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冬 二十五
吴雪又回学校上课了，每个老师在她面前还会和以前一样谈天说地，却不会再谈她的孩子和家庭的事情了，她的事情像是风一样在学校吹开了，虽然这个时代是开放的，可人的眼神总是改不了打探和呆滞的本质，就连学生们也知道了这件事，自己的事情成了别人饭后的聊资总不是一件好事。
金科家确实在法院提起了诉讼，关于孩子抚养的问题，金科的家人一改婚前的热情，在孩子面前他们连跟吴雪商量都没有，似乎最后的对话渠道都变的没有必要？这让吴雪感到好奇？这种事为什么提前不和自己说一声？可是他家人的态度怎么变的这么冷酷？虽然她并不觉得离婚以后就是仇人了，可这种方式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她还是来学校上课了，人上班上久了就会习惯上班，就好像我们上学时放假两个月一样，到开学的时候就是不想去上课，人很容易就能习惯一种东西，即使是讨厌的东西，潜移默化的。每日在家面对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这种气氛是另人压抑的。母亲现在并不说她了，可她的眼神里却满是压抑和抱怨，吴雪是个敏感的人，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另一个来学校的原因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现在事情都说白了，她也知道了我婚姻里的背叛，自从那次她给我电话以后她再也没给我打过，似乎是知道了别人婚姻的尴尬以后的一种自我沉默。
我在学校见到她时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我当然不能用以往的态度再去对她，可这种感情是相当的尴尬的，她似乎也在故意的回避我，人群里见到我也只是对我笑笑，我想她是心寒了吧，对我，可这件事我做错了什么吗？我想到一个补偿她的办法，可这种补偿又让我觉得难堪，自始自中我都是一个受害者，不管是在婚姻里，还是在工作中，甚至在亲情上。
最近我一直在思考，我的人生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错，混乱的大脑并没想出什么答案，只是大脑里有个清晰的声音，必须和张小静离婚。婚姻已经让我产生了恐惧，人生的寂寞不可能从另一个人身上得到弥补。
张小静已经消失一个月了，冬天越来越冷了，依然不见她的踪影，我有时候会看她留在家里的照片，她肚子里的孩子正在长大吧？也许她已经打掉了，反正我现在没有她任何的消息，她的手机还在用，只是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有一次晚上我试着拨打她的电话，嘟了一声就被挂了，再打就关机了。有时我想她是被绑架了，可并没有接到一个电话来要赎金，她为什么要故意躲着我？我不知道，丁学敏也不知道，当天张小静下楼时的视频我看了，模糊的视频里她确实是在哭泣，而且是哭的很厉害，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的心也疼，不知道为什么？她哭的样子真的好孤独。
一个人如果要想去了解另一个人，必须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张小静做的这一切是为什么？我试着站在她的角度去想问题，她为什么要杀害王金泉？这个男人对她不好吗？借用我的手？是故意将我拉到她的身边？和她成为一个同盟的人？李昂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张小静说的那么邪恶，他确实是晚上来过我家，如果那晚不是我口渴起床后果会是什么样？可是隔壁这个男人又是谁？他为什么要在我家开个洞？他和张小静是认识的？又是一连串的问题。
丁学敏告诉我一个另我意外的事，张小静名下所有的钱已经全被取空了，是个不小的数字，如果她用这笔钱把自己隐藏是很容易的事，现在用钱能办到的事情并不难，谁会和钱过意不去呢？
到快过年的时候依然没有张小静的任何消息，让人感觉意外的是，丁学敏在我邻居家搜集证据的时候意外发现隔壁墙壁上留的指纹居然和被害人张德泉包裹尸体的袋子上采集的指纹吻合。
也就是说我的邻居有巨大的嫌疑，可他和张小静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再也找不到他了。
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重，我出手把住房子买了，现在住在里面总觉得恶心，总会想起一些和张小静之间的事情，每想到她对我欺骗就坐立不安？我在郊区购置了一套单身公寓，短时间内我并不想再结婚了。
母亲真的不管我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我已经将房子买了的事，她现在更热衷于每天去看那两个小孩，每次她都会发微信给我，一会头发长了，一会长牙齿了，每次看见这两个小家伙我也很欣慰，可我不想出现在吴雪的面前，我已经每有思维去思考这件事该怎么做了。
金科家的诉讼最终还是撤销了，什么原因我不知道，这也许是一件好事，毕竟输赢对谁都没有好处，我和吴雪再也没有见面的可能了，我把老师的工作辞职了，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我想起小时候和父亲去海边钓鱼时的一个场景，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依偎在父亲的胳膊上，看着父亲等待鱼上钩的时候，我问：“鱼没有家人吗？”父亲说“有啊！只是它们的感情我们不懂！”
“为什么？”
“你以后记住，不要被别人改变，也不要去改变别人！”
之后我常想起这句话，可人是在不知不觉间被人改变的，就像是父亲他自己，在海边的时候他一定是想起了和我说的这句话，带着一种懊悔和难堪，人的一生是多么的无奈，到了最后理解他的人只有他自己了，如果人的一生存在的意义就是找到一个理解自己的人，这个观点也能说的过去。一个不改变自己，也不想去改变的人，这样的人有吗？人类历史上这样的人有吗？？或许有吧。
辞去工作后我的生活变的其实比原来更自由了许多，不用再去教书，自从开始自我反思以后我尝尝觉得我本身就处于一种惶恐当中，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授给别人了，每次看着讲台下闷头读书的人总觉得这样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传授不了给他们解疑的本领，我也在寻找这个答案。
房子买了三百万，加上我自己的存款，用一百万买了公寓，还剩下四百多万，我觉得这些钱够我的余生了，如果现在我还能活两万天，每天花两万死之前钱也花不完，我现在的生活很简单，每天饭菜都很清淡，一本书，一束花，丁学敏来看我的时候说我出家了，我不觉得，因为这种生活也许原本就是人应该过的，我们都沉浸在一种虚幻的未来中，而我终于开始享受当下，这种生活原本就近在咫尺，可我却绕了一大圈，现在回头看人生居然过去一半了感觉。
过年的时候我将自己最近的事告诉了母亲，她显得很吃惊，不过她并没有反对我，这到让很好奇！
“你和她是不是离婚了？”
“没有！！”
“最近没见她啊！”母亲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事以后再和你说吧！你不也不是很喜欢她吗？”
“你们都结婚了，我不喜欢又能怎么样？”
“其实我们现在离离婚已经不远了！”我想起张小静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没打现在应该六个月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她准备永远也不出现了吗？
“哎！一直催促你结婚，现在看来真是错了！”母亲眼中泛起了泪光
“这和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我说的是真心话，很多事都是我自己不好才造成的。
“你不恨你妈吧！！”
“我怎么会恨你呢！你不要想太多了！！”
“真是抱歉呢！”
我没再说话，也许母亲真的是处于道歉的心态在和我说话，我且收下她的歉意，不然她的心里更难过，看着母亲安静下来的脸庞，我不知道这两年她的内心里都发生了什么？她变的谦和和宁静了，这是好事，更多的时候人还是要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马卫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他在警校的训练很辛苦，我问他后悔不，他笑着说不后悔，他说很高兴能在大学遇见我这样的老师，这到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我觉得我并没有帮他什么？
“如果不是你的话，当时我可能会听家里的！”
“哈哈！你父母肯定恨我！”我笑了出来，这是自从张小静走以后我第一感觉到开心
“也不是！只是当时没有勇气，在你的帮助下我似乎是找到了这种勇气！”他的声音变的沉厚了许多，也许是每天喊口号的原因吧！
“在哪边生活应该比较单调吧！”
“还好！我喜欢这种生活！”
“嗯！不后悔就好！以后你的父母会理解你的选择的，毕竟他们——”我没说后面的话，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在灌输“过年没回家吗？”
“回家了，其实他们现在已经理解我了，我现在很开心！”电话里他的声音确实显得很愉悦
“感觉你长大了！”我突然觉得我教的学生里，我似乎从来都没有认真的对待过谁！到现在为止我只是在教书，其实教了那么多的学生现在能印象深刻的一个也没有，内心突然又多了一份惆怅，之前我的生活都去了哪里？是不存在的吗？真的像是佛家那句话：一切都是水中花，镜中月吗？
“老师听说你辞职了！！”我听的出他的惋惜
“对啊！现在不上班了！！”
“哦？我想去看看老师！！”
“这样啊！！好啊！随时欢迎！”我把自己的新地址给了他，我可不想在电话里和我的一个学生抱怨我的痛苦和不安，把这种美好的形象留给他也是一件好事。
挂了电话还在为他那句话而高兴，人的一生中总会出现这么一个人，无意的去改变了你，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任何事情也不都是绝对的，想起那句话，其实那只是理想中的想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