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见证

未等冉奚说完，宿嫣拦住他，“冉奚，不必多说，我信你就是，”转身跪在冉奚身边，对顾母说，“娘，女儿已是无名之人，想要和冉奚光明正大的行礼成亲是不可能的，今日，在您面前，您给女儿当个见证，从今儿起，女儿便是冉奚的人。”说完，低头叩首。

除了感动，还有震撼，冉奚没想到宿嫣会说出这样的话，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除了随着宿嫣，狠狠的将头磕在地上，他不知道要该如何表达自己不会负卿的决心。

“清儿，冉奚，你们都先起来。”顾母伸手扶起两个孩子，看着宿嫣继续说，“嫣儿，你的脾气娘最了解，若不是你中意的人，即便行了全礼，你也会想方设法的脱身，正如你对荣亲王世子。若是你认准了的人，怕是也没什么能阻挡得了。冉奚这孩子，娘从小看着他长大，品性、才行都没话说，对我们侯府又曾有恩，你选择了他，娘很高兴。娘尊重你的决定。”

母亲点了头，宿嫣的心也算是落了地，她不在乎世间俗礼，可在乎长辈的想法，她知道母亲这是心疼她，兜兜转转，曲曲折折，如今总算找到了好的归宿，她当然不会反对。

远在千里之外的顾九门，因为多了个竹月，周演的生活则变得异常热闹。

“你功夫这么好，教教我行么？”竹月跟在周演屁股后面，缠着他要学功夫。

“女孩子练什么功夫，呆在房里学女红去。”周演认真的擦拭着宝剑。

“女红我都会，不用学了，你还是教我点功夫吧。”竹月仍不放弃。自打他们回来的路上，她见识到了周演的身手后，便开始日日来烦周演，收她为徒。

“你真要学？”日日被烦也不是个办法，当周演看到从院中经过的鲁二时，瞬间有了对策。

“当然是真的，”数日里，终于见周演态度有了转变，竹月都要高兴的跳起来了，“你答应收我为徒了？”

周演一笑，转头对着鲁二喊：“鲁大哥！”鲁二闻声走过来，抱拳道：“公子，有何吩咐？”

“这几日，你手头上有什么任务么？”周演问。

“没有。”鲁二回答。

“那好，今天就交给你一个新任务，”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竹月，又道，“教她武功。”

“她？”

“他？”

竹月和鲁二几乎同时惊讶的说出口，并用怀疑的眼神审视对方。竹月，一个娇弱的女子，鲁二还真不知道该教她些什么，要怎么教她。而在竹月眼中的鲁二，浑身溜圆，墩墩实实，白白胖胖，她还真想不出他会些什么，吃么？貌似她还不用别人教。

发现自己也被嫌弃了的竹月，很是不满，抢先一句说：“呦，就你，还嫌弃我呢？我倒要问问，你会什么啊？我要学的可不是大吃大喝的‘本事’。”

鲁二看似呆笨，实际心里也精着呢，哪能听不出竹月话中的嘲笑之意，冷哼一声道：“大吃大喝怎么了，好歹俺老鲁没白吃，吃了俺长肉了，你呢，吃什么都是浪费、‘白吃’。”

“你说谁白痴呢！？”竹月一听急了，周演赶紧在旁边接茬道，“行了行了，你想学功夫，我帮你找师傅，可你看你这态度，哪有诚心学武的样子。”转头看向鲁二，又说，“鲁大哥，你也是，跟她一个小丫头叫什么劲啊。”

“公子，她说的话您刚刚也听到了，不是俺老鲁心眼儿宅，既然这丫头看不上俺，那您就给她找别人吧。”说完，深施一礼，出了院子。

周演回头看着竹月，一边叹气一边摇头，竹月还自认很委屈呢，功夫没学到，平白无故被人说成了白痴，她的嘴，早就撅起了老高。

“闹了这么一出，怕是也没人敢当你师傅了，本公子只好勉为其难，亲自教你了。”看着小丫头一脸委屈相，周演是真的没办法了，谁叫她是宿嫣的人，而宿嫣又是冉奚的心尖儿呢。

“早知道这样你才答应我，那我早点和那胖子吵一架好了！”竹月一高兴，更加口不择言，可她的这句话，差点让她面前的周演，险些栽了跟头。周演无奈，只能摇头。

“女子力气不比男子，所以在选用武器上，最好是轻巧便利的，例如剑、鞭子。而剑又分长剑和短剑，鞭子呢，也分单鞭、双鞭，硬鞭、软鞭，另还有七节鞭、九节鞭、十三节鞭……”

“哎呀，你说的我好迷糊，我就选九节鞭了，快教我一些实在的吧。”要说服饰材料、名字、品性她都知道，也都记得住，可这武器，她实在听得稀里糊涂，还不如让周演早点教她些实用的。

“什么实在？”周演笑着反问。

“招式实在啊，你就教我怎么用九节鞭好了。”竹月直言。

“好，那我就先给你耍一段九节鞭。”知道这丫头头脑简单，周演也不多说，反正一会她自己吃到了苦头，自然会学乖。

差人到兵器库中选了两根九节鞭，竹月将武器拿在手里，甚是喜欢，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漂亮的武器呢！”周演笑着摇了摇头，自从多了这丫头在身边，周演对这个世界，还真是又长了不少‘见识’。

“看好了！”说完，周演甩开了手中的九节鞭，飞身、悬起、翻身、跳跃，九节鞭很听话的配合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在他手中，就像一条乖巧的长蛇，收缩有度、来去自如。竹月在一边看的入迷，时不时的拍手叫好。

“看好了？”耍完鞭子的周演看着竹月问。

“看好了！”竹月一脸崇拜的同时，手中的九节鞭被她握得紧紧的。

“记住几个动作？”周演后退一步，又道，“耍两下看看。”

竹月点头，干脆的说了声“好”。随即便抡开了鞭子，可这鞭子甚是调皮，她要它往东去，它偏偏往西使劲，她要它出去，它偏偏盘在了自己手臂上，好不容易抡开了鞭子，可下一刻，自己便被它缠在了中央，更可气的是，临了鞭尾还狠狠的抽打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哎呀！”竹月忍不住叫了声，周演赶紧上前，将鞭子解开，询问道：“你没事吧？”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丫头胆子还真大，说耍鞭子立马就抡了起来，而且还敢一上来就这么用力。

稚嫩的手背瞬间出现一条鲜红的血道子，竹月委屈的撅起嘴，而下一刻竟开始自责起来，“我怎么这么笨啊，这样什么时候能变成高手，保护小姐啊。”

这一刻，周演才明白，竹月成天吵吵嚷嚷，要自己教她功夫，原来是为了要保护她家小姐，怪不得宿嫣会这么在乎这两个丫头，这两个丫头，也确实值得她真心相待。

“走，上药去。”周演拉住竹月的手腕，要往屋子里走，竹月倔强的停住不动，说：“不行，你好不容易答应教我功夫，我不能第一天就搞砸了。”

“为了学功夫，你连手也不要了？”不得不承认，周演被竹月感动了。

“不就是打了一下么，又不会残，而且还是左手，不耽误我右手练习的。”竹月认真的解释，周演看不过去了，再次抓起竹月的手腕，边往屋子里走边说：“当我徒弟可得听话，否则别指望我教你。”

竹月一听，果真不再顶嘴，乖乖的跟着周演进了屋子。

拿出药油，周演坐在了竹月对面，“手伸出来。”竹月随手一伸，周演一巴掌拍了下去，“受伤的那只。”竹月“哦”了一声，赶紧换手。

“笨手笨脚就算了，头脑还不灵光，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在忠义侯府当差的。”这边说着话，另一边，周演已经将药油倒出，轻轻擦在了竹月的伤处。

原本还要顶嘴的竹月，被手上的疼痛瞬间堵住了嘴，下一刻，她开始脸红心跳，浑身不自在了。

周演看着莫名发火的竹月，一脸疑惑。他还纳闷，自己怎么就无缘无故被说成混蛋了。

再看京城，宿嫣和冉奚离开了顾母所住别院后，二人转身来到了冉奚的书房。

“清儿，我们低估了皇上。据宫里的人传出的消息说，皇上这次派人去怀州，明面上是调查欧阳婷和你的事，实际则是去查荣亲王的实底了。”

冉奚这样一说，宿嫣瞬间清醒，“是啊，荣亲王一走，怀州无人坐镇，以冉玄金的能力，根本不是皇上的对手。”

“还好虎符事先被我们拿到了，若是还留在冉玄金那，恐怕西南、西北两路大军，都要被皇上收去了。”

“除了刑部尚书，皇上暗中可还派了人去？”宿嫣问。

“还有陶古大暗中帮忙。”

“陶古大不是江湖中人么，还有容春，皇上到底用什么办法收买了他们，让容春宁死都要为他去夺虎符。除了陶古大和容春，还有多少高手为他效力，这个我们必须查清楚。”知己知彼才能运筹帷幄，百战百胜。

“明日我便飞鸽传书到顾九门，让他们多派些人去查，”说完，冉奚转身到桌案后，从桌子上的书中抽出一封信，“这是竹月给你的。”

宿嫣高兴的接过信，笑着道：“这丫头还真有心，知道我惦记她。”随即又想到兰宁，“也不知道兰宁怎么样了，应该也快到顾九门了吧。”说着话的功夫，宿嫣已经打开了信。

“小姐，见字如面，顾九门很大、很漂亮，我在这里很好、很开心，请您一切放心。很多话、很多有趣的事想和您说，可您知道的，我没读过几年书，识得字不多，所以还是等见面了再和您细说吧，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瘦了，我很想您。竹月。”

知道竹月一切都好，宿嫣的心也算放下了，刚收起信，却发现冉奚正在自己的身侧，转过头刚好与他撞了个正着，两张脸离得只有两指宽的距离。冉奚是因为刚才宿嫣看信的时候，突然笑了，一时好奇，才也来凑热闹，没想到竟然会这样，不过，这样他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