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她梦里的男人

早上醒来的时候，沈希蕊是昏昏沉沉的，手一动，发现床边有个人，乍一看，原来是陈新成，才想到自己昨晚在他的公寓里。

暧昧的姿势让她脸红，却不忍心吵醒他。乌黑的眉毛，俊俏的脸庞，紧抿的薄唇，窗外的阳光洒在他栗色的头发，好看得像一幅画。

良久，像是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视，睫毛颤动了一下，接着，沈希蕊就落入了一双去泉水洗濯过的黑眸里，只是周围布下了几根血丝。

那一刻，在这凉意渐起的秋里，掀起了阵阵波澜。

陈新成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沈希蕊的额头，看着沈希蕊好看的眉眼，心里一阵欢喜，只是欢喜又如何，她心里没有他的，曾经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吧。

有些温暖的手附在沈希蕊的额头，那一秒，她的心猛烈的跳动了一下。不过只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希蕊，你终于不发烧了。你不知道你昨晚吓死我了。”陈新成的声音有些嘶哑，语气里有庆幸，担忧，害怕。

沈希蕊仔细想了想，仿佛昨晚零零星星的有一些记忆，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再睡会吧，我去做饭。”陈新成的眼里溢满了宠爱。

沈希蕊点点头，心里一阵悸动。陈新成走出卧室，嘴角上扬的弧度终究还是僵在嘴角，眼里的黯淡好似阴雨绵绵的天气。

杨文宇，她心里的那个人吗？她一遍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却一阵一阵的敲击在他的心上。

他很想开口说这不公平，明明他先遇见的她，为何她还是爱上了别人，爱情里难道就不讲先来后到吗？才发现，爱情里没有先来后到。

尽管心不在焉的做着饭，但没多久就做好了早餐，沈希蕊刚好走出去。

一阵香味传入鼻子，单闻味道就知道很好吃。看到桌上的食物，尝了一口，真是色香味俱全。

“没想到，你竟然会做饭，而且还这么好吃。”沈希蕊由衷的佩服。

“也失败过很多次，做得多了，自然就熟能生巧了。”顿了顿，看着沈希蕊的笑，陈新成一扫之前的阴霾，“我想，你做的肯定很好吃，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有那个福气。”陈新成的眼睛望着沈希蕊，有期待，有落寞，还有爱。

沈希蕊尴尬的笑了笑，“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毕竟他们都要结婚了，不是么？

陈新成也笑了笑，他很期待他们的婚礼，他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只是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尴尬的气氛就在一分一秒里流逝，沈希蕊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陈新成接了个电话从阳台上走进来，逆着光，沈希蕊看不清他的脸。

“希蕊，公司有急事，我先回一趟公司。你就在这里呆着，或者，你可以回家。”

沈希蕊点点头，末了，“那你注意安全。”在陈新成快要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

“知道了。”陈新成欢快的回答，她这是在关心他吧，心里生出许多小甜蜜来，他期待她爱上他的那一天。

世间情爱，若是两情相悦，那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若是一厢情愿，那真是太苦了。

沈希蕊呆呆地看着陈新成的离开背影，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吃完饭将厨房收拾，回到房间穿好自己的衣服，顺便整理了房间。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洒进来，心不知被什么挠了一下。

拿好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公寓。

秋风渐起，要不了多久，A市的冬天就要来了，猛然想起留学的时候和杨文宇过的那个圣诞节，还有自己将自己交给他的那个夜晚。

她后悔吗？不知道。那就是后悔了吧。

想起最近流行的一部电影里的台词，爱对了，是爱情。爱错了，是青春。

她爱对了一半，他不是不爱她，他只是更爱他自己。他只是把她排在金钱，权力，欲望，前途之后了。

只是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他接近她，真的有其他目的。

独自走在大街上，周围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仿佛自己与周围格格不入。

路过一个婚纱店，看着橱窗里的婚纱，久久移不开视线，眼前竟浮现出自己穿着婚纱的样子，橱窗玻璃的倒影上突然倒映出一个熟悉的背影，沈希蕊屏住呼吸，睁着眼看着那个背影，却没有勇气转过身去。

是说好久不见，还是说，好巧，你也在这里。

要问他为何不去救自己，还是为何不联系自己。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对面的红灯转为了绿灯，沈希蕊鼓起勇气，刚准备转身。

下一秒，男子迈着大步走向了对面，回过头来那一瞬，才知道，原来不是他，真的不是。

心里像是松了口气，但更多的是失望吧。

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落下，她想他，无论怎样都抹灭不了她对他的记忆。也许，越想忘记的人，反而记得更清晰。

浑浑噩噩的走回家，心里压抑得喘不过气。

陈新成解决完公司的事情之后，急急忙忙的赶回公寓，打开门，一阵冷风袭来，干净的厨房，整齐的客厅，整洁的卧室，却没有那个记挂的人。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的味道，他想抓住，却无济于事。

心里一阵烦躁，抓着头发蹲下，如果可以他也想嚎啕大哭一场，单相思和一厢情愿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最可怜最可怕的事情。

之后的几天两人都病了一场。

沈希蕊清瘦的脸庞上挂着两个黑眼圈，脸色苍白得可怕，相思如疾。不由得想到那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只是他值得吗？不值得，她知道。可是人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的。心里难受得想要死掉，明明知道已成定局，自己与他再无可能，但心里还是有些期待，期待自己与他重逢。

陈新成躺在床上，心比身体更无力，很多年了，他都没有生过病，只是这一次任他身体再健壮都没有抗住，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听着窗外沙沙的雨声，一场秋雨一场寒。

他也曾期待她来看她，只是他知道这个期待实现的几率有多渺茫。蓦地，想到了一句话。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她不会来，他知道的。从始至终都是知道的，只是他为何还要自己欺骗自己呢？

楼下一阵喧哗，接着夏禹城走进陈新成的房间，带着空气中雨滴的味道，还夹杂着几丝熟悉的味道，陈新成笑自己生病病傻了，否则怎么可能闻道了她的味道。

“当当当当。”夏禹城提着一篮子水果，“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陈新成抬了一下眼皮，看到那篮子水果，眼中掠过几分失望。接着又闭目养神。

“哎哟，你真的不好奇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吗？”夏禹城看自己没有吊到他的胃口，有些不甘心。

“病人需要静养，哪凉快哪呆去。”陈新成无精打采的说。

“哎呀，你也不看看是谁来了吗？”夏禹城继续卖关子的说道。

沈希蕊轻轻的走进来，陈新成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袭来，睁眼，沈希蕊就站在他的面前，捏了捏自己的腿发现不是在做梦，原来，她真的来看他了，他以为只会出现在梦里。

“看来，你比我病的还严重。”沈希蕊没有称呼，不紧不慢的语气，这是她和他的交流方式。

“希蕊，你痊愈了吗？”没有询问她怎么来了，也没有回答自己生病的情况，而是关心她的病情。

沈希蕊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感动。

“我，我差不多了吧，倒是你，生病了这么多天也不打个电话。”

语气里有的是责怪，陈新成却听出了她对他的关心，或许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在乎自己吧，哪怕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他也满足了。

“我……我大概是烧糊涂了，很多年没有这样病过了，这一病不得了。”陈新成的脸上挂满了笑容，没有人懂得他此刻的喜悦。也许终有一天，他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他始终相信。

“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夏禹城识相的走出房间，他也有他自己的事了，原来心里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开始挂念一个人。

夏禹城走后，房间里顿时安静，只听得窗外沙沙的雨声，淅淅沥沥，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那个，那天，谢谢你。”沈希蕊开口打破了平静，若是他没有救她，或许她已经不在了，原来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心里念的竟是他。

“没有，这是我应该做的。”陈新成有些腼腆的说，不知为何只要在沈希蕊面前，他就变得有些拘谨。

这或许就是因为喜欢吧。

之后两人又是长久的沉默，沈希蕊有些尴尬，只好将头转向窗外，雨打树叶花满地，此情此景还是极美的，感觉到了一道目光在看自己，脸红了红。

“希蕊，照片已经出来了，什么时候等你有时间，我们去取。然后等过两天我们去买结婚要买的东西。”陈新成的眼里闪着光，充满期待的看着沈希蕊，眼眸里仿佛盛满了盈盈春水。

“嗯，好。”沈希蕊点了点头，头发随着她的摇动轻轻的颤了颤。

在陈新成的眼里美得像一幅画。

“不过，你先把你的病养好。”沈希蕊的语气里不经意间带着些许担心，“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起身，为陈新成掖了掖被子的角，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们的动作有多亲密。

沈希蕊走出陈家，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或许自己的潜意识里正在对他慢慢改观，该忘记的就忘记，该记得的就记得，人生苦短，为何不把握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