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举旗起事（二）

午夜终于到了，此时马志云有些兴奋，这是十一王爷与马志云约定的发难时间。

“点火。”随着马志云的一声令下，三堆大火在他身边燃了起来。三堆火燃起的同时，以近及远，每隔一里就能见地燃起一堆火，那一连串的火光绵延数十里，象一条火龙，张着它獠牙的嘴。

土匪就是土匪，那一嘴的獠牙总是要咬人的。火光燃起时，那露出的獠牙终于展现出他本来的面目。一时间从太行山下绵延数十里，人欢马叫，哭爹喊娘。土匪所过之处村村鸡犬不宁，家家翻箱倒柜，户户是哀嚎一片。遭受最严重的是各地的知县衙门，从者是暂时关押，违者是当场斩杀。

从太行山上下来的土匪所指的方向直接就是卫辉府衙所在地的卫辉府城。

胡威得到这消息时已是土匪暴乱后的二个时辰，看来大明的锦衣卫也不是无所不能，如此大的行动在事前一点消息也不知道，事后也是如此的缓慢。同一州府就是如此的滞后，对远在京师的兵部或是皇上恐怕要到二三天之后了。

自土匪暴乱开始后，十一王爷关注的重点就是临近州府处所军的动静。依照大明的律例，各州府所驻的处所军再没有兵部兵简的情况下不得越界用兵，否则轻者削去兵权、重者直接斩首示众。这正是为了防止拥兵者连横之法。

十一王爷现在关注的正是这些，如果现在附近的州府处所军往卫辉府派兵，就说明皇上对自己举事造反之事早有觉察，调兵的命令早已下达到了各部，那样自己此次举事做大、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如果各州府按兵不动，那就说明朝廷对此事还未察觉，自己举事一旦站稳脚跟，后面其他王爷再紧跟其上，到时烽火遍地，嘉靖想顾也顾不过来了。十一王爷想到这些心里暗暗发笑。

胡威得到这消息后，刚开始还有些激动，嘴里念叨着：总算开始了，这盖子揭开了，自己就可以放开手脚的干了，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他想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想跑路还是没有问题的。胡威绝不会把自己置于暴风眼中，那样以一已之力，只会被辗得粉碎。

玉竹和婉妁早已把东西收拾停当，人都坐在马车上，只等胡威一声令下。然而胡威跑路的命令在得到土匪洗劫各地县衙后一个多时辰也没有下达。

胡威不明白十一王爷葫芦里埋的是什么药，到现在处所军和他府上的亲兵一点动静都没有。汪直、罗飞虎、胡小五都陪在胡威的身边，静静地等着，胡威在正厅里走来走去，“你们说十一王爷为什么到现在还按兵不动？”胡威问着他们。可他们谁也说不上来，回答胡威的只是沉默。

“卫辉府衙有什么动静？”这是现在胡威比较关心的问题。

“回钦差王爷，卫辉知府已催了两次让处所军开拨围剿，可处所军还按兵不动。”罗飞辉回答着。

“这样还好，这说明卫辉知府还没有坐到十一王爷这条贼船上。”胡威听这样说稍许放了一点心，“不对，这土匪现在已是万余人，这一路下来，不断壮大，到时不是几万人马，处所军和十一王不动，我们也不能动，光这土匪就够我们死上八百回的。不行，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胡威反复地念叨着。

走来走去的胡威突然停下来，“汪直，”胡威直呼其名，“你立刻拿着我的尚方宝剑，和卫辉府的人一起去处所军那里，让他们派兵剿匪，如若不从，以通匪罪论处，就地处决，然后把处所军控制起来，我不能这样坐于待毙。”

胡威说着，汪直却没有动，“钦差王爷，我们这时候把处所军控制住了，那十一王爷还会……”

不待汪直说完，胡威咆哮道：“我不管他十一王会怎样，老子不能就这样坐在这里等死，到时候什么就晚了。快去。”胡威说完，见汪直不动还想说什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十一王不会让我们控制处所军的，这是他最大的赌注，如果我们控制住了处所军，即使十一王不动他也死定了，你想他留在处所军那里谋反的把柄还会少。”胡威清醒了一些，他现在还真不能依自己的兴致对汪直怎么样，只好耐心解释。

汪直听胡威这样说，倒是也接受了他这种说法，便拿着尚方宝剑、带着几个人出去了。

汪直刚到卫辉府衙门，十一王爷就得到了这个消息。胡威现在是十一王爷重点关注的对象，因为现在在卫辉府境内只有胡威这个钦差王爷有越界调兵的权力。随后十一王爷就知道了汪直到卫辉府衙的目的是要本州府的处所军出动剿匪，这是十一王安插在卫辉府衙的暗桩报来的消息。

十一王爷得到这一确切消息是既高兴也焦虑，高兴的是胡威没有到临州府去调兵，说明朝廷还没有觉察到自己要举旗起事，否则钦差王爷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调动本州的处所军；而焦虑的事，如果自己所控制的处所军不遵令出面剿匪，被钦差的人当场以违令斩了，那自己对处所军的控制就不会那么顺当了。“怎么办？怎么办?”现在临到十一王爷焦虑着难了。依照原来的计划是土匪，一路横扫，处所军则按兵不动，待土匪把卫辉府衙和这钦差王爷拿下后，再看朝廷的反应，到时再决定处所军和自己的府兵是否动作。

胡威的这一招，打乱了十一王爷原来的计划，十一王爷急速地思考着对策。

“来人，给处所军的主指挥使传话，让他们尽量拖延，实在不行，就把来人斩了，举旗起事。”十一王爷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不能丢掉自己所掌控的处所军，这是自己多年来的心血。

胡威之所以派汪直去催兵，是有他的考虑的；他深知此去之人是凶多吉少，但他实在不放心也不甘心自己身边长着嘉靖的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