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燥热的秋夜

夜深人静之时，街道上萧条的让人觉得有些异样的寒意，已经是亥时，街道上除了个别客栈还掌着灯，连酒馆也已经打烊了。栗舍门口的两盏灯笼散发出的橙色光芒给整条街道添了些许的暖意，不过远远看去却又孤寂的让人觉得有些另类。

栗舍的掌柜打了哈欠，虽然已经有了较深的眼袋不过还是坚持在打着算盘，脸上也带着笑意。自从李攸住进栗舍之后仅一个月的收入就已经顶上之前半年的收入了，所以虽然有些累，不过掌柜的眼中却是放着光的。此时在栗舍的一楼桌子上已经放上了倒置的凳子，这么晚了也自是不会有食客了。整个一楼都回荡着掌柜打算盘的声音，清脆而单调。

打着算盘，掌柜的突然觉得有些渴，不过当他将手伸到一旁握住杯子的时候却发现杯中已经空了。掌柜的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拿起柜台上的水壶时也是空空如也。

“阿德？阿德？”掌柜的喊了两声，不过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仅有他带着些许怒意的喊声在回荡：“这个该死的家伙，又跑到哪里去偷懒了？一定要扣他工钱！”

掌柜的自己有些愤愤的嘀咕了两句后很不情愿的提着水壶拿上了油灯去了后厨，想到这种小事还要自己动手掌柜的脸上的怒意就更胜了，连带着一身的赘肉都颤动了起来。

来到后厨后，掌柜的亲车熟路的来到一旁的水缸前用手提着水壶就直接侵入了水缸中，但就在这时掌柜的却感觉水壶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发出了一声闷响。掌柜的皱了皱眉，将油灯提到了水缸上方细细看去，只是当水缸被照亮后掌柜的脸随即变得煞白，一声怪叫着连油灯都脱了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瞳孔急剧收缩，但刚刚看到的画面却一直在脑海中徘徊，他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没有看错，那就是一个人的头顶，长发在水面上飘散。可是他如何都想不通这就在戌时都还在用的水缸里是什么时候有人进去的？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掌柜的想了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就在前台，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也应该有所察觉才对。深深咽了一口吐沫，掌柜的颤着手将油灯拿了起来，扶着墙勉强站起了身。不过就在这时却听到了一阵出水的声音，随后在水缸上方就出现了一个人影。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掌柜的措手不及的又一次跌坐在了地上，不过所幸这次油灯没有脱手。借着微弱的灯光，掌柜的也看清了那从水缸中站起来的人的模样。

“阿德？”掌柜的有些难以置信的喊了一声，然后又看了一眼，确定是阿德无疑后也便不再像之前那样，随即站起了身，上去就对这阿德的头拍了一下：“你这家伙，是要吓死我吗？不想活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的呵斥，阿德却也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仅仅是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掌柜，然后从水缸里爬了出来：“天有些热，燥得受不住了。”

掌柜的听闻此言脸色又变得不太好，此时已经是深秋时节，虽然正午时还略有些热，但这深夜却清冷的似乎要穿袄的，又哪里来的燥热一说，而且就算是燥热似乎也没有必要钻进水缸才对。刚刚掌柜的去拍阿德的头，感觉阿德的浑身都是冰冷的，回想起这一切的异常，一时间掌柜的也语塞了。

“这水缸的水是要给人饮用的，你，你若是实在觉得燥热也不能在这里面，下，下不为例。”掌柜的见气氛有些不对，勉强用略有些强硬的语气说道，然后提着灯迅速离开了后厨。掌柜的也说不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觉得阿德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阿德看着掌柜的离开，有一瞬间他的眼瞳突然显出了一丝异彩，虽是稍瞬即逝。

离开后厨后掌柜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惊魂未定，也没有心思算账了。而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动静，掌柜的有些反应过度的猛地看向了门口，不过看到来者后才舒了口气。

“李大夫，”掌柜的对着李攸施了一礼：“这么晚才回来啊。”

“有些急事要处理，所以晚了些。”李攸看着掌柜的模样心中突然有些奇怪，一向衣着讲究的掌柜此时却显得有些狼狈，胸前还有小片的水渍。不过李攸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笑着回道。

“张伦兄弟方才还来门口看过，说来李大夫昨日也未曾回来，张伦兄弟可是一直念着你呢。”掌柜的说着也算是恢复了常态：“在下也不打扰李大夫了，李大夫还是早些休息吧。”

李攸听罢也才想起自己似乎已经两日未归了，之前拜托张伦的事情也不知是否有了消息，不过自己终究是被宇文忠的案子牵住了心绪，原本说来如何也是应该先知会张伦一声的。

又简单说了两句，李攸也便上了楼，只是就在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却看到阿德浑身湿透的从后厨的方向走了过来，见状李攸不禁也皱了皱眉。如此的深夜，这样的打扮着实让人意外。不过他也未曾多想，便继续往前走去。

“这个阿德……”林夕自然也是看到了阿德，有些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

李攸听罢也回头又看了一眼，可是就是这一转身，他有些吃惊的看向了阿德的身后，在他的身后，李攸似乎看到了一件飘在空中的红色纱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