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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剥皮
他们还从其他石室中带出三个冰人,将我们串在一起。
这些冰人,都是青壮年男性,身型强壮,身上都冒着寒气,但都是裹着一、两块兽皮,全身无力,只能被拖着慢慢行走。
“他们又嫩又白,屁股圆润,特别是这个……”烛羽忽然冒出一句,还伸手往我屁股上摸了一把,吓得我全身发寒。
“叭!”的一声响,黑袍嗤嗤扇了他一记耳光。
邹斯扯了烛羽一把,压着声音说:“大人似乎看上这个清新的……”
声音极低,也不知道那黑袍嗤嗤有没有听到,但我是听到了。
——
我们五人,被绳子拖拉着,却没有往那天见到的大堂方向走去,而是走往这通道的另一侧。
这通道非常宽大,这一侧是缓缓弯曲着向下的,本来光线还不错,越走下去,光线就越昏暗,到了后来,光线全没有了,只有上方一些黄色光点,可能是灯烛之类。
“我们是要被带去受刑吗?受的还是酷刑?”我心里有点惊慌。
这些古怪的人,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古怪之事。
我们可能走进了一条地道之中,慢慢地也不宽阔了,渐渐绕着往下,鼻中闻到了一些熟悉的腥味,那是镇冥的味道!
不但这样,不时还会经过一个用金属铸成的铁闸,这种金属,发出锃亮的光泽,金灿灿的,在头上那些灯烛的照射下,十分的耀眼。
听到铁闸开合时清脆的声音,我怀疑这些是不是青铜,而且是硬度极高的青铜。
烛羽的话,似乎印证了我的想法。
“闻金有六齐,此处之金,于六齐之外,坚硬无比,大人可知其要?”他似要讨好黑袍嗤嗤,也装得一副有学问的样子。
他说的“金”,就是古时的青铜,是一种锡与铜的合金,“齐”是剂,就是方法。他的话,翻译过来,就是:听说炼制青铜有六种不同配比的方法,这里的青铜,却是另一种方法炼成的,比一般青铜要坚硬得多,不知道大人知不知道其中的秘要?
黑袍嗤嗤哦了一声,并不直接回答,只道:“那些东西要控制这个地方,所选之物,无不精良,那里不让人接近,只由他们看守,就是这个缘故。”
邹斯这时候插了一句:“大人,这里也没有他人,说话何须隐约,你要是看上这新鲜的鲜肉……”
黑袍嗤嗤哼了一声,也没动怒,却问了一句:“那天还有一人,现在何处?”
烛羽和邹斯好象大吃一惊,马上停了下来:“这、这……”
“看上这人的,只怕是你们吧?这里很长时间没有鲜肉了,你们能不动心?!所以才将之囚禁在冰人那里,不料差点失控,是不是?!” 黑袍嗤嗤冷冷道。
“这、这……”烛羽和邹斯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人呢?!”
“那人、那人不良于行,是个跛的,醒来后被我们安排到下面了,听说此人虽跛,但体力极好,干得很卖力……”
听到这里,我脑中一闪:“这人是范同!他也被困在这里了!”
“范同,范同他现在怎样了?!”我大声嘶叫着。
邹斯伸手要打过来,却看了一眼黑袍嗤嗤,手伸到半空,收住了。
“反正你就活到这里了,让你干干净净的伺候我们大人一回,也就不折磨你了!”说完,与烛羽一起阴笑了几声,听得我全身发寒。
“眇能视,跛能履。这人不简单,有犯上之意!”黑袍嗤嗤象是没看到他们的恶心模样一般。
这是《天泽履》卦中的一句爻辞,意思是说,瞎了还要看,跛了还能行动,就如踩着老虎的尾巴做事一样,凶险非常,是一种以下犯上,以武犯禁的味道。
想不到这黑袍嗤嗤还挺懂易理的。
“范同跟我一样,在伺机而动,寻找机会脱身!”
正想到这里,我却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这个地方,很熟悉,非常熟悉,前面,我看到是一个呈圆弧状的岩壁,岩壁内侧隔着十米左右,就有一个垂直往下的竖洞!
这个地方,我进进出出过很多次,这是幽都炼人脂的地方!
我的确还在幽都!
“我们不能再前去了,前面是个禁地。”黑袍嗤嗤道。
前面,就是如花子和那双头水龙离开的那个大陷洞!附近还有那个随缘梦境!
我跟范同转了一回,还是回到了这里!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们并不是回到这里,我们……”隐隐感到一些事,就是说不出来。
——
我和四个冰人被拉住,停了下来。
黑袍嗤嗤离开我们几步以外,我看到那条绳子,又出现在他腰间。
四个冰人,由始至终没有作声,只是脚步蹒跚地跟从着粗绳行走,象行尸走肉一般,到了这里,更如四条大肉柱,除了发出寒气外,一点都不象是活着的人。
可能那些清肠果将他们的力气都耗尽了。
“嘿嘿……嘿嘿……到了这里,现在,所有那些东西都不在,都不会理我们,这里,就是我们说了算!”邹斯围着我们五个在转着圈,皮笑肉不笑。
烛羽也阴笑着,走到最前面那个冰人前面,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刀,金属打造的刀,将他串连着我们的粗绳割断了,将这个冰人一拉,拉到一个竖洞前面。
“他要干什么?!”我心里一凛。
烛羽面容扭曲,狰狞得很,盯着那冰人,上上下下打量着,手里拿着刀比划着,那冰人终是还有些清醒,见此情形,惊慌地而又无力地倒退着,一下子就背靠在竖洞前面,我正要大声提醒他,那天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小心倒载了下去。幸好他倒是站定了。
这时候,不但是我,其他三个冰人都看到情形不对了,纷纷鼓躁起来。
邹斯瞪眼喝道:“嚷什么!到了这里,你们就要被剥皮,炼制成人脂,没有活路了!”
炼制成人脂?!
我整个人跳了起来!
就是那次我跌落竖洞时撞到的那些恶心的人脂?!
烛羽阴笑道:“到了这里的人,除了挖掘镇冥,就是被用来炼制人脂,没有例外!除非……除非你们听话,尚可苛延少许日子……又或者,你们也可以被安排到下面挖掘……”
他边说着,边用刀在冰人脸上滑过,缓缓地向着宽厚而结实的胸膛滑下,一直滑到小腹位置才停下来,那冰人早已失去了抵抗能力,只时只见他身上的肌肉随着刀锋痉挛着,抽搐着,口里胡乱说着些我不听不懂的话,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
烛羽用刀抵住了他的小腹,另一手却朝他下体摸去,摸索了几下,脸上浮起一股异样的红光。
“妈的,我碰上了一群变态!”
这时候,我终于明白过来。
早就听说过,在监狱这类的环境,由于长期封闭,人的心理会发生异样的扭曲,从而产生各样奇怪的变态思想和行为,眼前的情形大约便是如此了。
正在恶心不已的时候,那冰人却忽然一声低吼,将头一低,猛的撞向烛羽头部,这一下,撞个正着,烛羽一下子倒退出几步,一副晕头转向的样子。
这时候,与我串连在一起的那三个冰人也怒吼着向着旁边的邹斯扑了过去,但由于距离很近,邹斯可能也没料到冰人居然在这个关头会拚死一搏,身上被冰人的头和脚又撞又踢,倒在地上,只能不断翻滚着,以避开乱踏而下的脚。
我知道他们不会成功的,因为那黑袍嗤嗤还在。
果然,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乱响,“叭”“叭”“叭”的几下,四个冰人被那条绳子抽得东歪西倒,彻底失去了力气,倒在地上,连我也被抽了几下,半跪在地,脸上火辣辣的作痛。
这时候,烛羽和邹斯缓过来了。
邹斯马上对跟我串在一起的三个冰人拳打脚踢,而烛羽则咬牙切齿地将那冰人反转过来一推,手一伸,从竖洞中抓来一条绳索,绳索上面有一个套,看来是准备好的。
“看来你们全不领情,那就早早送你们上路吧!”
说完将套往冰人头上一放一拉,冰人身上被绑得紧紧的,无法挣扎,颈部乱摆几下,眼珠渐渐凸了出来,但一下子也没断气。
烛羽飞起一脚,将冰人踢进竖洞之中,冰人悬空挂着,绳套将他勒得更紧,一对睛珠几乎要掉出来了,口也张大了。
“在我将你的皮剥下来之前,你不会断气的!”
烛羽阴险地笑着,手中刀一挥,插入冰人颈部,冰人全身抽搐起来,却没有血流出来,烛羽的刀轻轻划动,割开一个小口,皮肉翻卷起来。
我看得心胆俱裂,侧过头去,不敢再看。
另外三个冰人先是不断怒叫着,挣扎着,但过了一会,便变得惊恐万分,全身发抖。
我以前听蒙媚说过人脂的炼制过程,以为只是夸大其词,现在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我也已经吓得几乎瘫倒了。
耳中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折磨着,不时传来烛羽和邹斯几声变态而恶心的笑声,过了不久,听到“轰”的一声,一阵幽蓝的火光闪进眼中,抬头看去时,那冰人消失在竖洞里面,上面一条绳子飞快地往下放着,不一会,绳子猛然顿了一下,停了下来。
我知道,若干年后,如果有人象我以前那样不小心掉下去,就会碰到一大堆的油脂,他或许不知道,这是冰人的脂肪。
我现在大约也明白了,那些人脂,是冰人的脂肪,冰人全身发寒,是一种阴极的身体,只有他们的身体才适合炼制人脂,才能适合鬼盏之用。
我被带到这里,其实不是为了炼制人脂,是因为他们无意中捉住了我,怕惹上麻烦,现在只不过是想趁机杀掉。
正当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体内忽然有了些异样的变化。
——
倒不是那些卦气恢复了,而是全身好象有一股热流,从里到外,缓缓升起,不是从什么丹田腹下,而是从身体内,一下子就冒了起来,气血迅速流通,被绑得发麻的上身,猛然疏通了,整个人一下子充满了力量,脑里也忽然清醒起来。
这种感觉非常的爽快!
我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很憋屈,很不舒服,下意识的努力一挣,粗如拇指般的绳索发出一声“喇”的响声,虽然没有断开,但手腕却可能活动了,我弯过手掌,左右将粗绳扯住了,狠命一拉,“卜”的一声哑响,绳断了!
其他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已经站了起来!
此时的我,舒畅无比,劲力弥漫全身,浑然一体,但觉得指掌腰腿,比以前还要有力!
黑袍嗤嗤!
我身形一掠,双掌便向着不远处的黑袍嗤嗤扑过去。
现在施行流影秘技,整个人便如风中一片叶子一样,自然地借势而动,而掌上的力,随意而发,似是天生而来!
脑里又浮现起雷八耍弄浪底藏雷的情形,此时看来,这套掌法更为精密,许多细节也被重新发现了。
“雷八可能在这个地方被激活了!”
想到这里,手掌从上而下,已离开黑袍嗤嗤头不到两尺距离。
黑袍嗤嗤一直没有动,直到我手掌临头时,他腰间忽然窜出那条黑色的绳子,从下而上,象一把利剑一股,直刺向我腹部!
腹部面积大,此时我已身在半空,要躲开就绝不可能的,但是,我现在又岂是以前的那个我!
左掌往下一摆,一股强风从掌心透出,这是“扬风”秘技!
换作是以前,我是不敢这样做的,那绳子象是神仙索,也象是勾魂索一般,隐现无常,处处要命,但现在,不知道从哪而来的强大信心,想也没想,就摆掌往下,而右掌,依然直拍黑袍嗤嗤的头部。
黑袍嗤嗤惊叫了一声,头部一侧,被我击中肩膀,整个人往后便倒,至于那绳子,自然也失去了力量,被我左掌扫跌在地!
“我早就说过,待我恢复了力气,要将你们打得满地找牙!”
我拾起地上的绳子,用力一扯,绳子断成无数段。
黑袍嗤嗤抚着肩膀靠在岩壁上,惊恐地看着我。
我终于看到他的脸了,所以感觉到他的惊恐,他其实不是他,而是她,因为她头部露了出来,罩在头上的,原来是一个头套,早已跌落在地。
“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她盯着我,脸上的表情,惊恐之余,还满是疑惑和不解。
看到这个黑袍嗤嗤原来是一个女人,我心里便狠不起来,转过身去。
“你们说的那个人,现在在哪?!”我盯着已经吓呆了的烛羽和邹斯问。
“在、在、在那边。”烛羽指着一个方向说。
那个方向,正是以前经历过的随缘梦境位置。
我冷笑了一声,看到他眼中闪了闪,知道他说的是假话。
同时,背后有股风直吹而来!不是风,是杀气!
黑袍嗤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