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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兄弟的故事1
CHAP 106 兄弟的故事1
“后来,小谢兄弟懊悔得跟老娘要改嫁似的,耶律燕却十分高兴,一个劲地朝‘瘦猴’抖动她手里的那张你的画像,说,‘看来他们果然走的是这条路。’说完,就拉了‘瘦猴’跳上马,不过临走,耶律燕却是朝刚才得罪她的小谢翻了个白眼,冷笑着说,‘亏你还是无风的弟子,我若是你,现在就不会还有闲心去管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
“这一次,小谢兄弟竟是没再给耶律燕碰钉子,他仿佛嗅到了金陵那边传过来的不祥的气息。他一连问了三遍,问耶律燕是不是无风在金陵出事了。耶律燕抓着马鞭,猛抽了她的坐骑几鞭子,把那马打得差点把她摔下来。等她在马背上重新做好,才告诉我们,说,左护法他被关进了朝廷的大牢,现在危在旦夕。说完,头也不回,拉着瘦猴和随同的契丹士兵一起往吴县的方向走了。之后……之后……”
我听他说得吞吐,顿感不耐,遂接口道,“之后小谢就赶回金陵,让你带着那封信来吴县找我?”
“夏姑娘也认识小谢兄弟?”
对于这种不答反问,我更觉烦躁,匆忙点了下头,说我和小谢算得上是朋友。裘海龙“哦”了一声,沉默片刻,才又说了下去。
“小谢兄弟的事你基本猜对了。当时,他听到了左护法身处险地的消息后,十分心急,当即决定赶回金陵,并在临走前把那封信交给了我,还嘱托我一定要竭力保护你。不过,送走小谢兄弟之后,我却是没能立即走成。又一只‘黑珍珠’再次降落。我又收到了左护法的第二封密信。这封信的内容很短,说给你听也不打紧,信里说,让小谢兄弟和我务必在苏州北城门继续等待一个时辰,说一个时辰后,有要紧的东西要送到,并让小谢兄弟和我带着那些要紧的东西从吴县进入‘私货走廊’。”
听到此处,我打断了他。“这么说,那些要紧的东西就是两坛上等葡萄酒和紫玉发钗?”
“天才”男人冲我瞪大了眼睛,眼底流露出又惊奇又钦佩的神情,“嘿,原来姑娘也是个天才,一猜就中的天才!”
我莞尔着摇起了头,告诉他,说,“这不是猜而是推论,是再正常不过的推论。因为比起能被“黑珍珠”携带的纸条与密信,发钗、酒坛这类的实物运输只能依靠人力与马匹,速度必定要稍慢。说不定还不只一个时辰。”
“他奶奶的,就是就是,老子足足等了快两个时辰。若不是等了这么久,我们也不会弄丢了耶律燕。唉。天才真是不好当。”
我听了“扑哧”一下抿起嘴,问他,“为什么你老说自己是天才?”
他耸了耸肩,然后朝我做了个滑稽的鬼脸,“因为我实话实说呀。”
闻言,我愣了愣,随即和这个憨厚的“天才”一起笑出了声。然而,我们刚笑了没多久,李小甲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用低沉又阴森的声音问起裘海龙。“贤侄,无风写给谢永儿的那封信,以及夹在信里的密信,现在还在不在你身上?”
“啊……李军师,你没睡着啊。这么说……你刚刚一直在偷听我们讲话?”裘海龙的声音有些惊慌。
李小甲冷哼一声,不理睬裘海龙的问题,只是朝他伸出手,“信呢,快把那封信交出来。”
“信都不在我这里。左护法写给小谢兄弟的那封信,我一看完,就按照帮中的规矩把它烧了。至于那封密信,抵达吴县,我找到‘瘦猴’以后,就让一个契丹士兵把那封密信直接送到‘醉月楼’了。”
“醉月楼?”我和李小甲异口同声地大叫。这一次,王大满被我们吵得呻吟了一声,扭动了几下身体,接着,继续把头歪到一侧的肩膀上呼呼大睡,这时,凌乱的头发几乎遮挡住他整张毁损的脸。裘海龙忽然凝视着身旁的王大满极轻地“咦”了一声。
不过,我和李小甲都没有去在意这声极轻的惊呼。
让我们在意的是——“为什么是‘醉月楼’?”再一次,我和李小甲问得异口同声。问完,我和这独腿男人又彼此警惕地打量了对方几眼。
“当然是‘醉月楼’。左护法夹着的那封密信本来就是写给我叔叔的嘛。而我叔叔……一般而言,除了庐县的‘凌霄殿’,他最经常待的地方就是‘醉月楼’。他最爱喝那儿的葡萄酒——当然啦,之前他好像和我说过,‘醉月楼’的葡萄酒要比‘酒钱池’里的葡萄酒味道略微苦涩一些。哎哟,上个月‘酒钱池’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他现在很少再去温岭那边啦。——他尤其喜欢坐在‘醉月楼’楼上临窗的雅座里,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像只哑巴狼似的默默地望着天上那轮冷冷的月亮。”
“你怎么这样说你叔叔?又为什么是‘冷冷的月亮’?”我下意识地问。才问完,就被李小甲嫌恶地瞪了一眼,似乎是在怪我尽问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是的,这是我叔叔独有的说法。记得以前一个酸秀才非要纠正叔叔这种说法,说月亮应该用‘温柔的’、‘皎洁的’词来形容,结果,那酸秀才当场被叔叔割掉了舌头!从此,‘醉月楼’里最经常听到的词就是这个——‘冷冷的’。连火锅被人问起味道如何,店小二也一律说‘冷冷的’。我叔叔后来还说,说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月亮的话,那天底下就只能用这么一个词。”
“为什么?”本来我也并非对此问题特别感兴趣,不过,看了李小甲愈加恼火的脸色后,我觉得我有必要让这位军师大人的脸色变得更加好看一些。
“是呀,我当初也这么问过叔叔,可是他却扇了我十几个大嘴巴,然后气呼呼地坐下来,猛灌了两大壶葡萄酒,然后就盘腿坐在椅子上,仰起头,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天上那个‘冷冷的月亮’很长时间地发起呆。”
“你叔叔……还真是……十分的特别。”我抿嘴笑了笑。
“什么‘特别’?我看是古怪!我刚刚说他像狼,还真是把他美化了。要知道,近些年,他的脾气愈发的古怪。不但老骂我,还居然骂我的师……唉,反正每一次一看到这个叔叔,我就一个头两个大。甚至有时候,听到他教训我的那些话,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人生了。唉,正如师父所说,如果我真的一直跟着我这个叔叔的话,没准我早就被他的语言暴力给折磨得自杀千万遍了。哼,这次若非……若非老子有必须来这儿的理由,就是用八台轿子抬老子,老子也不想来这儿受这份闲气……”
“贤侄,”李小甲忍到此时,终于忍不下去,“贤侄,咱们说正题。那封夹在信里的密信就算已经被送走,但密信的内容,你多多少少总知道一些吧……”
“李军师,你怎么能这样说?那可是密信!左护法注明了写给我叔叔的密信!我怎么可能私自拆开呢?”
“那么,在苏州北城门外,无风写给谢永儿的那封信,你总看过了吧?那封信里有没有具体提到什么人?譬如说,我们大元帅?”
“天才”就这样掉入陷阱——“大元帅?没有啊!信里一句也没提到大元帅呀……”听到这里,我一个劲地用脚踢他的腿,然而他却偏偏一根筋,“干嘛踢我呀,夏姑娘,我又没有瞎说,是真的,那封信里压根……就没出现过‘曹岳’这两个字!”
李小甲显然信了裘海龙的话,抬起手摸着他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似乎在为无风在信里只字不提曹岳一事而感到相当的困惑。
就在这时,王大满突然扭动了一下身体,他的头更低地歪向他的肩膀,因此,也就有更多的头发覆盖在他的脸上。
“喂,李军师,你觉不觉得这个傻子给人的感觉有点像一个人……当然啦,这只是我的一种直觉……”
“贤侄,你真是个天才!普通人哪有你这种敏锐的直觉?”李小甲朝裘海龙竖大拇指的同时,望着睡成一头死猪的王大满的一双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眼底蕴含着的是一种仿佛来自地底岩层深处的某个神秘洞穴的阴森森的东西。我甚至觉得已经嗅到了腐烂木头与树叶的霉味与多年未被太阳照射过的土壤散发出来的难闻的潮气。
“想听故事么,贤侄?”
“我最爱听故事了。李军师快说,快说呀。”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李小甲幽幽的目光很长时间落在王大满熟睡的脸上,沉默片刻,他用沙哑的声音说了起来。
“很多年以前,温岭的‘落雁山’的山脚下一个小小的村子里住着一对十分贫苦的夫妻。妻子在家里料理家务,帮人缝补衣裳贴补家用,丈夫则上山砍柴,把柴卖给驻扎在温岭的军营里的士兵。夫妻俩十分喜欢小孩,但是他们一直没有孩子。一天丈夫上山大柴,在回来的路上捡了一个哇哇大哭的男婴。这男婴的小手上长着……嘿嘿,还是留到后边说吧。丈夫把男婴抱回家,夫妻俩十分高兴,精心照料着这个男孩儿,把他视作自己亲生。这样过了十年,小男孩儿已经长成了一个身材高大模样俊秀的少年。但是,这一年,这家的妻子突然怀孕,丈夫高兴坏了,妻子也对自己的腹中的胎儿呵护备至。与此同时,他们疏忽了对养子的照料,十岁的小男孩儿突然觉得父母不喜爱自己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男孩儿得知自己并非父母亲生的这个真相。这之后的一段时间,男孩儿的养母时不时地总出些意外,不是突然掉进家门口突然冒出的一个大坑里崴了脚,就是吃过男孩儿给他的端来的安胎药之后,肚子隐隐地发疼。不过,所有这些都只是意外。养母顺利分娩了,竟是个白白胖胖的男婴!一个月后,夫妻俩为庆祝儿子满月,拿出了他们多年的积蓄,在村里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就在最后一天的宴席上,出了事……”
“李军师……”裘海龙苍白着脸朝李小甲摆起手,“你说得我汗毛孔都竖起来了。你快点告诉我,才出生的那个男婴后来是不是被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