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对策

“清儿，皇上已经知道我带了一位女子回府，不过幸好他还不知道这位女子便是你，为了防止他发现你假死的事，我们得早点想个对策才好。”

“虽说我假死的事，早晚都会暴露，可若此时就被皇上发现，对我们将是极大的不利，如果皇上打算近期内就见我，那我们只能另外找个人来，代替我去应付他。”

“我也这么想过，可是……”冉奚有些顾虑。

“可是什么？”宿嫣问。

“没事，是我多虑了，”为了避免宿嫣担心，冉奚没有多说什么，毕竟那也只是他一时的猜想而已，“按你说的，如果皇上有所动作，我会找一个聪明机警的女子，替你出面。”

冉奚说了一半的话，让宿嫣有些疑虑，不过既然他说了没事，她也就没必要问下去了，想到皇上已经对冉奚有所关注，思虑许久后，宿嫣提议说：“明日，我还是搬出王府吧。”

闻言，冉奚走到宿嫣的身边，拉起她的手说，“清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你真的没必要这么做，王府这么大，就算他真的派人来查，也不见得就能查到什么。”

“冉奚，如今的形势，我们每走一步都必须万分谨慎，若是让皇上在王府找到我，到时候你一定会受到牵连的。”

“我们是夫妻，何来牵连一说。”在面对宿嫣的问题上，冉奚总是会情感多于理智。即便她说的都是事实，也很有道理，可他还是很难接受。

“就算你不怕被我牵连，难道你也不要顾虑王府上下的一百多口人命了么，就更不用提我们要完成的大业了吧。”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宿嫣相信，冉奚会改变主意的。

沉默了许久，冉奚最后开口道：“好，就依你。”

……

宫中，泰和殿内，冉锦寒坐在龙书案后，轻轻摩挲着手上的扳指，面无表情。倒是荣亲王，一脸得意。

听了刑部尚书此次查案的结果，在场所有人都很诧异，当然，最为气愤的则是皇上和安国公了。

站在一边的安国公忍不住开口道：“皇上，小女和世子妃的死明显都很蹊跷，刑部尚书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到，实属失职，请皇上再派贤能，重新彻查，还我安国公府一个公道，也是还忠义侯府一个公道啊。”

“安国公这话，是断定了我们荣亲王府害了她们？无凭无据，便随意指认凶手，竟还诬陷到了本王头上，你眼中可还有皇权？可还有皇上？”荣亲王转头弯身施礼，对冉锦寒说，“安国公如此诬陷老夫，当真是目无王法，藐视皇权，请皇上为老夫做主。”

冉锦寒没说话，若有所思，众人都眼巴巴的等着他的决断，只见他突然抬头看向了刑部尚书，问：“肖大人，朕应安国公之请，派你去怀州彻查欧阳婷和宿嫣二人的死因，你带回来的答案，似乎让安国公很不满意，他甚至还怀疑到了你的能力，你，就没什么话要说么？”

刑部尚书肖万楼，冉锦寒的心腹，临去怀州前，被冉锦寒召见，命他无论如何都要带回荣亲王府害死欧阳婷和宿嫣二人的证据，然而此时，他却带着二人的死和荣亲王府无关的结果，回来了，冉锦寒怎能不气，陶古大又失踪了，如果明里暗里都不能将荣亲王一局，他这阵子可就都白忙活了。

“回禀皇上，臣……无话可说。”肖万楼不是没话说，他的委屈多了、大了，只是此时他没办法说。

荣亲王一听，更高兴了，就此再次攻击安国公，“皇上，肖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查案做事自然公正、公道，安国公刚刚如此诋毁肖大人，请皇上为老夫做主的同时，也为肖大人做主，一定要严惩此事才行。”

肖万楼不但没带回他要的结果，此时荣亲王还来替他说话，冉锦寒的心中瞬间生出一道怒火。然而眼下并不是他发火的时候，他需要想办法保住安国公，“安国公，无凭无据诬陷亲王，诋毁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皇上，此事定有蹊跷，小女……”安国公不甘，怎料冉锦寒怒斥道：“够了！”安国公立马安静下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安国公在一旁，气的直哆嗦，可嘴上却不敢再多说一句，他知道皇上在护着他，可也知道，这种维护是有度的，如果自己越了那道线，最先死的也很可能会是他。

表面上，事情到此结束，众人都出了大殿，准备出宫，而冉锦寒，命人又叫回了刑部尚书肖万楼。

“微臣参见皇上。”肖万楼跪地行礼。

“起来吧，”看到肖万楼站起后，冉锦寒又道，“这次去怀州，当真什么都没查到？”

“回皇上，微臣无能，确实，什么都没查到。”

“去了路上耽搁的时间，你在怀州至少也住了五日吧，说说，这些日子你都做了什么？”冉锦寒的语气平淡的像是在和肖万楼聊家常，对方完全没意识到他已经动了怒。

“头两日，臣一直在荣亲王府查找证据，可无论是欧阳婷自尽的新房，还是宿嫣被烧的宅院，都无半点线索，于是臣又开始了对王府下人的盘问，他们的口供一致，没有半点漏洞，与此同时，臣还派了人在城中暗访，对于欧阳婷的死，除了大婚当日陶古大去闹场，再无其他的事发生，所以最后，臣，什么也没查到。”

“你这刑部尚书是怎么当上的？”冉锦寒莫名其妙的问了句，其实他心底更在怀疑自己，怎么会信任他。

“微臣无能，请皇上恕罪。”肖万楼跪在地上，将头埋得很低，虽然冉锦寒语气依旧平淡，但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他的心情。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冉锦寒自己也想起了肖万楼和死去的秦无双的关系。肖万楼的妹妹是顺国公秦泰的妻子，而秦无双的父亲秦平，正是秦泰的亲弟弟，虽然是远亲，可毕竟也有条线牵着。如今秦泰和秦平，因为自己处死了秦无双，心存不满，说不好，这肖万楼，就是听了秦氏兄弟的话，才故意没办好此事的。

再看今日之事，肖万楼不但没拿到荣亲王府害死欧阳婷和宿嫣二人的证据，荣亲王还当面为他说话，他不得不猜想，肖万楼和秦氏兄弟，是不是被荣亲王收买了。

欧阳婷的死，是冉锦寒命陶古大和容春二人，联手策划的，肖万楼查不到什么，冉锦寒能理解，可是宿嫣的死呢，好端端的宅子突然起了火，人活活被烧死在里面，他们荣亲王府的人，当时都在干什么，这么有利的线索，为什么没有一点收获。

再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的无据可查，用点手段他总该会的吧，自己为什么派他去，为什么在他去之前说那些话，他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

“知道为什么你一回京，朕就宣你入宫么？”冉锦寒问。

“您是信任微臣。”正常来讲，自己查完案，回京应该先找冉锦寒复命，然后再和冉锦寒商量下一步的计划，然而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做事谨慎的冉锦寒，竟然直接宣他和荣亲王入宫，直接对簿公堂。

“两件案子，明显都有蹊跷，你身为刑部尚书，亲自查到的结果竟是这个，你让朕拿你如何是好？”原本这件事再简单不过，只要是对自己忠心的人，都可以做的很完美，所以他才敢在没有和肖万楼事先通气的情况下，直接宣荣亲王入宫对质，然而，肖万楼竟然……

“皇上，微臣办事不利，愧对您的信任，您如何处罚，微臣都绝无怨言。”

“罚？”冉锦寒摇摇头，接着说，“朕现在要的，是能够让朕满意的解释。”罚他当然简单，就算杀了他，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冉锦寒现在还不想这么做。

“微臣……微臣……”肖万楼心中有话，可他不敢说，有委屈，可又算不得是委屈，自己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自己还能解释什么呢，无奈最后只剩下一句：“微臣无能。”

冉锦寒沉默了许久，最后道：“你先回去吧。”

“皇上？……”肖万楼没想到，冉锦寒竟不提半个罚字，“微臣告退。”

肖万楼走后，冉锦寒立即命李修平去查，很快随着肖万楼去怀州的人，便都被带走，接受了盘问，近身的更是差点受了刑，当然，这些都是暗中进行的，身为刑部尚书的肖万楼，还什么都不知道。

次日一早，李修平来报：“皇上，刑部尚书的事已经查清了。”

“说。”冉锦寒一边用着早膳，一边听着结果。

“刑部尚书刚到怀州，便被荣亲王世子请入了府中，并盛情款待，他在怀州的六日里，都住在荣亲王府，每日歌舞升平、醉酒言欢，晚上，还有美人伺候，肖万楼，过的可是舒坦的很。”

闻言，冉锦寒深深的叹了口气，小声吩咐了李修平几句话，放下筷子，走了出去。

没几日，京城便传出了肖万楼被歹徒劫杀的消息，而刑部尚书一职，也由贤能之士，取而代之。

在信郡王府附近的一处小院里，冉奚和宿嫣二人，刚好也在谈论此事。

“皇上多疑，下手又狠辣果断，真是可惜了肖万楼的一片忠心。”宿嫣稍有些惋惜，可无奈他是皇上的人。

“还好我们及时借周兄的名义，给冉玄金写了那封信，否则还真没办法让冉玄金如此配合，这么轻易得到了刑部。”当日他们出城，刚好迎上了肖万楼，随即二人便有了主意，借周演之名，写信给冉玄金，教他如何对付肖万楼。

冉玄金收到信后，见方法可行，于是便有了李修平后来调查到的结果。

说来，肖万楼也真是冤枉，本想着，表面假意迎合冉玄金，住到荣亲王府，暗地里好方便调查，没想到，冉玄金如此热情，不仅好吃好喝盛情款待他，每日还与他同食同寝，自己几次以查案为由，想摆脱冉玄金，可怎料他却像狗皮膏药，死死跟着他，还说是为了协助调查。眼看皇上规定的日期就到了，而自己却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