上出现了一道小门。言蒙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带上那把剑,跟我来吧。”
言弭“咦”了一声,随手一提,没想到还真的把那剑提了起来,她茫然片刻,呆呆地想:“敢情这件要拿起来,还得先按一下啊……”
她拿起了剑,无言以对地摇了摇头,随后抱着那剑走进了那墙上的小门。待言弭进去后,那小门已然慢悠悠地合上,从外边看与旁边的墙壁无意。
进了小门,里面是一条细长的走道,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看见前边一点亮光所散发的光亮。
好在那儿离自己不过十几步之远,所以言弭一手抱着剑一手摸索着墙,一步一步朝着那光亮之处而去。
等到走到那光亮面前,言弭发现自己面前的仍是一堵墙,而那亮光自是自墙上的一个小洞射出,至于它的真正的门,则是在言弭的右手边。
那扇门是半敞着的,所以当言弭摸索到那有着小洞的石壁时,她就知道了旁边的门,于是走上前去,一把推开。
门后,一人站在一幅画前,画上并不是画,而是写着“生死相随”四字,字迹清秀温雅,线条柔和流畅,虽然不是一幅画,却是叫人看得欢喜。
言弭抱着剑走了进去,站在言蒙身后,并没有出声。她在看着那四个字,脑中忽然浮现一个画面,一名女子拿着一把剑自花丛中走来,面含微笑,眼神温和,她的面前是个小姑娘,梳着小小的牛角辫,睁着无知懵懂的眼看着那名女子。那名女子的嘴唇动了动,却无法听见她在说些什么。
是什么?她说的是什么?言弭又感一阵晕眩,脑中的画面渐渐模糊,她双眼朦胧,好似云烟遮眼,无处可见。
“你说的是什么?”忽地又是一阵清明,言弭双手揉着太阳穴,原本怀抱的剑已是“啪”地一声落在了脚步。
“是什么?”她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