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数年前的真相

“你说什么？”

看到气喘吁吁奔来的颜恒，李文海简直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我是说！！刘黎雨与早寒江，被白岛坑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balbalbalbal……”

颜恒又把自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但是李文海从头到尾一直都没有反应过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根本就没有听他说的话。就在颜恒快要被气死的时候，她才一拍大腿，露出了突然惊醒一样的表情：“哦！原来是这样！！！”

颜恒：神经病。

“既然这样的话……我其实也没有办法。就算进入到了那个世界里，也没有 办法能出来。”略微思索了一下，李文海的回答如同泼了颜恒一盆冷水。他不可置信的小心问道：“那……真的没有办法了？”

“哎呀办法是有的，你先别着急。”

她不耐烦的别过头去，拿起老旧木桌上的一条红绫；绑上头发后，李文海说道：“只能去找戚文良了啊……虽然很不愿意，但是没有其它办法了。”

“看得出来。”颜恒默默的吐槽了一句，他有些担忧：“你跟戚文良……”

“没事。相信我，就算他再生我的气，也会去救那两个孩子的，毕竟，他是个好人。”

“嗯……”

显然颜恒是有些不相信的，但是到了这种境地上也没有其它办法了；与其纠结这个纠结那个，还不如放心的去交给李文海解决这件事——叹了口气后，颜恒跟着李文海走出她家堆满落叶的院子，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不见。

*

本来是打算去那家酒店找戚文良的，结果到了目的地后，李文海发现那里已经不干了。走进后趴在玻璃门上向内看去，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搬得差不多了，地面上堆着一层白色的、像石灰一样的东西。

难道戚文良已经离开了？

这么想着的她，不由得有些头大——既然他走了，那么接下来，去哪里才能找到这个唯一能救刘黎雨与早寒江的人呢？

就在李文海焦灼的走到不远处的公园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内——便装的戚文良，站在一棵梅树的前面。他看着有些发黄的叶子，似乎在走神。

“戚文良！！！！”

自己惦记了半天的目标，终于出现了面前，李文海不由得十分兴奋——甚至就连戚文良莫名生她气这件事，也完全抛于脑后了。而听到李文海的声音，戚文良明显的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露出了厌恶与不耐烦的表情：“干什么？”

“——你先淡定下来听我说！！有两个孩子，就是那个你上回见过的刘黎雨与早寒江，他们现在被困于一个类似于阴间分支的地方。”

等待李文海说完后，他沉思了一下，表情依旧不变的问道：“也就是说，你希望我去救她们？”

李文海估计着事情有着落了，于是语气就变得严厉了起来：“嗯。而且我希望，救了她们后，咱俩的事也得赶紧解决一下。你赶紧给我个生气的理由？”

但是，听到她这么说，戚文良好像更加生气了：“你当真不知？”

李文海：“？？？？？”

“……当年，杀害了吾之幼子的，难道不是你吗？”

“关我屁事？？”根本没有听懂戚文良在说什么，李文海一脸懵逼的看着对方；但很快，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你他妈的，就不能用你的神力回到那一天的案发现场看看吗？”

“。。。”

虽然戚文良曾经也这么想过，但是当年留在尸体旁的纸条落笔人，确实是“李文海”这三个字。不，与其说他盲目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不如说，他已经不想去相信李文海了。毕竟四九年的时候，李文海利用了戚文良的信任，将他杀死了。

看到如智障一般的戚文良，李文海露出了十分无奈的表情，她捂住脸，生无可恋的说道：“大哥你脑子里进水银了吗？”

“——那么就让吾等，一起去见证事实！！！”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戚文良就把剑插入了地面内；伴随着一阵地震般的晃动，两人来到了几年前的案发现场。

“哇老哥，你还真有钱啊？！”站在一个装修豪华的四合院内，李文海不由得感慨道。

戚文良并没有回应她的感慨，而是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卧室内。随后，李文海也跟了过去，她有些担忧的问道：“你说，我们会不会被过去的你看见啊？”

“不会。”

像是懒得多说话一样，戚文良简单粗暴的回了一句后，就坐在了红木椅子上，用着充满慈爱的眼神看着躺在婴儿床内的那个女婴。而看到这个场景，李文海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因为这件事，跟自己如此生气。应该说，她早就知道了，戚文良是一个某种方面很女性化的男人；就比如说，对即使不是自己亲生孩子，也能怀有强烈的母爱。

等了半天，凶手还没出现，有些无聊的李文海，问道：“喂，当时那张纸条上是怎么写的？”

可能是孩子还活着吧，戚文良的怒火也平息了不少。像是回到了几百年前，两人刚认识的时候，他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带着温和的微笑：“哎，就是这样写的……”

笔尖在纸上摩擦的声音回响在安静的屋内。在他停下笔的那一刻，李文海一下子就把纸条抢了过来：“让我看看那个让我背锅的人是怎么写的……？？？哈哈哈哈，什么玩意？？沃日，戚文良你脑子有坑啊，这么文艺的内容，怎么会是我这个文盲写的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发出了无情的嘲笑后，李文海把纸条拿起来，放在了那个婴儿床里：“瞧，我是凶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是傻逼！！！”

脸色瞬间有点难看的戚文良没有说话，而是注意着屋内有没有异常。

在过了两个小时候，终于，有一个黑影推开门，溜了进来。

“什么人？！”

似乎等这一刻等很久了，戚文良的怒吼，把李文海都吓了一跳。她心有余悸的把手扶在婴儿床上，然后跟戚文良一起看向那个黑影。黑影似乎像是在偷东西的样子，翻箱倒柜的找着些什么。李文海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个人好像就是个单纯的小偷而已。

但是戚文良就不这么想了。

虽然他在带李文海来到这个“过去的一天”时定下的约定是“自己无论发出多大的动静，对方都不会发现自己，因为吾等只是一个于人理之外的旁观者而已”。可是，在如此情况下，父爱如山的戚文良已经不顾一切了，他打破了这个“旁观者”的约定，扑向了那个小偷。

突然，李文海想到了一件特别可怕的事实，她急忙伸出手大喊道：“戚文良，回来！！！”

没错，这个事实就是，如果立下“约定”的人，又亲手推翻毁掉了自己立下的“约定”，那么，他就会受到重罚。而戚文良则是已经破坏了“约定”，那么接下来，等待他的是……

婴儿突然大哭起来。李文海心惊胆战的回头看去，发现那个婴儿身上，出现了无数醒目恶心的伤口。就跟坏了的水龙头一样，流出了根本跟婴儿身体不成正比的血量。

鲜血浸湿了婴儿床的床单，也浸湿了自己玩闹是扔在了那里、戚文良写的纸条。

随着婴儿的哭声越来越虚弱，最后消失不见。小偷就跟没看见一样，在发现屋里没有可以带走的东西后，就离开了（当然，他看不见戚文良）。

戚文良愣在了那里。

他杵在那里大概十分钟左右，这个时代的戚文良看样子是回来了。那天的他，西装革履的，看到血腥味弥漫的房间与不忍直视的婴儿尸体，崩溃掉了。

在看到李文海跟戚文良玩闹时写的纸条，他对李文海充满了仇恨——因为，落款处写的是她的名字。

突然，身为处于人理之外的旁观者，李文海与戚文良，明白了什么。

很显然，戚文良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将剑插入地面内，两人又回到了21世纪的现实世界中。

“你明白了吗？跟我就没有关系。当年发生的事，只不过就是我们擅自毁约的恶果。”

看着在拉二胡的大爷，李文海说道。而戚文良出乎意料的淡定，他突然半跪在地上，低下头，作了个揖：“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吾的错。对不起。”

“哈……哈哈哈……没事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看到如此诚恳的戚文良，李文海有些表情僵硬的原谅了他，同时，她也很不解戚文良为什么这么淡定，按理说，杀了自己的孩子后，不应该是崩溃吗？

但是她没有再继续想下去了，而是十分焦急的把戚文良从地上拉起来：“你先别在这里跪着了，赶紧的，去就那两个孩子啊！”

听到李文海的催促，戚文良才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

于是，剑再次插入地面内。一阵地动山摇过后，两人就来到了颜恒嘴里所说的世界——

伪造的阴间。

*

到达这里后，看起来重归于好的两人有些不可思议：这里的灵体们，像是遭遇了什么重大的变故。应该说，是遭受到了重创。

时黑时红的天空下，李文海看到了熟悉的两个身影：刘黎雨与早寒江。

这两个人，一个浑身都是发黑的鲜血，一个表情惊恐瑟瑟发抖。看起来，都是两个有故事的人啊。一会要赶紧问问她们经历了什么——这么想着的李文海，不由得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看到了救命之人，刘黎雨赶紧扑过去抱住了李文海，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早寒江是有多么可怕了。而毫无防备的李文海，则差点被她压的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戚文良问道。

看到了可怕程度比早寒江还高的戚文良，刘黎雨更加紧紧的抱住了李文海。有些无奈也有些生气，李文海轻轻的推开了她，对戚文良说道：“我觉得，先把她们送出去比较好。关键是，我只有一个问题，这里的灵体生命迹象怎么减少了那么多？”

在问这句话的同时，她恶狠狠的看向了早寒江。

“嗯~我想想啊~啊！这样啊！我把它们都杀光啦！！！”

“你这混蛋，如果说是按照这里的规矩去杀超市内的灵体，我倒是不说什么。但是，明明已经满足了规矩的要求，为何要去滥杀无辜？！”李文海厉声喝道。

早寒江露出了不解的表情：“有什么嘛！反正它们也不是人类~”

“真是个傻子。”看到早寒江这种态度，李文海更加生气了，她扶住额头：“我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说过吧？三界是不能大规模互相干涉的，你擅自杀了这里70%的灵体，怎么跟阴间交代？”

“小姐，你要知道，这里可是阴间的其中一部分分支。”戚文良冷冷的说道。

不知为何，听到戚文良李文海与早寒江对质，前一秒还在害怕的刘黎雨突然护在了早寒江的前面：“关键是，她这么做也没有办法吧？！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谁知道这些鬼魂是善是恶呢！！与其被杀掉，还不如去主动保护自己！”

李文海说道：“你知道有一个词叫防卫过当吗。”

“算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跟她们说凡间的法律。”拦住了有些激动的李文海，戚文良发表了他自己的看法：“就我来看，刘黎雨的解释并没有错。在这种情况下，她们杀了大量灵体也是合理的。但是，这种行为也是属于随意干涉其他世界。”

听到戚文良的合理观点，李文海也点了点头；不过，她撩了一下被风吹到前面的长发，说道——

“但是，阴间是不会简单的放过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