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车祸

陈卓往四周望了望，见夜色沉沉，寂静无声。就皱着眉头问道：“大哥，还往哪儿弄啊？”

向阳拍了拍保险柜说：“弄车上去呀。”

陈卓摇摇头，“我是说，拉哪儿去啊？”

向阳不耐烦地说：“拉哪儿去那是我的事，你只管听指挥就行了，别的都不用你管。你小子就等着发大财吧。”

然后，他撅着屁股，俯身从洞口拽上来一块钢板，斜搭在皮卡的车箱板上。说道：“来，兄弟，搭把手，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得抓紧时间，快点把这玩意弄走。”

陈卓从地上爬起来，提了提裤子，上前帮忙。两人弓着腰，撅着屁股，使劲儿推，累得差点儿虚脱了，才把偌大的保险柜弄进了皮卡的后备箱里。

然后，向阳嚷道：“快快，上车，赶紧走人。”

陈卓正要抬腿上车，却下意识地往身上一划拉，勃然变色道：“哎呀，糟了。”

这一嗓子，差点没把向阳的魂给吓飞了。他就怕节外生枝，哪个环节再出现纰漏。

就听陈卓嚷道：“糟了，我的钥匙不见了。一定是刚才往外爬的时候，掉通道里了。”

向阳闻言，这个气呀，恨得咬牙切齿的。骂道：“妈的，老子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你什么也别带，什么也别带的，你他妈的都当耳旁风了？你小子想找死啊？啊？别要了，赶紧走吧。”

陈卓分辩道：“别的不要了行，没有钥匙，我怎么回家呀？”

石磊气得真想踹他两脚，“你小子死心眼呀？事先就不会把钥匙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非得带在身上惹麻烦？”

但此刻说什么也没用了。其实向阳心里也清楚，在作案现场遗留下任何东西都是麻烦事儿，说不定警方会顺藤摸瓜呢。因此必须找回来。于是，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陈卓嘟囔了一句什么，吱溜一下，钻进洞里去了。

向阳在他的身后催促道：“快点呀。”

结果，谁能想到，几分钟之后就发生了地震。陈卓就再也没有回来。

当然，李警官在叙述事情的经过时，并没有提到向阳，因为直到目前为止，警方也不知道陈卓的同伙是谁。而只有石磊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此刻，石磊终于得知了陈卓的真正死因，半晌无语了。他暗暗责怪陈卓，这个愣头青，一个原本傻乎乎的家伙，被人一圈弄就忘乎所以了，竟然变成了铤而走险的亡命徒，最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唉，短暂的一生就这样交待了。也太不值得了。

而向阳呢，也没得好，害人害己，由一位帅哥，最终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了。也算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真相大白了，关于陈卓死因的最后一点悬念也弄清了。石磊也终于了却了一桩心愿。本应该是无债一身轻了，而他却感到一片茫然，心里空落落的，跟丢了魂似的。

李涛直言不讳地告诉他，由于储蓄所所长的隐瞒，导致耽搁的时间太久了，许多线索都无从查起了，非常棘手。想要找到另一个盗贼也变得非常困难了。目前，警方正在不断地扩大调查范围呢。如果你想起了什么，就请及时跟我联系。

说着，他递给石磊一张名片。然后礼貌地告辞了。

石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张名片，嘴角抽动了一下。他怎么会给警方提供线索呢？他不想把向阳的事儿揭露出来。因为，他担心那样会牵连到自己。

于是，他手一松，那张名片就被风刮走了。

他定定地看着，那张名片在如林的墓碑上空飘荡、跳跃、飞舞，渐渐消逝在了远方。

离开了公墓，下山的时候，他忽然想到，既然陈卓的死因已经真相大白了，那么，这么大的事儿也应该告诉韩汇慧一声啊。

于是，他就给韩汇慧打电话。可是手机铃声响了半天，却无人接听。真奇怪，这可是新鲜事儿，因为从来都没有过这种现象，韩汇慧竟然不接自己的电话。她在忙什么呢？

他狐疑地呆愣了片刻，只好先揣起手机，沿着羊肠小道下山了。

就在这时，手机骤然响了，把正在沉思中的他吓了一跳。

本以为是韩汇慧打回来的，结果，来电显示却是个陌生的号码。更奇怪的是，里面传来了一个女子熟悉的声音。而且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语气中充满了焦急、慌乱。她没有任何称呼，直接开门见山道：“韩……韩汇慧出车祸了！”

“什么？”石磊的脑子轰了一声。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你说什么？你是谁？”

对方焦急地说：“我的手机没电了，我这是管别人借的手机。韩汇慧伤的挺重，生死不明，已经被120拉走了。你快去看看吧。”

“喂，喂……？”石磊还想追问一些细节，但对方已经挂断了。

石磊傻了。刚才在通话中，对方的手机里还传来了吵杂的人声，看样子，对方是在事发现场。看来这一切应该是真的。

然而，也不能完全相信。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谁敢保证这不是向阳玩的烟泡鬼吹灯？他想诱骗自己上当，然后对自己出手？

韩汇慧一向是个头脑冷静，机敏过人的聪慧女子，她出意外的概率也太低了。今天这事儿也太蹊跷了。

可……再仔细分析一下，又觉得应该是真的。因为刚才这个电话，对方打得非常匆忙，甚至连韩汇慧被送到了哪家医院都没说清楚。若是向阳给自己设局的话，不告诉自己地点儿，他该在哪儿设伏呢？因此，这应该不是诱骗自己的电话。

何况，自己刚刚拨打过韩汇慧的手机，无人接听。这也进一步佐证了韩汇慧很可能是发生了意外。

石磊的头嗡嗡直响。他赶紧再次拨通了韩汇慧的手机，打算最后确认一次。结果，还是无人接听。

情况不妙了。他不再犹豫了，飞快地向山下狂奔而去。那副慌慌张张，横冲直撞的样子，把来墓地的人都吓了一跳。众人都诧异地望着他，猜测后面是不是有鬼在追他？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山下，跳上自己的座驾。这才想到，车祸发生在什么地方？韩汇慧又被送到了哪家医院？这些情况对方都没说清楚，让自己上哪儿去找？

不管了，先回去再说吧。

他一路狂奔，返回市内。然后一家家医院去问，去打听。好在这座城市不大，比较有规模的大医院也不多。韩汇慧既然伤的那么重，肯定不可能去小医院。当他问到第三家三甲医院的时候，终于找到了。

韩汇慧正在手术室里抢救呢。手术室外围满了人。走廊上的气氛很是压抑。人们都默默地站在那里，也有几个在焦躁地来回踱步的，但脸上的表情都异常凝重。没有人喧哗，虽有个别交谈者，也仅限于窃窃私语。

石磊瞟了一圈儿，也没发现一个他认识的。但他能大致猜出，这些人应该都是韩汇慧的亲属以及保镖。

有这么多人照顾，忙前忙后的，他也插不上手。看来只能是待在一边等消息了。问了一下身边的人，韩汇慧伤得怎么样？对方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但据医生说，情况很严重。一句话让石磊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过着急也没用，他只好疲惫地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来。但他有些纳闷，韩汇慧每次出行时，身边都会有人保护的，那怎么还会发生如此严重的车祸呢？

闲着也是闲着，他就跟身边的一个保镖模样的男子打听了一下。

能来这儿的人，都是来看望韩汇慧的，没外人。因此保镖并不介意跟他道出实情。

据保镖介绍说，是肇事方恶意地撞上来的。对方驾着一辆墨绿色的宝马，撞上了韩汇慧这辆白色的保时捷。幸亏那家伙是从后面碓上的，这要是正面相撞，结局还真就不好说了。

另外，韩汇慧的保时捷加装了特殊的防碰撞保护装置，因而救了她一命。

而宝马上的那家伙则冲上了隔离带，撞到了一棵老槐树上，一命归西了。而且死得很惨，面目全非了。只是，根本查不出那家伙的个人身份，也不知道这位愣爹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不知为什么，石磊有种预感，一下子就想到了向阳，能不能是这家伙干的？他急忙问道：“那个肇事者长什么样？”

保镖愣了一下，说道：“我也没看见，就知道是个男的。”

石磊焦急地问道：“我想知道那家伙是不是脸上布满了瘢痕，而且身材佝偻，瘦得皮包骨，活像一条泥鳅似的？”

保镖犹豫了一下，“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于是，他回头喊另一个同伴：“喂，你过来一下。”

然后，他向石磊介绍道：“我的这位哥们当时在场，你问他。”

随后他把头又扭向了同伴，“你跟这位先生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那位同伴说道：“噢，你问那个肇事者啊？那家伙挺奇怪的，竟然有两张脸。”

“两张脸？”石磊听糊涂了。

“对，其中一张是假脸。他戴了个硅胶假脸。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么严重的车祸，法医还不容易发现呢。”

石磊急忙问道：“那……那张假脸后面的真实容貌是什么样子呢？”

“真实的容貌么……简直没个看。那脸上的皮肤就跟枯树皮似的，布满了瘢痕。或者说，像是被大火烧过了似的，有些融化了。然后又结了痂。当然，这也可能是严重的皮肤病造成的吧。反正太吓人了，难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