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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心虚

作者:胡焱东 | 发布时间 | 2017-10-29 | 字数:1985

云雾庵去闸口再不回来,都快第三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呢,韦莲娜想问问吴大豪大队长,又怕他看穿了自己的心事是爱上了云雾庵,所以,她最终没问。在云雾庵办公室,她无意识拉开他的桌子抽屉,里面有一份马三江的笔录。她看了一遍,马三江说舒构的彩电是五月二日马三江父亲收下,拿回老家去了。韦莲娜想,那北里11号老太太说,那天晚上八点多钟看见舒构用三轮车拖回一麻袋东西,马三江父亲也看到了舒构,他又怎么可以在同一时间在两个现场出现呢?要么有一人讲了假话,要么就不是同一个人。

她按照笔录上的地址,就去了市郊区马三江的老家。马父说:我五月一日进城,五月二日这日子好记,舒构送彩电最晚也就九点钟不到的样子。

韦莲娜想,九点,沈芳芳于五月二日晚上九点钟,她可是看到舒构在床铺上,怀疑是死了呢。她问马父:“舒构,看上去有多大年龄?”

马父说:“三十三四岁吧。”

“那么,身高呢,多少?”

“比我儿子三江要高一个头吧。”

……

韦莲娜从马家回来,到市局已近下班时间。她想对大豪队长说,这送彩电给马三江的人不是舒构,可能是凶手。见面还没容她开口说什么,大豪却告诉她说,云雾庵昨天就打回了电话的,真是好厉害呀,我只是要他去闸口例行一下情况调查,可他竟然还抓获了一个叫朱二虎的盗贼;还有啊,那价值上万元的呢子布料就可能在一个漂亮的女贼头手里,总之呀,破获此案就这一天巴的事了。

瞧吴大豪那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儿,这叫韦莲娜的心里犹如打翻了醋瓶子不是滋味。把人一抓,还怕追不回赃物?一定是心长歪了,才不急着回来的,哼,怕是看上了那女贼婆了吧,还说什么漂亮的女贼头呢。她愈想愈气,于是,就把“送彩电给马三江的人不是舒构,可能是凶手”要汇报的事儿早丢在脑后了。她气得转身就走,回家去了。

韦莲娜去了南岸商场。保卫科长说:三十三四岁又比马三江高一个头的人,那只会是金方明,能与舒构案有些关联;是他批准了那一批走私手表入库库存的。

莲娜想:舒构家里的茶杯不是有一个不是他家的吗?他是不是喝了别人家的茶而死亡的,死亡在别人的家里总是要弄出门的,那么,北里老太太看见的一麻袋东西那装的就不是彩电,而可能就是舒构的尸体,而那踩三轮车的人,就不是舒构本人了,是凶手。

莲娜这么一分析,结果叫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她要对金方明做全面调查,假若说,那茶杯是金方明家的,就让马三江的父亲对金方明进行辨认。倘若他就是“送彩电的舒构”,那么,此案就指日可破获了。好啊,你云雾庵这一次可不要小瞧我了,就只有你行是吧。

晚上十一点,韦莲娜想睡了,跑了一天的路,好疲劳。刚睡下一会儿,客厅的电话铃声响了。她听妈妈在接电话,说:“小鄂呀,啊,认识认识,好,我去叫她听电话,啊,不用叫,莲娜她起来了。”

小鄂,她的同学,一同实习,同在二大队,也是好朋友,她们无话不说。

“喂,说吧,被男朋友甩了?”莲娜接电话就想逗乐子说。

“你才被人甩了呢,”小鄂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儿。“云雾庵下午五点左右,你前脚走他后脚就回来了,案子破了,人赃俱全……”

莲娜打断小鄂的话,说:“这不是很好吗?”

小鄂说:“没人说不好,可他带回一个女孩子,虽说是看上去大你两三岁的样子,说真的,还真有点像你一个脉子〈方言:一个模样〉呢。”

听得出她那后面的话就是:比你还漂亮。莲娜的心一个格登,头都有大了,恼怒说:“你到底说什么了,你就好气我,是吗?”

小鄂说:“说了,你别生气,那女孩子是那一伙人的头儿,云雾庵在餐馆吃饭时替她挟菜,又是倒饮料什么的,瞧他们那眉来眼去的样儿,真是腻死人了。”

“放屁,你怎么知道?”莲娜大怒,她恨不得飞奔到打小鄂跟前打她一臭嘴巴,尽喷粪。

小鄂可不在乎莲娜发不发火,说:“我们同一桌子吃饭,一吃完饭我就打电话给你,你晚上去哪儿了?我们几个实习生全参与了审查,云雾庵带回了一帮子人,不过,盗贼只有两个,还是来自首的,我说你听到了吗?”

“板板日的,马后炮。”韦莲娜直气得甩了话筒。

上班,早餐。韦莲娜早早地在局食堂餐厅候着云雾庵。她心里窝着火,但她装什么也不知道。云雾庵终于来了,她点点头,他一笑,这在她眼里他是那么地心虚。

他去窗口买了早点,回来坐在她的对面,吃早点时又闷不做声。她强作笑嘻嘻样儿,问:“去闸口三天?”

他说:“哼,三天。”

她问:“顺利?”

他答:“顺利。”

他就是不看她一眼。她想,心里有鬼吧?问:“愉快吧?”

他说:“愉快。”

她说:“漂亮吧?”

他说:“漂亮,”一怔,问:“你说什么人漂亮,谁?”

她说:“你紧张什么?当然是问你我漂不漂亮?没说那个女贼婆。”

他说:“对,你很漂亮,要是丑陋一点嘛,那,你同学周森林……算啦,南岸商场那事儿咋样了?”

真他妈能扯,韦莲娜心里骂。看他那不急不火样儿,想发火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她说:“我怀疑金方明,调查材料,放在你桌抽屉里,你去看吧。”

云雾庵说:“你这次也许能立一功。”

韦莲娜冷冷地说:“没兴趣。”她起身就走,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往哪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