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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伤痕

作者:青笛 | 发布时间 | 2017-11-02 | 字数:3243

剑,并非灵活的剑;人,亦非矫健的人。

言弯手执利剑朝着言弭刺去的速度并不快,但言弭对手里的剑尚不熟悉,以至于在使用中显得十分生疏。

一个偏头,就见对方的那把剑横在了自己的肩上,言弭随即向右跨了一步,远离耳边的利刃,在言弯横劈向自己的时候立即蹲了下来,手中的剑也随之刺了出去。

言弭虽是不擅长武功,但是儿时曾学过一段时日,在使剑方面尚存留些许基础,加之之后又跟言弛学了几招,因此凭借着那几日接招时的本能,她迅速后退一步,随后上前,一掌击中了正好站起来的言弭的肩头。

言弭向后退了一步,庆幸着言弭那一掌没有那些什么高手的内力掌劲,否者她估计就要当场喷血了。可是即便如此,这一掌也打得她肩头疼痛。言弭一边躲避,一边注意着言弯的攻击,发觉现在她现在所攻之处皆为自己的门面。

看来是因为上一场被自己推了一把脸,所以就想要报复回来。

不过……

言弭横剑于胸前,挡住了言弯刺来的一剑,顺势一挑,将她的剑尖挑偏,使之不会正对着自己。对方的速度并不迅猛,招招式式亦不狠厉,但是总是朝着言弭的脸上而去,言弭数次险些中招,心道,这人是执意要她毁容吗?

“啊!烦呐!”言弭退后一步,大喝一声,随即反手握剑,猛地朝言弯扑过去,此举令在场众人不由一惊。

独坐二楼之上凝神注视着此局武斗的苏衡见状也不由地皱着眉头,身子微微一动,目光紧锁着底下那名不管不顾无视着即将劈至她身上利剑的女子,放在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向桌上的筷盒伸去,这时就见那名那女子在对方的利剑即将刺到自己的时候微微侧身,随后用剑柄狠狠地击向对方的腹部。

“言、弭!”言弯闷哼一声,一手抓住言弭的肩头,紧紧不放,接着便是一剑划出。

言弭意识到她想要做什么,本是想要避开,却被她紧紧抓住,于是又是一击,趁着言弯疼痛,手劲为松,刚退半步,言弯那一剑锋利无比地划破她的袖子,割破她的臂膀,随即染上一大片红色。

底下众人惊呼一声,本以为这场宛如孩童嬉戏玩闹般的武斗会如同上一局一般以平淡的方式结束,没想到竟然见红了!

“弭儿!”言弦急急站了起来,刚想上前,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的言弛拦了下来。

“这是父亲所说的,‘以武犯禁’,未有认输者,不得终止。”

“二哥!”言弦沉下声音,皱着眉头道:“眼下不仅是四妹受伤,就连六妹也必然疼痛不已,你难道就不想终止此局吗?”

言弛握紧了藏于袖子内的手,想到开场前言弯手执着自己的那把许久不曾用过的剑,低声道:“我儿时便是争强好胜,唯有这武,这剑,是我不愿习之。可如今,却还是得依靠它去取得我想要的饿胜利。哥哥,你曾经说过,你会一直保护我的。可是我现在才明白,很多时候,你都无法替我挡下些许伤痛。我不会输的,我会靠着这曾经最不愿意接触的剑,去取得我想要的东西。”

既然言弯都这般说了,那么他该出手吗?

言弯自幼嚣张跋扈,骄纵任性,是他与母亲百般纵容至此。母亲在将军府中,虽是有着夫人之称,可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个妾室罢了。妾室到底是争不过正室,唯有一味迎合方能保住自己的地位。每日妆容着身,艳丽无比,不过是希望父亲能够多加注意到她。在有了他与言弯之后,母亲更是处处维护着他们,不愿意他们比不过别人半点。

而他亦是如此。因是庶子之身,所以孤冷自傲,不愿多与人交涉,除了言弯之外,几近无人。尽管后来知晓了言弯一剑刺死了言弭,他也只是震惊不已,却并无责怪之意,甚至安慰言弯,这一切都不是她之过错。

后来本来死去的言弭莫名复生,性情大变,他又担心言弭记仇会对言弯不利,于是对言弭表现的十分反感。不管是从前的言弭,还是现在的言弭,言弯对她一直都是不喜的态度。可是在昨日,言弯却告诉他:“如果我明日我无法让言弭再死一次,那么我将不再针对与她。”

他不知道言弯为何会这样说,但是却是默然不言,最后只说了一句:“不管明天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插手的。”

所以在第一局时他的出现让言弯十分恼火,在言弯对他说会自己亲自取得想要的东西的时候,言弛知道她是真的不愿意自己再出去阻拦与袒护了。

因此,即便现在言弯腹部受击,疼痛不已,他也不会阻止。

“父亲之命,你敢不从?”言弛回了神,淡淡地说着,一脸肃然之色。

言弦一脸怒意地看着言弛,仿佛下一秒就要向言弛动手,却在这时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手,他回头一看,就见神色平静的江乔站在他身边,轻声道:“阿弭说了,她会赢下这场的。”

言弦望着江乔,心情似乎有些平静,朝着言弛冷哼一声,随即目光转向了台上。言弛看了江乔一眼,随之也望向言弯。

台上言弯半跪在太上,手里的剑支在地上,剑锋沾着点点血迹。她抬眼,一脸痛色,咬着牙齿道:“你下手真重。”

言弭捂住流血的手,脸色略显苍白,她说道:“比不上你。说罢,认输不?”

“哈哈哈,言弭,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现在流血的人是谁,你知道吗?”言弯冷笑道。

言弭瞥了一眼自己血红的手臂,强忍着向上看某人的冲动,道:“那你知道现在站都站不起来的人又是谁?”说完,她一步一步朝着言弯走去,言弯撑着那剑正准备站起来,却因为腹部疼痛非常,就连胃部也隐隐作疼,牵扯一处痛至全身,可是傲气却让她不想就这样输给言弭。

她刚要举剑,就见到言弭扔了剑,直接朝着她扑过去,她来不及反应,就被言弭扑倒在台上。

“啊?这什么情况?怎么扔剑了?”

“不会又有肉搏了吧?”

众人满脸疑惑,个个伸长脖子想要看一看台上趴着两人的情况。

言弭将全身重量压在言弯身上,言弯推也推不开,身上刚刚被剑柄狠狠击中的地方疼得她只皱眉头。

“你干嘛!”言弯瞪着言弭,对言弭手臂上的血沾在自己身上表现得十分厌恶。

“跟你商量件事。”言弭对她笑了笑,任由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随意流血。虽然很疼,但是以往打架的时候骨折受伤什么的也是常事,所以忍忍也就过去了。

“我不听,起来,接着打,我会赢的!”

“你又不是真的喜欢苏衡。”言弭无视她的挣扎,使劲压制,嘴上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那天你跟我们爹说了什么。”

言弯一听,身子瞬间一僵:“你想说什么。”

“安安静静地听我说。”言弭不去理会台下糟乱的人群,慢悠悠地说着:“那天我看见你一脸沉思从我们爹的书房里出去了,所以在我进去之后我问的第一句是他和你说了什么。本来以为我们爹不会告诉我,没想到他很直白地跟我讲了这次武斗的真实目的。”

原来,在三天前,言蒙曾分别唤了言弭与言弯到书房去,两人之间虽然有较长的间隔时间,按理上是不会相遇。但是当时言弭刚在厨房偷吃完一只鸡懒得回醉觅居了再去言蒙那儿于是就提前去了,也就是那么凑巧,她看见言弯一副沉思地走了,当时言弭觉得就算是她站在言弯的身边,言弯估计都不会注意到她。

等到她敲了言蒙的门,进去之后,言蒙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可见着弯弯了?”

说这话的时候,言弭心里想到了方才言弯的神色,就随口一问:“阿爹啊,你对六妹说了,我见她神色凝重极了。”当时言弭不过是随口一问,但是言蒙却是极其认真地回答道:“关于你与她的事情。”

言弭一下子就来了兴致,问道:“说的什么?”

“你可知为父为什么要安排这样的武斗?”

言弭疑惑道:“你不是说为了避免姐妹‘自相残杀’,所以以武犯禁,来个有始有终吗?”

“是,也不是。”言蒙道,“言家有三女,唯弗儿善武,而你与弯弯皆不如她,或者说皆不会武。”

言弭惊奇地想,原来言弗会武功 ,难怪那天帮自己的时候揪着自己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然而,我言家几代人,不论男女皆是会武之人。就你早逝的祖母而言,亦是一个受人敬仰的巾帼将军。从前我不会去理会你们这些小字辈想要做什么,但是有一天,我忽然认为这样是不可行的。”

“哦?怎么说?”言弭饶有趣味地看着言蒙。

言蒙道:“言家的子女,断不能不会武。”

“那你尽管教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我跟言弯武斗?”言弭疑惑道。

言蒙深深地看了言弭一眼,其中蕴含的意思言弭一时半会看不透,心里就更加不解了。

“弯弯向来不愿意习武。”

“所以你是想让我在跟她为了苏衡而武斗的时候使得她答应你学武?”言弭点点头,说:“那你肯定是跟言弯说‘只要你愿意习武,那么等你赢了言弭,苏衡就只属于你一个人’这样的话吧?”言弭压低嗓音学着言蒙的语调说出那话,接着恢复正常,抬眼直直地望着言蒙。

言蒙回视她,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