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旧立新之说服吕布
对于我的到来,董卓显得很意外。所以当我进入营帐的时候,帐里就只留下了他和李儒两个人。
“楚将军不是奉太后之命去了丁原那里吗?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啊?再说时局微妙,楚将军的胆子倒不小啊。”董卓疑惑地问道。
“呵呵,时局再微妙,兰臣也自有应对的办法。只是我从丁原那里听到一条消息,就忙着来向董公求证了。”
董卓奇怪道:“什么消息?”
我笑道:“听说您的女婿正带着一支2万5千人的部队在潼关附近驻扎,好像有点什么事情想做,这是真的吗?”
董卓大吃一惊,和李儒面面相觑,李儒赶忙压低了声音道:“楚将军为何会有如此一问啊?难道您忘了前日晚间在十里亭的约定了吗?”
我道:“兰臣正是没有忘记十里亭之约,这才在听到消息后,冒着风险赶到董公这里来的呀。”
听我这么一说,董卓和李儒的脸色才算平和了下来,董卓道:“多谢楚将军提醒啊。没想到丁原这家伙竟然知道得这么多。”
我笑道:“丁原不止知道董公调兵之事,连陈留王来过您的营寨,他也知道啊。”
董卓和李儒才平静的情绪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我继续说道:“连丁原都知道了,你说皇上和太后能不知道吗?”
董卓忙道:“那依楚将军之意呢?”
我道:“何太后本就是已故将军何进的妹妹,何进在朝之日部将众多,如今虽然很多已经分散在各州各地,但如果假以时日,带着人马进京勤王,您认为还有您的好日子吗?”
董卓恍然大悟道:“多谢楚将军提醒啊,老夫险失计较,那楚将军的意思是宜快不宜迟?”
我淡淡一笑道:“董公如何打算那是董公的事情,在下可什么都没说。不过,有两件事情,董公一定要做好准备。”
董卓道:“请楚将军赐教。”
我道:“头一件,京城的部队毕竟还有一万人在王允手上,董公可要三思而后行。第二件就是丁原手下的那个义子吕布,我看此人今日举手间就打败了你的四员大将,可谓骁勇异常,如今他的部队离您的大营又近,一旦交起手来,必定是个很大的麻烦。”
董卓点头道:“不错,王允那边老夫倒不怕。这个老家伙跟太后那是面和心不和,他是先帝的忠臣,自然是尊崇先帝当初立协不立辨的决策,到时候他一定坐壁上观,不会相助何氏。只是您刚才提到的吕布,老夫先前倒真没留意,今日本想借机寻丁原的晦气,没想冒出这么个硬角色来,老夫也正为此事头疼呢。”
我笑道:“董公也不必头疼,在下倒有一计可使吕布能为我等所用,就是不知道您肯不肯花点代价了?”
董卓道:“如果能将此等骁将拉拢过来,花点代价又有何妨?”
我道:“方才在丁原营中得知,吕布酷爱董公的那匹赤兔宝马,倘若董公能不计前嫌,将此马转送吕布,再由小人从中劝说,大事必成。”
董卓沉吟道:“将军如有把握,老夫又怎么会舍不得一匹马呢?如此就劳烦楚将军了。”
我道:“董公放心,吕布之事我定当办妥。我就在宫里等着董公大驾光临了。”
董卓笑道:“多谢将军相助。事成之后,老夫定不会忘记将军的功劳。”
我摆手道:“董公差矣,兰臣为大汉社稷尽心,不求回报。今日办吕布之事,仅是让他转仕明主而已,别无他意。至于别的事情,兰臣一概听天由命,还望董公明鉴。”
董卓笑着点头道:“早听说李儒讲起将军少年才俊,今日相见果然不虚,真是有勇有谋,八面玲珑啊,呵呵,老夫自叹不如。”
从董卓那里出来,我让马超返回丁原大营传话,就说董卓对抢马一事不再追究,但暗地里约会吕布晚上到我的馆驿来。而我则马不停蹄的回皇宫向太后复命。
太后最近憔悴了不少,此时正慵懒地靠在榻上闭目养神,身边只有一个宫女给她捶着腿,整个屋子静极了。
“太后,兰臣前来复命。”
“恩”太后应了一声,却没有起身,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我继续说道:“丁原对微臣讲,董卓要造反。”
“唉。”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坐了起来,那个宫女等太后坐稳后,立刻趴在地上替太后穿起鞋来。
太后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我道:“他还说他蒙受皇恩,定当为陛下和太后效忠。”
太后冷哼了一声道:“就他那点实力,连自己都保不住,拿什么来效忠我?我看他那三千破兵还不如你的八百凤翔军呢!”说着,她忽然一脚把趴在地上的宫女踢翻,骂道:“没用的奴才,连穿个鞋都不会,把哀家弄得疼死了,来人,给我拉出去砍了。”听到太后的叫声,立刻有一大帮宫女太监从屋外跑了进来,其中两个宫女忙不迭地跪爬到太后脚边,轻轻替太后揉了起来。而那个倒霉的宫女则哭喊着被拉了出去,眼见是活不成了。
我没有做声,就听太后继续道:“听说你今天还去了董卓的大营?”
我心里暗骂,嘴上却恭敬地答道:“是,微臣去丁原大营的路上,正好碰到董卓为了丁原抢他战马的事情在起争执,所以就出面调解了一下。”
太后道:“结果呢?”
我道:“此事已经平息了。”
太后道:“两个封疆大吏的事情竟然被你给摆平了?你的嘴皮子果然厉害啊。”
我道:“太后玩笑了,其实是董卓想乘机拉拢丁原手下的大将,所以顺势给了微臣一个面子,其实他是存心做给太后看的。”
太后笑了笑,道:“你倒聪明,又把哀家给抬出来了。”然后对身边的宫女和太监道:“都退下吧,哀家有事要和楚将军讲。”
等宫女太监们退下后,太后忽然幽幽地说道:“董卓进京都是我大哥惹的祸,如今京城内外已有大半人马被他拉拢过去,想要跟他硬来是不可能了。既然他本就是个带兵之人,我想顺水推舟,封董卓为太尉,这样或许还能暂时避免一场危机,你说呢?”
这个女人果然不同一般,这个缓兵之计用的正是时候,可惜她不知道董卓要的不光是权力,还要废旧立新。我当然不会点破这一层,于是敷衍道:“太后英明。”
太后道:“先别忙着捧我,在封董卓以前,你得先帮我办件事情。”
我心里一动,问道:“太后想让兰臣办什么事情?”
“把你以前讲的那棵树拔了。”
这个女人到底还是算到了这一步,先杀了陈留王,除去了唯一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再封董卓一个大官,暂时稳住他,然后暗调在外的何进旧部带兵进京,最后除掉董卓和那些朝中的反对势力,这个女人的城府果然不是一般的深啊。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唯太后之命是从。”
我很清楚,只要我杀了陈留王,那也就意味着我的末日来临了。一个外臣,背着个谋杀皇亲的罪名而死,这就是所谓的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晚上,吕布在马超的带领下,悄悄来到了我的馆驿。
吕布显然对我的深夜邀请感到很疑惑,当然,他敢只身前来,这份勇气我还是很佩服的
“奉先兄,不必疑虑,在下只是为了白天的事情想跟奉先兄单独说两句话,请坐。”我开门见山道。
吕布对我不称呼他吕将军而称呼奉先似乎很意外,他惊疑不定地环视了一下屋子,在确定就我一人之后,才慢慢坐下,望着一桌子的酒菜,冷冷地道“楚将军倒很有雅兴啊,可惜吕某还有军务在身,不敢久留。”
我笑道:“兰臣也是忙里偷闲啊。既然奉先兄还有军务在身,那我也就不绕弯子啦,今日请奉先兄深夜前来,是为了一桩重要的事情,此事关乎到兄台的前途,甚至性命。”
吕布奇道:“什么事如此重要?”
我正色道:“奉先兄以为丁原大人如何?”
吕布闻言一愣,沉吟片刻后道:“义父待我有恩,又是吕某侍奉的主公,这有什么好问的。”
我道:“如果论私,兰臣不知你们父子间的缘由,自然无法多话。但要论公,奉先兄觉得跟着丁原这样的主公能有前途吗?”
吕布霍地站了起来,握紧佩剑道:“你想叫我背叛主公?”
我淡淡一笑道:“奉先兄严重了。兰臣只是觉得跟着一个这样的主公,似乎太屈你的才了。”
吕布直勾勾地望着我,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复杂。
我继续说道:“我今日白天观将军意气风发,英武过人,大有视天下群雄如无物之态,难道就真的甘于现状吗?”
吕布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道:“楚将军的意思是?”
我道:“兰臣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说几句肺腑之言。如今董卓势大,废旧立新已经势在必行,奉先兄何不趁此机会协助陈留王登基,创下一份功劳,为自己的前途打算一下呢?”
吕布大惊道:“难道你也已经被董卓收买了吗?”
我大笑道:“学得将相才,卖与帝王家。兰臣虽然不肖,但也不至于为一届武夫所驱驰。我要帮的是陈留王。先帝驾崩之前本就要立陈留王为储,无奈当时何进势大,难遂人愿。如今董卓进京,正好借用此势力推翻何氏一族,以谢天下,还先帝之宿愿。况且陈留王天资聪慧,为人勤勉,正是一代英主之材,如果登基,则大汉有望,天下幸甚。像这样利己利人利天下之举,我等何乐而不为呢?”
吕布被我这些话说得默不作声,一边思索着,一边重又坐回到桌边来。
我趁热打铁道:“只要将军与我同心辅佐陈留王为帝,以奉先兄的身手,可谓前途无量啊。”
吕布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发出一声叹道:“其实兰臣兄所言,奉先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来碍于父子情面,另一来也苦于没有投效的门路,所以才委身至今。今日既然兰臣兄特意为我筹划,奉先心存感激,至于到底怎么做,还请兰臣兄教我。”
终于被我说动了,看来吕布倒不完全是一个见利忘义之人,毕竟我还没提赤兔马的事情呢,更没有许他什么高官厚禄。看来他只不过是个一心想做大事却又耳根子软、没什么主见的人。我立刻把想好的方案说了出来:“为今之计,将军可先想办法说服你义父丁原,如果不成,只需夺了他的兵权即可。我这里和董卓那里都受到太后的严密监视,不便过多往来。再说太后已命我暗杀陈留王以绝后患,所以,就请奉先兄把陈留王接到寨中加以保护,我已与董卓约定,让李肃带领从孟津调来的5千步兵前去策应你。等董卓大事定时,你再和李肃一同护卫陈留王入京登基。奉先兄看这样行吗?”
吕布点头道:“兰臣兄安排周到,奉先没有异议。只是今日为了赤兔马一事,伤了董卓手下四将,怕他日后容不下我啊。”
我笑道:“奉先兄多虑了,此事我已跟董卓讲定,令他将赤兔马转赠将军,以结两家之好。更何况在我看来,这天下间能配此宝马的,也就只有奉先兄你啦。”
吕布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连连对我作揖道:“兰臣兄对奉先有再造之恩,奉先没齿不忘。日后你我就同兄弟一般,互相扶持,何愁大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