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红瑶的想法

“皇帝大叔！”

红瑶一进门就热情地和顾清岸打招呼。皇上面前敢这样没规矩的人，除了红瑶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不过好在浣花楼的宫人已经习惯了，所以并没有太过惊讶。

顾清岸轻笑，“来，快到我身边来，之前你忙着救治若冰，也没来得及进宫，这么长时间不见，我可要好好看看我的小郡主有什么变化。”

在红瑶面前，他从来都不自称“朕”。

红瑶嘿嘿一笑，“变化当然有，那就是越来越美啦~”

说话间，她已经眼疾手快地拣起一块玫瑰糕放进嘴里。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刚刚进宫的时候，那时还没发生这许多事，整日享受着皇上的宠爱，吃吃喝喝，惬意的很。

顾清岸摸摸她的脑袋，“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跟我说说，这段时间都有什么奇遇呀？”

红瑶偏着头想了想，便将上云雾峰学习鸳鸯剑法，然后再去幽兰深谷，最后回到云雾峰得到无忧姑姑真传的整个过程拣重要的说了一遍。不过，她有选择性地略去了其中一些不愿意想起的内容，比如乔楚楚这个角色，自然不会出现在她的描述里。

顾清岸听的津津有味，他赞许地点点头，“真是没想道，你能得到云雾峰无忧姑姑的真传。看来，以后你注定要站到武林的巅峰了。”

红瑶谦逊道，“哪里哪里，说起来，您的儿子也不差嘛，也得到了了尘师尊的真传。”

以她和顾千夜的关系，各种赞美的词句自然是不要钱似的抛出来。

顾清岸心中早就默许了他们的关系，自然乐得看他们两琴瑟和谐。

一来一往又叙旧许久，红瑶大概已经吃了一个时辰的糕点，桌上的糕点终于全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顾清岸一挥手，“再拿几盘糕点上来。”

红瑶无奈摆摆手，“好拉好啦，虽然我喜欢吃东西，但人家又不是猪。而且，大叔你再让我吃这么一大堆东西，打算什么时候进入正题啊？”

顾清岸一愣，抬头便对上红瑶老神在在的目光。他心中一动，只得无奈叹口气，“你这丫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红瑶拿起桌上的餐巾优雅地擦擦嘴角的糕点碎屑，“大叔你先别急着夸奖嘛，让我来猜猜，到底是什么事情。”

说着，她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嗯……这几天有什么怪事发生呢……大概就是两天前那场被百姓成为祥瑞之兆的金色雨了。想必皇帝大叔让我过来，是与这个有关？”

顾清岸苦笑，“好啦，你就别跟我打马虎眼了，早知道你心里明镜儿似的，我何苦跟你打马虎眼。”

红瑶嘿嘿一笑，“好吧，既然皇帝大叔开始开诚布公了，那红瑶也将自己的看法告诉您。”

顾清岸抬手做了一个请说的手势，“洗耳恭听。”

“那天的金雨，整个琼城范围内的人，都从中获得了好处，脱胎换骨。所以，既然百姓说那是祥瑞之兆，它就是祥瑞之兆。至于其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顾清岸心中一动。从红瑶的话中，她显然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然而，她连十年前那场战争的背景都不知道，单纯从这次的事件本身就能够揣测到这么多东西，不得不说是一个妙人。

顾清岸沉默片刻，忽然神来一笔，“有风声传那个小姑娘似乎与上官家的长公子有些暧昧，可有此事？”

红瑶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大叔您不知道吗，上官府已经张灯结彩，他们的长公子与长小姐择日就要完婚了。”

顾清岸隐隐觉得其中有些不对，但是他已经从红瑶口中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所以旁的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在琼城多留一段时间还是即刻启程到屠龙城去？”

从顾清岸的角度，他实际上是希望红瑶留在琼城的，因为如果她去了屠龙城，那么有一些尘封的往事就极有可能浮出水面，造成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他暂时不想面对这种情况。

红瑶思索片刻，“屠龙城那边有阿夜和我们的一些伙伴驻守，短期内应该不需要什么助力。我可能晚一些过去吧，毕竟若冰体内毒素刚刚清楚，身体还很虚弱，我得等到她情况完全稳定才能放心。而且，如果下毒事件再次发生，只有我留在这里，才能以防万一呀。”

顾清岸点点头，他想了一下，试探问道，“既然说起这个事情，那依你之见，谁最有可能是凶手？”

红瑶摊手，“如果论可能性的话，不是人尽皆知这个答案非太子妃莫属吗，大叔又何必问我。”

顾清岸心中一动，“哦？你的意思是，你还有另外的见解？”

红瑶露齿一笑，“我哪能有什么见解，查案是刑部做的事。我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非常愤怒，下意识就在脑海中将太子妃认定是幕后黑手。但是之后想想，果真如此，那她未免太过愚蠢，这种行为已经近似于明目张胆地下毒了，我承认相国大人调教出的女儿有时候做事情不经过大脑，但是此事关系重大，我觉得还真有可能她是被陷害的那个人。”

顾清岸若有所思，“皇后也说过类似的话。”

红瑶轻笑，“没想到为了证明儿媳妇的清白，我们皇后娘娘也有和我意见相同的时候。”她耸耸肩，“皇帝大叔，上次静妃娘娘中毒，矛头指向的是皇后，而这次若冰中毒，矛头指向的是太子妃。被指向的人是一个阵营，被害的人是另一个阵营。相信您心里早就有了判断的标尺，只是仍然有一些疑惑想不明白。只要您能够将自己摘出去，作为旁观者看待这些事情，您心中应该就会有答案了，根本不需要旁人来佐证呀。”

红瑶简简单单几句话，宛如醍醐灌顶，让顾清岸头脑清明。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也隐隐有浮出水面的迹象。

他悠悠叹口气，“活了几十年，想不到觉悟还不如你一个小丫头，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到惭愧啊？”

红瑶摆摆手，“哪里哪里，旁观者清嘛，遇上我自己的事情，我同样也理不清楚。”

顾清岸慈祥笑道，“浣花楼一直给你留着，今天天色不早了，你就在这里歇息一晚吧。”

红瑶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屠龙城。

十日前顾千夜刚刚到达这里的时候，由于皇帝的圣旨，所以他直接接替了李乾的位置，成了屠龙城的驻城总指挥官。

当时，军中上下不和谐的声音不胜其数，理由千篇一律，顾千夜自由在琼城长大，娇生惯养，军队交到他手上，不定养成什么懒散的样子。虽然顾淇玉兄弟也是皇子，但是他们自幼长在边城，与屠龙城的士兵早就亲如兄弟，所以性质上来说是不一样的。

对此，顾千夜并没有表现出愤怒的情绪，反而直接推行起军队改革的制度。新的制度规定，士兵在战场上的位置不再是一尘不变的，下级士兵可以向上级士兵发出挑战，只要挑战成功，那么双方的地位便可以直接互换，尤其是先锋部队，一定要有能者居之。这个制度的推行，就是为了杜绝军中有人身处高位却没有实际才能，而一些有真才实干的人却因为不合理的等级制度被埋没掉。之前的王干就是一个反面典型。

军中的人正愁没有机会反抗顾千夜的管理，毕竟人家是皇子，如果触怒了他，皇帝怪罪下来，受苦的还是自己。现在，顾千夜自己设定的制度便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制度推行之后，先后有十几名士兵向顾千夜发起挑战，这些士兵分布于各个阶层，但是挑战结果却无一例外，没有人能够在顾千夜的手上撑过十招，即使是最厉害的一位少将，也只撑了七招之久，而且，熟悉顾千夜的人都知道，这还是他故意放水不想打击大家积极性的情况下。

在军队里，实力说明一切。所以从那以后，不和谐的声音渐渐小下去，而顾千夜所推行的制度也开始显露出优势。这就相当于蛋糕的总量是一样的，但是分配制度从原本的平均分配变成现在的按劳分配，只要自己踏实肯干，就能找到最能发挥自己实力的位置。一时间，整个屠龙城的五万士兵训练热情高涨，战斗力在短短十天时间内已经有了一些提升，长此以往，效果一定更加显著。

这项制度的推行，也让顾淇玉兄弟对这位年轻的三哥更多了些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