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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凄风冷雨故人情
忽然,欢快的音乐声响起,街道的另一头,慢慢出现了另一支队伍。
他们举着彩旗,身穿彩衣,举着红底喜牌,共有约四十余人,只是京师一般人家迎亲的规模。
一个身穿红衣的喜官,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列,而在他身后,身戴红花的新郎,护送着新娘的花轿,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街道狭窄,围观群众又多,两支队伍顶了牛,趟子手立刻回报。
孟学通道:“夫人,江湖规矩,镖局出行,除了官家仪仗队,行人一律让行,更何况我们今天护送的还是官府库银?他们必须让行!”
侯龙波笑道:“孟大哥,你那是江湖规矩,可是按照民间习俗,红白喜事队伍,照例让行,对面一定也以为,我们必须让行呢。”
一诺笑道:“两支队伍,各有各的规矩,这可如何是好呀?”
看到两支队伍顶牛,薛大小姐居然陡然来了兴致,如果不是如云就在身边,她恐怕就要像唱戏一般唱出来了!
如云笑道:“不用考虑了,让大家靠在路边,我们让行!”
孟学通道:“夫人,这可不合规矩,镖局出门,不能坏了意头!”
如云微笑道:“孟师傅,我们镖局在京师,必须有个好人缘,我们慢些走,没有坏处,大家让路!”
于是镖局人马,便慢慢转向路边,没想到对面婚礼的队伍早已经停了,也靠在路边,显然是要他们先过。
侯龙波微笑下马,走向了对面队伍,而对面,那个喜官居然也下得马来,向他走来。
两人在两队队伍中间会面,倒颇有些像打仗时候两军勇将出来单挑了。
观者如云,此等好戏,自然是有人捧场的,别说是镖局和婚礼队伍顶牛,便是平日里两伙婚礼队伍互相顶牛,都要赶吉时争面子,互不相让,打架的事也经常发生。
侯龙波上前躬身一礼,笑道:“贵府大好喜事,威远镖局上下,恭喜恭喜!!我们已经让在一边,请贵府先行,将一对新人尽早送入府中!!”
众围观百姓如此近距离见到名震江湖杀人无数的侯龙波,万没想到这个据说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却是如此的彬彬有礼,以京师第一大镖局之尊,居然向一个小户人家的婚礼队伍如此谦让有礼,此等气量,着实让人佩服!
看热闹的果然不怕事儿大,居然有几个无聊的,带头叫起好来!!
那喜官躬身还礼,笑道:“这位镖头过谦了,江湖规矩,镖队先行,何况你们车上,又有官府的封印?务必请各位先行!”
侯龙波笑道:“既然老兄如此赏脸,而我们确实有官府任务在身,那我们只能无礼,却之不恭了!敢问贵府在京师何处?待我们保镖回来,一定登门致谢!”
那喜官笑道:“何必客气。如果没猜错,我想阁下一定就是名震江湖的,威远镖局总镖头侯龙波大侠吧!”
“哈哈,正是区区在下。大侠两字却实在愧不敢当!但贵府如此注重礼仪,想来必是名门望族,家教森严。侯某今日必须要结交贵府,还望先生给个面子!”侯龙波又是躬身一礼。
喜官大笑:“侯总镖头如此豪爽,礼贤下士,果然是英雄本色!新郎官,请你过来一下!”
那新郎官儿听了,便从马上轻轻跃下,看来也颇有些武功功底。
走过来之后,那喜官向新郎官略略交代,新郎官笑道:“侯总镖头,久仰大名!晚生徐勉,今日成亲,不想与贵镖局镖队不期而遇,按江湖规矩是一定要让路的!”
此话出口,侯龙波不由大惊道:“徐勉?难道您就是徐青天,徐宰相的公子吗?!”
围观群众无不大惊失色,万没想到堂堂宰相公子成亲,却是小户人家的排场,即便连婚礼乐队礼仪,也是请来的!
新郎官拱手道:“不敢欺瞒阁下!我替家父谢过夸奖,青天两字却实不敢当!”
他指了指旁边的喜官,笑道:“此人便是孙大将军孙侯爷的公子,是我的好友,今日做我的喜官,沾他的光,能够结识侯总镖头!”
孙道志笑道:“哪里哪里,大英雄自有相会之时,今日我只当作个‘媒人’罢了!敢问侯总镖头,刘镇南是你什么人?”
侯龙波微笑道:“刘公子正是在下的结拜兄弟。”
孙道志笑道:“何不早说!他是我同门师兄,这狗头,有侯总镖头这样的英雄豪杰做兄弟,也不引见给我!”
侯龙波和徐勉都大笑,侯龙波忽然道:“今日徐公子大喜,在下本该送些贺礼,但我知道徐青天清廉如水,徐公子清白自守。凡俗之物岂能玷污公子清誉?拿酒来!!”
他向后一伸手,宋知白刚要从马上扔过酒袋,阿利忽然道:“我来!”
他突然出手,闪电般从自己的坐骑上面一连解下三个酒袋,突然抛向那边的三个人!!!
他动作的速度太快了,这扔出的哪里是酒袋,简直就是暗器!!
而最有趣的是,他的三个酒袋速度却并不是一样,而居然是一个比一个更快,第三个酒袋超过了前两个,第二个又超过了第一个,后发先至,让人防不胜防!!
如果他掷出的不是酒袋,而是飞刀,那么被袭之人只要一个判断失误,便会被这后发而先至的飞刀扎个实在,这一手便是当世的暗器名家,也不会轻松的使出来。
而最可怕的却是,侯龙波还是背对着来袭方向,这就更加大了难度十倍也不止。
只可惜他袭击的对象,是侯龙波。
侯龙波忽然笑了,他仿佛身后长着眼睛一般,突然拧身,手中长剑,带着剑鞘,便向半空中横扫!!
接下来,众人仿佛看到了他有所动作,但到底是什么动作,却没人说得清楚,只因为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他几下动作之间,三个酒袋,已经在长剑上一字排开!!
观者如云,掌声如雷!
围观百姓这才知道,原来真正的武功,和他们常常围观的打把势卖艺,还是很有区别的。
阿利却冷冷道:“没有新意!只是寻常的青山派破暗器套路,剑锋过利,如果对方来袭的是瓷瓶,很有可能被击打破裂,里面的毒药会爆裂,就有他的好果子吃了!哎,这一阵子他太迷女人,心乱了。”
这少年居然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起来颇为可笑,可惜现在的江湖,敢嘲笑这个少年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孟学通在一边苦笑道:“如果这等剑法还是没有新意,那我等也只好拔剑自刎了。”
阿利忽然看了看他,冷冷说道:“你不懂剑法,所以你死也没有用。”
孟学通立刻被他气得涨红了脸,刚要发作争辩,却被一诺轻轻拍了拍胳膊,一诺轻轻一笑,孟学通即将发作的暴脾气便烟消云散。
似乎没有人能拒绝这个女孩儿天真烂漫的笑容。
尤其是男人。
侯龙波已经将两个酒袋递到孙道志和徐勉手中,笑道:“今日在下就以酒为礼,来,咱们饮了此杯!”
“好!”两人答应道,三人打开酒袋,仰头喝酒,每个酒袋里面至少有两斤烈酒,三人居然没有丝毫退缩,直到喝得干干净净!!
侯龙波心中也大概有了底细,能眉头都不皱一下都喝下足足两斤烈酒的人,除了是酒鬼,便只能是一种人。
内功深厚的人。
这两个年轻人出身高贵,却不想都怀着上乘的武功。
围观者的鼓噪声简直赛过庙会,今日之事没有当街打架,却比当街打架要精彩十倍百倍。
告别这奇特的宰相迎亲队伍,镖队便继续前进,出了北京城门,踏上了漫漫征途。
阿利坐在马上,忽然对侯龙波说道:“你真的相信,那孙小侯爷是第一次见到你?”
侯龙波笑道:“人家是大人物,皇太后的外孙,难道还要处心积虑接近我这个江湖浪子吗?”
阿利道:“听你说话,显然你已经知道了答案。现在朝廷正在波诡云谲之际,正是需要你这种人才的时候。”
侯龙波点头,他的脸因为两斤烈酒下肚,已经变得很红很红,他笑道:“你说的都对,两支队伍顶牛,的确是很好的交朋友的办法。不过,我纳闷的是,他们怎么会把时间安排的如此巧妙?”
阿利道:“其实也很简单,镖局镖队出发的时间,必须要根据朝廷户部的命令,而新娘子过门的吉日,这个季节也没有多少日子可供选择。”
侯龙波点头,笑道:“不错,他们控制着朝政,只要授意户部将我们镖局出发的时间,巧妙安排在他们这边新娘子进门的时间便可。而镖局最大的特点,便是讲规矩,出发的时辰和经过的街道,都是有严格讲究的,想要制造这次‘偶遇’,实在太简单了。”
阿利看着侯龙波,忽然笑了,道:“你了解得这么透彻,想来也是处心积虑愿意和他们接触,对吗?”
侯龙波没有回答,忽然伸开手掌,接了一片飞来的雪花,美丽的雪花触手即化,她的生命是如此短暂,却依然曾经有过美丽,有过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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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一点,对,好,把那根木头给我!”侯龙波满身泥水,弓起身子,将一根木头垫在镖车车轮之下,此时的他这幅模样,京师的两位刘公子,是不会相信的。
宋知白和孟学通在车子后面猛然用力推动,最后一辆镖车终于上了坡。
寒风吹来,众人身上的泥水很快便结成了冰,侯龙波拧开酒袋,几口烈酒下肚,很快便驱散了身上的寒冷。
如云也冒着风雪,和大家一道整理镖车,她微笑道:“大伙辛苦,再走三里路,下了坡便是韩家老店,热饭热菜,热水洗澡。他家的牛肉,可是出了名的鲜嫩!”
韩家老店是这一带最有名的客栈,是威远镖局镖队行走山西时必住的,两下交情极好,薛总镖头故事,韩家公子不远数百里,前去悼念,这份情谊,如云是不可能忘记的。
古有曹孟德望梅止渴,现在如云依样画葫芦,这一番鼓动,立刻让大家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动力,在这凄风冷雪当中,对于热腾腾食物的渴望,会让人暂时忘记眼前的困难。
威远镖局新招的镖师燕达,也正在拼命推车。他便是当日英雄会之内的线人,投靠侯龙波之后,第一件任务,便是随威远镖局出外走镖,他还携带着几个铜箱子,一路上视如珍宝,不让任何人接触,众镖师奇怪,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些什么。
阿利忽然解下棉袍,将它盖在最后一辆马车的那几个铜箱子上,这几个箱子,很是吃重,正是燕达的宝贝,燕达倒是没脱棉袍,因为他把自己的棉被都盖在上面了。
一诺的粉面都被冻得通红,却笑道:“阿利,你不怕冷吗?”
阿利道:“没关系,比这冷的天气,我都穿单衣行走过的。可这东西一丝潮气也受不得,它比我娇贵!”
原来,箱子里的东西,他是知道的。
侯龙波笑道:“来,喝上两口,便不冷了!”
他的棉袍已经变成了冰盔甲,没有必要让给阿利穿了。
阿利接住侯龙波扔过来的酒袋,仰头猛喝了几大口烈酒,道:“好酒!”
车队顶风冒雪,继续前进。
所有人乘坐的马匹都被栓到了马车前面,尽管骑乘之马不善拉车,但现在这个时候,拉车之马力气几乎已经耗尽,能稍微分担些负担,也是极好。
如云笑道:“早知内线官道如此泥泞,我们就不如走外线了。”
原来京师到太原分内外两线,外线要经过大同等军事重镇,路程虽远,却是刚修的官道,比较好走;而内线虽抄近路,道路却年久失修,难走得很。
侯龙波笑道:“夫人选择走内道是对的,外道路程要远上五六百里,而且驻军卫所甚多。一到冬天,各卫所的官兵军纪便要涣散,拦路抢劫,时有发生。我们如果与他们发生冲突,处理起来极为麻烦。咱们做镖局的,这点泥泞,自然不在话下!”
如云满意的点头,这侯龙波,真颇有些当年薛白的风采。
想起薛白,如云心中半是伤心,半是羞愧,她知道自己太对不起薛白,除了那件事之外,她还有一件事自责不已,她生了一诺之后,便已失去了生育能力。
当年如果自己能再坚持一下,给薛白娶一房妾室,生下儿子,薛家也不会现在这样后继无人……
奈何薛白堂堂大侠,却是如此痴情,只是钟情于她一人,心无旁骛。
想起薛白,如云竭力忍住泪水,她不能在众男人面前落泪,江湖儿女,流血不流泪,这是她从小便受到的教育。
如云心思沉重,只知道下意识的跟着镖队行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听到镖师们的欢呼!
韩家老店,就在眼前。
韩家老掌柜已经领着众家人出门,大声呼喊道:“薛夫人,威远镖局的弟兄们,到家了!”
如云的眼泪,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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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一山阁。
李卓然和齐白羽对坐,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道:“白羽,我闭关这半个月,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齐白羽笑道:“阁主,我先不回答你,我看你容光焕发,闭关之中,想来武功大有精进。”
李卓然笑道:“你又笑话我,如今我还是停留在易脉之境,只不过静思之中,体内真气总是无缘无故的自作主张,流动不已。挥剑之后,招不成招,好像所有剑招动作都已多余,我索性将我自己的随性剑法动作删掉了十之六七,现在真成了不伦不类的野路子了!”
齐白羽笑道:“由繁入简,难上加难,你能一下子删掉六七分的动作,便已接近了无形之境,还是要恭喜你了!!”
李卓然剑法本来已经十分简练,现在居然又被他删得仅剩三四分,他剑法之高,恐怕已经超出了齐白羽的想象。
李卓然坦然一笑,道:“你刚才不告诉我最近的动向,想来是有不利于我们的事情了?”
他还是要切回主题,因为做为一山阁主,他别无选择。
“不错。”齐白羽道:“三大帮派最近都在调兵遣将,招兵买马,看来他们确实是要动真格的。还有,内宫太监总管李保出了京,传出来的消息,据说是要巡查各地的金龙银号。”
李卓然的眉头猛的跳了一下,道:“只是借口罢了。他这是急着要去向冷香园支付定金了。”
没人知道,一山阁是如何得知皇帝与冷香园密谋刺杀皇太后这个绝顶机密的,李保当然不会泄密,可堂堂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冷香园,又怎么会将此等绝顶机密外泄呢?!
这江湖,好像一切事情都要保密,偏偏一切都保不住秘密。所有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
比如曾经与一山阁势不两立的锦衣卫里面,忽然就被安插了一山阁的内线进去。
真不敢相信,下一步江湖会发生什么,即使身为江湖四大帮会的巨头,也依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命运,也只能随着命运的漩涡,越陷越深。
“坏消息恐怕还不止这一条。”齐白羽苦笑道:“董卓的那位好兄弟侯龙波,现在居然已经和双龙会的女魔头龙清影搞在了一块,而龙霸居然视若无睹,和他平日里的严厉简直天壤之别。”
“这很好解释,他能那么轻易的让那几个年轻人,在他眼皮底下办产业,便是已经下决心要收揽这些人加入帮会了。”李卓然道:“让我看不懂的,却是这个侯龙波,他做的很多事情,都出乎我的意料。”
“不错。刚收到的消息,侯龙波和他那个小兄弟阿利,也就是叶特使的师侄,已经双双达到了易脉之境。”齐白羽道:“他们居然干掉了花自芳四兄弟,据我们的内线说,如果他们两人联手,放眼江湖,几乎无敌。”
他掸了掸自己袖子,似乎漫不经心的补充道:“还有,阿利那小子已经读完了《天下剑谱》,仅仅用了五天。”
李卓然吃惊的表情留在脸上:“这么说,他竟比侯龙波的天赋还要强了?”
“五天便强行读完《天下剑谱》,之后不吐血,不发疯,不自刎而死,已属万中无一。”齐白羽叹道:“可他居然现在又跟着威远镖局护送库银去了山西,说明……”
“说明他的筋脉根本未受影响,不需要任何休息。”李卓然叹道:“这分明是当年宗洪大师的情形啊。”
昔日宗洪大师不吃不睡,苦读三天三夜,便读完了《少林易筋经》,少林寺众高僧人人判断其会走火入魔,没想到他竟然轻松的贯穿了奇经八脉,真气通透之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可否请哪位师兄,给师弟端一碗白粥来?”
“阁主,事态紧急,你必须做出决断。”齐白羽似乎无心听李卓然说这些武学奇闻,说道:“我的想法是,我们集中兵力抢先出击,击溃双龙会,三江会和四合帮必然会望而却步。”
“我不这样看。”李卓然笑道:“我们抢先攻击双龙会,便主动违反了前些日子在京师郊外达成的和约。我们失了道义,徐大人那里不会支持我们,江湖同道面前,我们更是站不住道理。更重要的是,如果此时重创双龙会,我判断三江会和四合帮不但不会收手,反而会更加疯狂的攻击我们。”
“何以见得?”齐白羽微笑道。
“在他们两个帮会看来,双龙会存在的意义就是牵制我们,一旦双龙会垮了,我们便会控制整个江北和京师,恢复实力之后,将来必然找他们报这密谋围攻之仇。所以他们绝不会给我们喘息之机,更何况,朝廷自然有人会严令他们下手的。”李卓然微笑道:“我看,可以试试那个侯龙波的主意,先干掉李保,让他们失掉了统一调度,到那时我们再根据形势随机应变采取行动,比较有利。”
“此计虽好,可是侯龙波这个人……可靠吗?”齐白羽道:“他毕竟不是我们自己人,万一是请君入瓮之计,我们岂不正中圈套?”
“侯龙波这个人虽然足智多谋,好色如命,贪财好利,可是,”李卓然列举了侯龙波一大堆毛病之后,还是微笑道:“他却依然是个难得的重情重义之人,上次他冒死搭救如云……薛夫人,便是证明。”
“可是他现在跟双龙会走得实在很近,我们还是应该小心为上。”齐白羽道。
“我不管他和双龙会关系如何,他毕竟不是李保的人,以现在他的地位,他还不至于向双龙会出卖我们。”李卓然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派出人马,严密追踪,寻找最佳地点,干掉李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