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治病
言弭一愣,不料想琴凝会注意到自己, 略微迟疑道:“我叫言弭。”
“言姑娘是言蒙大将军的四小姐。”一旁的苏衡补充说道。说完后,他看了言弭一眼,见她有些发愣,心中微感奇怪,却并未开口询问。
在几句交谈之间,台下热潮已然涨了几分,原来是虞玹出招极快,短短的几句话间就结束了一场比试。
苏衡几人的视线纷纷挪到了台上,就见虞玹负萧在背,等着接下来的比武的人。
虞珍目光不离台面,开口问道:“怀安,你认为四哥能否取得那水灵草?”
“听闻这每一次的武试中所到场者,其功夫高低皆有。方才你也是听到了景卿所说的那名本欲投河自尽却意外拿下‘武魁’的称号。所以你所问的这个问题,带有极大的不确定性。”
“但是我看你的模样,好似并不担心。”
“你不也是吗?”
虞珍笑了两声,不再询问。他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四哥的能力与性格。武学必然不会输于其他人,说到做到的性子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先前他已经说了要取回水灵草医治大皇兄,那么必然是会带回去的。
而他相信苏衡的不会担心与他一样,都是信任着四哥。于是接下来的便是乖乖地看着台上的武斗,没有再出声。
武斗斗的极快,不出几下子,就换了另外一个人。虞玹的实力在台上并没有全部释放,他几乎以守为攻,却能轻而易举地击败对方。可见此次到场之人武学平平,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苏衡在那儿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在虞玹一掌击中对方胸口,又将手中洞箫抵在对方脑门时,他看见虞玹抬头朝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隐约点了下头。
他一顿,道:“我们走吧。他赢了,先回丞相府,准备东西。”
“什么东西?”虞珍见苏衡已经转身离开,急忙跟在他的身后,问道:“不会是庆祝吧?”
苏衡淡淡道:“不是。”
“那是什么?”虞珍疑惑道。
“治病。”苏衡丢下这两个字,就继续径直地朝前走去,没有说一句话。
丞相府。
一行人自离开了桐花湖,按照先前的路线返回了丞相府。在路上,言弭思索了片刻,忽然觉得今天的泛舟活动并没有怎么开始。他们不过是在湖面上飘荡了一会儿就遇上了那个沉默不语的四皇子虞玹。之后就是在那艘武试船上看了好几场武斗,接着就回去了。
言弭虽然并不怎么喜欢泛舟这样悠闲而闲到可能会有些无聊的活动,但是只要能跟苏衡在一起,即便是安安静静地一整天都不说话都是没关系的。只是即便是这样的一个想法,也是有些难以实现的。毕竟当时跟在她与苏衡身边的还有一个虞珍。
而虞珍之后是一个虞玹,虞玹之后又是一个琴凝。最后还是没有一个两人独处的机会就被带回了丞相府,说是要治病。
可是治的是谁的病呢?是他自己的吗?
她想起之前苏衡在琴凝手上接过的那瓶小瓷瓶。
言弭看着苏衡一手执着医书,一手捏着一株不知名的草药,眉头微微蹙着,似是在思考着什么。而一旁的苏木则是从药房里被苏衡抓了出来,正在刚刚被下人搬出来的木榻上撒着什么。
小院里安静不已,连先前一直跟自己叽叽喳喳斗着嘴的虞珍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日光渐移,当头照下,言弭忽然觉得有些热,就用手掌当做扇子轻轻地扇动着。
这时苏衡也动了起来,他将手中的两样东西放了下来,站起身子朝着那木榻走去,随后就躺在了上面。
言弭不敢出声询问,直觉告诉她现在应该要保持安静。不一会儿,就见琴凝端着一碗药。那碗药里盛的是清澈透白好似一碗水却散发着淡淡药香的液体。琴凝端着那碗走上前去,在苏衡躺下的木榻上的一步之远停下,她抬眼看了一眼苏木,就见苏木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只在那碗中取了一点点的药水,接着就走到苏衡身侧,轻声道:“先生,我要喂药了。”
苏衡双眼未睁,好似睡着一般,轻喃一声:“嗯。”
随即就见苏木将瓶子凑到苏衡唇边,苏衡应当是察觉到了,就微微张开唇,任那一点点的药水流入自己的口中。
与此同时,就见琴凝向前迈了一步,举起手中的碗,自头部开始浇灌,好似是在浇灌花朵一般。
“嗯?这是?”言弭心中暗暗一惊,身子比脑子动的快许多,当下既要上前,却被虞珍伸手拦住。
虞珍并没有像先前那样出言讽刺什么的,而是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朝着言弭摇了摇头。
言弭微微皱着眉头,但是却没有推开虞珍,也没有执意上前。见虞珍等人的面色似乎并不担心,想来是苏衡让他们这样做的。只是这样的治病方法,是言弭不曾见过的。实在是有些奇怪。
待琴凝将苏衡的上半身浇灌得湿透之后,就见琴凝朝着苏木使了一个眼神,苏木心中了然,将苏衡扶起,并在在苏衡身上的几个穴位上插了几根银针,随后就见琴凝已然放下碗,走到了苏衡伸手,似是运用内劲,片刻后便是一掌击中苏衡的后背。
眨眼就听见苏衡“噗”了一声,一口乌血当即撒在地面上。吐过些后,苏木眼疾手快地将苏衡身上的银针取下,任由着琴凝在苏衡身上点穴,致使苏衡昏迷不醒。
这一套做完后,言弭发觉琴凝与苏木两人皆轻轻吐了口气,好似完成了什么大事。
言弭见状,开口问道:“苏衡他是怎么了?”
“先生体内存有余毒。这件事弭姐姐你应该是知道的。”苏木将苏衡交给了唤来的侍女,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跟着带着苏衡离开的侍女一道离开了。
关于苏衡中毒的事,言弭自然是知道的,也记得苏衡身上残留着些许毒素。可是照方才的那口血来看,这毒似并不是些许的样子,而且想来时间也不短,现在才得到解决,是不是太迟了一些?见苏衡方才口吐一地朱红,言弭心里仍是十分担心,抬眼看向琴凝。
琴凝虽然不知道言弭为何会这般关心苏衡,但见到她眼中的忧虑,便是宽心道:“言姑娘,公子无事,切勿担忧。待公子醒来就好了。”
“那他什么时候醒来?”
琴凝沉吟片刻道:“这个,我也不知晓,但会在明日之前。因为只是在清除余毒而已。”
言弭点了点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琴凝见状道:“言姑娘你可愿意与我一道去为公子煎药?眼下苏木必然是在照顾着公子,而公子此刻尚不宜让人探望,不知……”
“好。我跟你去。”
言弭不等琴凝将话说完,就答应了下来。琴凝朝着言弭笑了笑,主动伸手拉着言弭,两人一道而行。
等到药煎好了以后,言弭主动端起了药,琴凝见状心中微微一愣,但从言弭关心苏衡的眼神中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也就没有再与她相争。
两人走到苏衡门房前的时候,就见到苏木坐在台阶上。
“你怎么在这儿?”琴凝靠近苏木,伸手摸了摸苏木的脑袋。
苏木抓住了琴凝的手,抬头看着琴凝道:“姐姐,方才公子醒了,现在又睡下了,所以我才出来的。”
苏木在某些方面尽显颇有成人之姿,但在苏衡与琴凝面前都总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好似逮着机会就要撒娇一般。
琴凝听了,眉眼间透着温柔,手上仍是抚摸的动作,道:“嗯,苏木做的很好。这次先生会无恙吧?”她的医术不如苏木这个少年,虽然自己知晓苏衡应当是无虞,但仍然会止不住再问一遍。
“嗯嗯,没事了。他说要歇一会儿,等四皇子来了,再喊他起来。”苏木乖乖地应着,而一旁的言弭闻言却是眉头一皱,她上前坐到苏木的另一侧,问道:“苏衡不是刚恢复吗?为什么要四皇子来了喊他?就不能让他多睡一会儿吗?”
说这话的时候,言弭的语气里莫名多了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怒意,使得琴凝抬眼瞥了言弭一眼。
“公子想必是要为大皇子治病。”
大皇子?言弭仔细想了想,脑中记起了关于大皇子的一些事情。那名大皇子的身上带着天生的病症,一直都是卧病在床。刚刚在桐花湖上时好像有听他们说过武试取胜得武魁将获得水灵草,而那水灵草就是医治大皇子药材之一。
这也难怪苏衡会想要在虞玹来找他的时候让苏木喊醒他。
可是即便是这样,也不急于一时吧。言弭心里这样想着。因为她在乎的人是苏衡,对那个大皇子并不熟悉,所以自然就将一切能为苏衡好的放在前头。
眼下苏衡睡着了,她怎么能容许别人来打搅他呢?
可是,又听见琴凝是这样说的:“公子之所以要回来解自己体内之余毒,便是为了医治大皇子的病症。”
“这话是什么意思?”言弭不解道。
琴凝沉默片刻,道:“大皇子的病,除了需要那些必要的药材外,还有一样,就是要以公子的血为药引,才能逐渐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