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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戾气横生杀满鞘
船中的大美女嫣然一笑,百媚横生,如花的笑颜妩媚诱人风情万种。
“小女子闺名姜鹫,外面那小子是奴家舍弟,他生来不愿叫我一声姐姐,每每称呼,便戏称奴家为大鹫。由来已久,就连我也听得惯了,人微名贱,让小兄弟见笑了!”
原来所谓的大舅并非大舅,而是这样一个就连女子见了也会怦然心动顿生怜爱的美貌佳人。
“大鹫姑娘,你弟弟从哪里来?”南过强打起精神,努力不让自己沦陷于对方的美丽面孔,迫不及待的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如果撑篙青年果真与自己有着相同的经历,那么他们很可能掌握着更多的关于异世界漂流的信息。
大鹫非但没有作答,反而抬起自己的纤纤素手,掩在了南过的嘴唇上,羊脂美玉般的柔荑指尖温润无比,使得南过再也不忍开口讲话。下意识里,南过加重了鼻息,贪婪嗅吮着这只小手上幽幽散发着的芬芳气息。
然后,南过的那颗心便再也无从招架,彻底沦陷在这销魂蚀骨的温柔乡里。
有些东西,并不是大淑没教过,南过就一点也不懂,类似这种对于异性的本能反应,早已深深刻在了骨子里,只要经过一点诱发,每个人都能无师自通。
船外长篙掠起湖底细密的泥沙,荡着朵朵水花,在初升的骄阳之下溅起点点晶莹的光亮。南过望着眼前丽人,望着这张精绝得无懈可击的完美容颜,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似都要融化了一般。
当望着尽善尽美的人或事物,有的人会选择将其毁去,以期望那份至真至美永远的保留在自己一个人的心里,从而得享永恒的占有。仰望着真正的美好,有的人却能感觉到自身的渺小与卑微,无限的卑微,卑微得如同一颗极其微小的尘埃,微小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一毫一发,再也不会影响到那份美好,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能够心存愧疚的与美好并存。
此时此刻的南过就觉得自己卑微到即将化身虚无,他沉醉于这样的无语静坐两厢对望,沉醉于自己嘴唇上温润的白皙手指,他觉得自己千里迢迢,历尽重重磨难来到这里,应该就是为了见到她。如今看到了她,触及了她,就是他生命中一切一切的唯一终点。
船中的南过陶醉着自己有记忆以来初次的怦然心动,心甘情愿的臣服于这美丽女子为自己施加的爱情魔法。
船外的撑篙青年似乎也非常得意于促成了这对璧人的一见钟情,撑着长篙格外卖力,伴着小船在湖面上留下的水波涟漪,兴之所至,他欢快的唱起了歌来。
“嗨嗨嗨!嗨嗨嗨!嗨嗨嗨!嗨嗨嗨!”
青年的歌声动情而嘹亮,就像这船下的一湖碧水,头顶的一片青天,都是他一人的舞台。
船内的南过拧起了眉毛,耳中充盈着撑篙青年极富韵味却显得十分单调的单字发音,他觉得很是有些大煞风景。
撑篙青年继续唱道:“溪湖美景,三月天哎!春雨如酒,柳如烟哎!”
这时,被撑篙青年称为大鹫的女子,终于撤回了放在南过嘴唇上的那只手,仍旧的笑容,仍旧的美丽,但美丽的脸上却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失望,只是这淡淡的落寞与哀伤,让她看上去更加娇美得令人窒息。
“有缘千里来相会……”南过情不自禁的唱道。
“够啦!”大鹫凤眼含嗔假意愠怒,就像在看着她最最宠溺的情人一般凝望着南过说道,“有他一个人胡闹我就够头疼了,你还跟着他一起添乱!”
南过坐正身姿,局促的笑了笑。
大鹫抬手抚摸着案头的签筒,不经意抓住了一支竹签,思之再三,最终也没有将签抽出来。
“的确是你,可又并非是你!”大鹫说道。
“什么意思?”南过好奇的追问道。
大鹫不做解释,微欠琼首轻提裙摆,捧起小桌上的东西款款起身,扭转腰支便走出了乌篷。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乌篷小船已经渡过湖心,抵达了彼岸。撑篙青年递过手中长篙,牵着大鹫缓缓登上湖岸,然后他回头对着船上的南过问:“你吃过几个?”
“我认错了,他不是!”大鹫站在青年身畔,淡淡的说道。
南过大惑不解的离船登岸,他对这神神叨叨的姐弟二人终于升起了几分警惕,他对着青年说:“咱们说话能不能别这么藏头露尾的,我这个人脑筋不太好,要么你就把话说明白,要么你就什么也别跟我提起。说话总是说半句,将来会遭报应的!搞不好哪天咔嚓一个大雷劈下来,就把你的舌头劈成两段。”
大鹫倾身在撑篙青年耳畔低语,穿着紫色绣鞋的双脚踮起了脚根,青年却刻意将头偏开几分距离,似乎不太情愿与大鹫靠得太近。青年听过大鹫的话,便对南过和气说道:“抱歉,就算我什么也没有讲过好了,对你而言,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原来是为我好啊,我谢谢你,我谢你们全家!”南过说。
他厌恶透了这种高高在上,一脸悲天悯人只知道吹牛叉的家伙,好像他们这些人生来就是为了管理全人类。人家知道的秘密很多很多,但就是不告诉你,还美其名曰为了你好,瞒着你是为了怕你知道的太多,就会被某个神秘组织杀掉灭口。
听着南过揶揄的话语,撑篙青年的笑脸渐渐冷了下来,他盯着南过威吓一般的看了很久,却也没再说些什么,转身就和大鹫向前方走去。
南过冷哼一声,这一男一女看不起人,自己也没必要热脸贴人冷屁股,所以他决定先去看看前边那个被铁塔大汉扔过来的囚犯,如果那人还活着,自己就暂时和他组个队,大家都是新人,好歹也有个照应。
但撑篙青年明显会错了意,他以为赶来寻找队友的南过似乎是打算继续死皮赖脸的纠缠自己,所以他停下脚步,面露不耐对南过喊道:“你特么给我滚开!”
“次奥!你特么脑子有病吧,你要是会滚就先给老娘滚一个看看!”南过更加气愤的嚷道。
两人说着同样粗俗不堪的话语,像两只斗鸡一样死死盯着对方。大概人们都不太喜欢与自己性情十分相似的人,因为总觉着对方是在刻意的模仿自己,这种模仿很讨厌,这会让人觉得自己不再是独一无二的个体。
基于这一点,平素里冷静而稳重的撑篙青年突然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他速度飞快的抬手转腕握住背后那口鬼头长刀,鞘口轻震,鲜红如血的刀刃猛然被抽得出鞘了半寸。只在这一霎之间,天地中的所有事物仿若全都化为了血色一片,扑面而来的风中充斥着浓浓血腥,直煞得人睁不开眼睛,站不稳双腿。那半寸血色刀芒宛如狰然厉鬼露出的狞笑,仿若在昭示着,滔天血海即将在下一刻奔腾而至,直欲将天上地下万事万物彻底吞没。
伴随着一记清脆悦耳的金属鸣颤,撑篙青年将血红的半寸刀芒推回鞘中。
南过连忙抬手捂住了鼻孔,他被刚刚奔腾而至的漫天血杀所冲撞,头脑中一如金钟嗡鸣,一股淤血顺着鼻孔流了出来。
大鹫刚刚还嗔怒于青年的冲动,不解他为何对个普通人这般沉不住气,但这一刻她却有些震惊的望着南过,喃喃低语道:“不应该!这没道理!”
撑篙青年握刀的手瞬间变得僵硬,因为南过当下的反应和他所预计的效果大为不同,他深知自己背后所负的这口刀拥有着怎样惊天动地的杀性,南过距自己不及五步之遥,承受了刹那的半寸刀芒,但那家伙既没有因为气血阻顿而当场晕厥,也没有像只虾米一般瑟缩在地上吐着血泡,除去流了些鼻血,就连那人的脸色都没发生什么变化。
这个结果令青年感到了惊异,更贴切的说,这令他感到了惊喜,因为此时他的两个嘴角正难以抑制的向上翘着。
尽管力量被禁封着,但南过面对着当前的处境还是觉得十分丢脸,人家连一个指头都没碰到自己,自己就挂了彩,这还不如直接挨对方一顿揍来得更容易让人接受些。
他只好一手扯了包裹皮堵住自己的鼻子,另一只手气势十足的指着对面青年的鼻子,喘息粗重却又不发一语,那只指着别人的指头骄傲而又激愤的一点再点。这个挑衅的举动可以解读出许多含义,每一种解释都像是在标榜自己的刚毅悍勇与绝不屈服。
南过觉得自己这个姿势应该挺帅的,如果不是自己流了鼻血的话。
撑篙青年仍旧保持着僵固的动作,他有些后悔这么草率就向南过展露出恶意。大鹫的反应很快,这种情况下只有她站出来打圆场才不会将双方的矛盾激化,若是让青年去低头道歉只会让对方更加难堪,所以她佯装恚怒,抬手戳了下青年的脑门,然后款步走到南过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