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再起

对着这个并不熟悉的女孩，剑霄将心中的疑问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包括疑问难解的踌躇，以及面对昔日同门无情追杀的悲愤。

鱼素静静地看着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剑霄，一直没有打断剑霄的话。淅淅沥沥的雨还是在下，两人却仿佛都是忘记了自己还在雨中。

良久，鱼素开口道：“你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吧。”

剑霄眯着眼睛看向远方：“是啊。我怎么会将心里话和一个陌生人说呢？可能是我自己也开始意识到，马上要结束的人生没有小心翼翼的必要。”

鱼素重重眨了几下眼睛，认真道：“你的人生，还有很长。”

“你是在安慰我？”剑霄苦笑，“对于我这种处境的人，有时候安慰是更深层的嘲讽。”

“不是这样。”鱼素无奈地皱一皱眉头，有些费力地解释道：“我的能力就是‘预知’，虽然看得不甚清楚，但是在轮回中，你的命魂之火还能够燃烧到更远的地方。”鱼素停下来，有些不放心地再强调了一遍：“我没有骗你，也没有那个必要。”

“哦？”剑霄善意地看了鱼素一眼，“谢谢。”

鱼素看着眉清目秀，此时却因为浑身的泥点显得失魂落魄的剑霄，一时无话。剑霄也淡然地沉默着，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鱼素现在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是自己救了剑霄，现在剑霄却给她自己欠了他的感觉，最关键的是自己还对这个惨兮兮的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要是平常，鱼素可能会直接扔下剑霄不管，让他自生自灭——但是，这一次，鱼素却说什么都狠不下心来。剑霄的眼神中有一种东西，能够拉住鱼素的身体，让她没有办法弃之不顾。

尴尬地想了半天，鱼素鼓起勇气开口道：“刚才不是你要我为你指点迷津吗？现在我要给你建议了，你听不听？”

剑霄瞳孔微微缩了一缩，转过头来：“你说……你要给我建议？”

按照剑霄的性子，一般来说如果不是生死抉择置于面前，他是不会轻易挑一挑眉毛的。但是，鱼素的这番话，确实有让他吃惊的资格。

“天眼”鱼素，从未向他人施加过改变未来的帮助。至少，在剑霄掌握的情报中，没有这样的记录。

鱼素，这个神秘的，几乎只在最强十人排行榜上留下名字与能力的女人，从未插手过摆渡人世界，乃至普通人世界的事物。一直以来，除了让她成为最强十人之一的最初一场战斗，从未有任何关于她的信息再度出现。而现在，鱼素突然出现救下了剑霄，竟然还说要给剑霄一些“建议”？

这个馅饼太大，砸得剑霄有些不清醒。

“咳咳。”鱼素做了个刻意咳嗽的姿势，道：“总体来说，你就是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并且还遭遇了师弟莫名其妙的追杀，我概括的没错吧？”

剑霄点一点头。

“关于你的过去，说实话，我可能无能为力。”鱼素先泼了剑霄一盆冷水：“我的能力是‘预知’而非‘通晓’，过去我并未关注过你，所以……我没有办法看到你的过去。”

“所以呢？”

“所以，寻找过去这种事情，还得靠你自己。”鱼素正色道，“并非我不愿帮你，而是能做到这些事的，只有你自己。”

“那还不是等于什么都没说。”剑霄无奈地摇摇头，“说不定你是准备拿我寻开心呢。”

鱼素有些恽了，有些气急地说道：“首先，我话还没有说完。其次，人最怕的不是跌进了低谷，而是跌进低谷之后看什么东西都像是敌人。剑霄，你是不是一直过惯了万人之上的生活，有朝一日你被人唾弃了，便要宁折不弯地做一个堕落浪子？真可怜你一把年纪，做人还是这么幼稚。”连珠炮一样，说出口便后悔，鱼素即便少与人打交道，也明白这些话太伤人。

剑霄却像是没听到，看着远方许久，突然道：“你说得对。鱼素，你说得对。”

鱼素松了口气，剑霄接着道：“记忆中师父也总是教我，要学会自己去想，自己去做。现在想来他对二师弟从不这么说，看来他是早就已经看出我最弱的地方。你说得对，鱼素，我险些失了自己的意志。不放弃，是我自己的想法，我一定会贯彻到底。”

“那就好。”鱼素想要投去赞许的目光，临了却变成一句有些傲娇的夸奖：“那我便接着说下去了？”

“请吧。”

“前半部分是你的过去，我无从插手。但是，你的同门突然开始追杀你的事情，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信息。”鱼素道。

“此话当真？”剑霄一下子直起上身，也不怕全身淤青传来的胀痛。

“我说了，我能看到人的未来嘛。”鱼素顿一顿，“人的未来是随时会改变，会修正的顺序事件。我在你身上无尽种可能性中看到了你自己得知真相的一刻，所以能够知道你可能会得知的真相是什么。”

“别卖关子了。”剑霄急切道：“求求你，快点告诉我吧。”

“你是不是有一个很亲的师弟，叫做剑笛，也就是你口中的‘二师弟’？”

“没错。”

“你会被追杀都是因为他。”鱼素道，“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你真的要现在听吗？”

“就现在。我必须马上知道。”

“那么好。前几日，你是不是带着重伤昏迷的剑笛回到了自己的宗门？”

“你不是不能知道过去的吗？”

“那只是未来的某种可能中，出现了解释话语而已。”鱼素道：“是否如此？”

“对，的确。”

“原因就是在此之前的事情。根据我所观测到的内容，你的师弟之所以会重伤昏迷，都是因为你。而在你回到宗门的时候，你的师弟早就已经醒了，只是装作没有意识。他等待着你离开血剑宗的时候，将自己所谓的‘真相’告知了宗内的数位长老，最终才形成了由本门弟子秘密处决你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