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往事
探望过后，兰儿先回了承和殿。
白菩提到养心殿的时候，里面灯火通明，显然是有人在等她。她深吸一口气，抬腿走了进去。
“皇上。”穆重拾背对着他，“不知皇上叫民女来，有何事？”
“阿提，你老实告诉朕，今日你去那里做什么？”穆重拾依旧背对着她，不想看她的眼睛。
“去看年家兄弟。”
“目的呢？”
“民女不敢忘了旧情，他们是有无山庄的人，即使不杀他们，民女也应去看看。”白菩提谦卑的说着，不像是撒谎。
旧情，穆重拾何尝不是一个念旧情的人，可是他们没有白菩提重要，不杀了他们，他怕他的阿提会离开他。
没有他们，阿提在这宫中孤身一人，没有依靠，就不能轻易的离开这里，离开他的身边。
“你先回去吧，朕累了。”
“是。”白菩提始终没有看到他的脸，不知道他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第二日，穆重拾下了朝之后就被太后找了去；穆好好不知为何，被三位妃子推下了河中，御医全力救治却昏迷不醒，三位妃子自顾不暇，守在穆好好的床前，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白菩提就是在这个时候去的天牢。
“兰儿，你拿着父亲的这把刀进去，将锁打开，带年墨年风出来，外面的侍卫由我来处理，最近的护卫要一盏茶才能够过来，皇上收到消息也不过一炷香，你一定要加快速度。”白菩提将这些事一一安排好，拍了拍肩膀。
“姑娘，还是你进去救人，我留下来处理这些护卫吧，护卫下手没轻没重，万一伤到你……”兰儿担心道。
“行了，时间紧迫，换班的时间马山就到。”白菩提自然是知道这外面的危险。所以她不能够让兰儿一个人应付。
当侍卫刚刚换班完，正是松懈的时候，兰儿便冲了出去，没打倒几人，就已经进了天牢中，众人要追之时，就被白菩提挡住了。
手提白剑，身姿飒爽，旋身而刺，提步昂扬，俊发飞扬，一招一式，一来一回之间，侍卫们几乎不敌。
想她以前也是江湖中人，却被困在这后宫之中不得出，从小习得的武学也渐渐荒废，好在她没有忘完，打得激烈，心中的怨愤也渐渐表露，一年来的委屈，全部化为 了剑上的锋芒。
一时之间无人能够阻挡，侍卫不停的大喊，又不能的有人去碰她的剑，被击退。
僵持之时，空中出现了一个身影，身穿明黄，脚踩龙靴，内力一出，脚沾白剑，双手抓住她的肩头，擒住了白菩提。
“全部给朕退下，今日之事，若有人敢传出半分，格杀勿论！”他的声音响起，底气十足，威严并现，目光凌冽。
四周分外安静，瞬时又出了声音：“遵命。”
“将天牢中的人看押，听候发落。”说完这话，随即穆重拾便将白菩提带到了御书房。
白菩提一言不发，眉头紧皱，她明明让太后拖住了穆重拾，为何他还会出现？
穆重拾开口打破了寂静，声音中有压抑住的痛：“阿提，朕太了解你了，你所有的行为，都不是无用的，昨天，你是为了麻痹朕，对吗？”他就知道，她不会看着年家兄弟白白死掉的。
没有回复，穆重拾继续说道：“你让太后留住朕，可你忘了，朕想走，谁都留不住。”
白菩提跪了下去：“民女任凭皇上处置。”
“你要朕如何处置你？”他能如何？杀了她？还是囚禁她？他堂堂皇帝，在她面前却不知该怎么处置她。
“任凭皇上处置，但求皇上放了年家兄弟，他们不仅对我有恩，也对皇上有恩，请皇上网开一面。”她劫狱不成，只能求情，在这皇宫中，她到底还是斗不过穆重拾。
对他有恩，是啊，当年他被穆重肆追杀，受了重伤之时，就是年风年墨将他带到有无山庄庄主白休言那里，进而认识了白竹卿和白菩提的。
“皇上。”白菩提以为穆重拾不答应，话语有些着急：“求您放过他们吧。”
穆重拾看着白菩提，又想起了那个与现在反差特别大的白菩提。
记得当时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正在和白竹卿练剑，没有挑花剑阵，没有衣带飘拂，有的只是尘土飞扬，与残破外衣。
一阵回合下来，她竟耍无赖般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他就在树后看着白竹卿前去哄她，却不想被她一剑解了衣襟，转身就跑。
“丫头，你无赖。”白竹卿怒嗔。
她回头，尘土中笑靥如花：“那也比你这无用书生强。”
那一阵阵笑声，穆重拾现在想起来都声声入耳。后来才知道，那对兄妹，是庄主的四弟和五妹。而也是那时，知道白竹卿是个傲骨加身，斗南一人的书生；白菩提是个不可多得的无赖。
那之后，他可没少被她折磨，不是下雨天屋顶被她踩露了，就是吃的被她吃干净了，在财力雄厚天一第一庄里，他体验的不是阔，而是风餐露宿。
一想到这里，穆重拾就忍不住的笑出来，那是他这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候，却也是最开心无忧之时。
听闻笑声，白菩提不明真相，以为是嘲讽：“皇上不必嘲讽民女，民女懂真情，懂知恩图报，年家兄弟，是大哥的人。”
这是赤裸裸的讽刺，穆重拾听得出来，但是他不想计较，总归他欠她的太多：“阿提，朕可以放了年家兄弟，但是，你得答应朕，别离开皇宫，朕……不想你走。”他愣愣的看着白菩提，眼中满是期待，这一生，他就爱过这么一个女人，叫他如何舍得，叫他怎么舍得。
白菩提抬眼，读到了他眼中的深情，对于他，她总是一次又一次心软。
“皇上，民女答应你，只要皇上不再怀疑我，不再骗我利用我，我便不走。”于年家兄弟，她不得不应；于她自己，她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真的？”穆重拾喜出望外，一时失态，上前扶起了白菩提，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生怕她跑掉。
“真的。”白菩提看到这个样子的穆重拾，嘴角不由得上扬，“如若不信，我可以将这宫中的瓦片都踩碎。”当时她喜欢穆重拾，又不敢言说，只能吸引他的注意，好事她做不来，坏事她倒挺拿手。
久而久之，穆重拾也开始上她的房，踩她的瓦，最后两人的房屋破碎不堪，又不敢告知大哥。恰逢大雨，冻天之下只能相拥而眠。
“好，若你愿意，这宫中一砖一瓦，你皆可踩。”穆重拾心情大好，答应的非常快。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杏眼也瞪着他，粉红的小唇因为高兴有点小撅，这个样子十分可人，他的头慢慢低下，手不自觉将她拥的更靠近自己。
唇与唇相近，两人的脸已经红了半边，白菩提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皇上，丞相求见。”
突来的声音吓了白菩提一跳，听到是丞相，她慌忙推开穆重拾，却不想用力过猛，穆重拾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