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意外
“你，同你的母亲很像。”
沉默许久后，言蒙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言弭一顿，心道：大叔，可是我不是你女儿啊，我母亲也不是你老婆，怎么个像法？你睁眼说瞎话呢！讪笑两声后，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说道：“那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言蒙又看了她一眼，道：“错了。”
“……”所以说，哪里像了？
“我对弯弯说的是，若是你败了，那么就回来学武吧。”
“……”好吧，也差不多。
这样的话确实能够激起一个人的斗志。言蒙这是要帮言弯啊，言弭在心里啧啧两声，心想，就算是这样，她也不会输给言弯的。因为苏衡只能是她的。除非他亲自告诉她他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其他人。那么她一定会痛痛快快地放手的。
言弭在心里嘀咕了好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问道：“言弯为什么不喜欢学武？”
言蒙沉默片刻，道：“陈年旧事罢了。”
见言蒙一副不是很想说的样子，言弭也就懒得回答了，于是也就没有深究，但是她还是感到很奇怪，于是就问道：“所以喊我来是为了什么？”
“若是你赢了……”
“等等，你不是希望言弯赢吗？怎么又若是我赢了呢？”
“为父说的是弯弯不输。”言蒙面色不改地说着。言弭瞧了他一眼，忽然觉得他的想法不简单，于是道：“好吧。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打平。”
“不是，我要你赢。”
“什么意思？”言弯一愣，呆呆地问道。言弭点了点头，说：“我当时也是那样问他的，然后他跟我说，只要我赢了，我就能得到苏衡，而你也只能回去练武了。”
“那你跟我这个是想告诉我你准备放弃了？”
“哈哈哈，你觉得我有可能吗？”言弭笑了两声，笑声不小，听得台下的人莫名其妙，只囔囔着：“你们打不打了？”
台上的两人皆不理会台下的人，言弭继续说道：”你觉得你赢了，言蒙就真的会答应不让你学武吗？“
“父亲向来言出必行，必然……”
“他可没说你赢了就让你不学武啊。”言弭重复了一遍，“当时他说的是‘弯弯若是输了，就让她回来学武’。”
“那又如何？那不就是赢了可以不学？”
“阿爹可没这样说。你别自己脑补啊。阿爹说了，言家子女不能不会武，我相信这话他肯定跟你说过。所以我觉得，他是打算至少在你我之间选一人来练武。而我早无武学根基，而你虽是中途而废，但是毕竟还是有点基础在的，所以，你觉得阿爹会对你放手吗？”
言弯沉默不语。
言弭接着道：“一旦你在这场武斗中胜过我了，就更说明你比我强，然后阿爹就更有理由带你去学武了。他可能还会说‘言家子女必然个个善武，即便女子出嫁，也需要能够一护夫家的能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练武，但是我知道这几年里阿爹一直是希望你重拾武学对吧。”
一言一语停在言弯耳里，言弯愈发沉默不语。言弭看了她好几眼，心想：我这样胡说八道也不知道行不行。
过了一会儿，言弯开口道：“然而，我若输了，必学无疑。”
“可能是阿爹唬你的呢！”言弭眨了眨眼睛说道。
言弯仰着脸，忽然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想要用言语逼迫我放弃？我告诉你，没门。”
“哈哈，我本是想着借此为你理清头绪，免得白忙一场。你又不是真的喜欢苏衡，你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吧。如果苏衡没了那地位权力容貌，你还会喜欢他吗？”
言弯不语，言弭道：“不会对吧。”
“你又何尝不是？”言弯反问道。
当然，要是长得不好，她也不会喜欢苏衡，但是苏衡就是长得那么好看啊。言弭心里小声地应答着，然后笑了笑：“我跟你不一样，我跟苏衡是有接触过的。说起这个，还想提醒你一下，就算你赢了我，你也不一定能让苏衡喜欢你。到时候不仅没得到苏衡，还要学自己不喜欢的武学，这样说来可真是惨啊。”
“若是我今日不赢你，我……”
“你可以跟阿爹说，你尽力了，实在不适合练武，我相信阿爹不会为难你的。”
“呵。”言弯冷笑一声，表达了所有的不信任。言弭却是松开了她，站起来说：“你要是不信，那就继续吧，反正你是要输的，如果你不想我帮你的话，那么就继续跟我打吧，直到你彻彻底底输了为止。”
最后一句话言弭说的极其大声，让原本底下嘈杂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随即暴发了一阵声浪。
言弯从地上坐起来，望着言弭手臂上低落的大片血迹，忽而有点发晕，心里想着言弭的话，也有些分辨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想如何。
对于苏衡，她知道自己是喜欢的。丞相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不心动。可是言弭提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苏衡未必会喜欢她。她不过是一个恃宠而骄的庶女，又从未与苏衡接触过，如何令他对自己有所青睐。
倘若最后……
不，不行，她不要。
言弯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一名女子，一身白衣，挥动剑柄，泪水满面，在刀光剑影中身染血红，而后倒地不起。她的母亲柳氏在那时紧紧抱住了她，对她说：“不可学武，不可学武……”
那是谁？是谁倒地久久不起？是谁在血迹中失了性命？是……
言弯一手扶额，身子微颤，言弭见状，伸手拍在言弯的肩膀上：“喂！你怎么了？”
“没有。”言弯抬起头，脸色却是比刚刚被言弭打中腹部时更加难看，“我……你……认输。”
“什么？”言弭一愣。
“认输。”言弯重复了一遍，双目环视四周，额头渐渐冒起了冷汗，她见到言弛，嘴巴微微张开，却见言弛飞身一跃，快速走到言弯的身边，紧张道：“弯弯！”
言弯伏在言弛的肩头，似是无力，道：“哥哥，带我下去。”
“你……”言弛搂住言弯，目光狠厉地看向言弭，言弭立即摆了摆手，表示无辜：“我什么都没做。”
“哼。”言弛冷哼一声，抱着言弯离开。
奇怪奇怪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突如其来的结束，让在场众人惊奇不已，就连言弭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刚刚她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拖延一下时间，因为她的手臂很痛，所以不想继续打了。再者就是想要趁机说服言弯放弃。但是明显是说服失败了。言弯本来想要起身跟她继续的，可是怎么忽然就有些不对劲了，怎么就主动说认输呢？
言弭站在台上沉思了好一会儿，连紫鸣上台给她包扎她都没感觉到，直到最后紫鸣在她手臂上重重地打了个结，勒到了她的伤口，疼得她回过神来，这才大喊道：“紫鸣你这是要疼死我啊！”
当时台下乱哄哄的人群已经慢慢被人遣散了，言弭环视了一周，抬眼向上看却没有看见上面那个人，想来应该是已经走了。
紫鸣伸手在言弭面前挥了挥手：“别发呆了，我刚刚还以为你扑倒六小姐在台上睡着了呢。”
言弭翻了个白眼：“我也想睡，得等我手臂不疼了才能安然地睡啊。”
“方才怎么回事？你怎么又硬接那剑。这样弄伤自己，你不疼，我们都疼了。”言弦用责怪的口吻说着，站在言弭的身后，轻轻叹了口气。
言弭转过身，说道：“我疼啊，怎么不疼。不过为了苏衡，我愿意。”
“这，毫无意义。”
“本就毫无意义。”言弭咧嘴笑了笑，“我们爹都没经过人家同意就说什么两女争一夫了，还想了特别多，什么为男子反目成仇啊，这些都没意义。”
“那你为何如此拼命？”
言弭眨了眨眼睛，笑道：“因为这个过程很重要。”
言弦不解，言弭也不打算解释，而一旁的江乔则是面带微笑地看向言弭，目光意味深长，言弭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也就对着她笑了笑。随后想到了方才言弯的不对劲，就问道：“你们知道言弯为什么不愿意习武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几人之间瞬间沉默了下。
“怎么不说话？”言弭心生疑惑，目光质问般地在几人之间流转。
“这……我们也不知道。”言弦语带迟疑，转移话题道：“累了吧，让人准备点吃的好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任由言弭在身后如何喊着他的名字他也不回头，这是第一次如此。言弭见言弦不想说起这个缘由，就打算问问身边的紫鸣，却在回头时发现紫鸣已经溜走了，留在自己身边的只有一个江乔。
江乔见言弭的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耸了耸肩，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你别看我啊。”
“我知道你不知道。”言弭叹了口气，挽住江乔的手，“去吃饭吧，我饿了。再拿壶‘无味’来哦。”
“好。”
至于言弯的事情，言弭想了想，莫名觉得有必要得知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