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变化
和平日一样没有变化的宿舍里，就在快要熄灯的时候欧沐脱着一个小行李回到了宿舍。宿舍里，江嫡在写作业，宁小拧在煲电话粥，李颜娟在一边吃吃零食一边看手机。三个人同时的抬起头来看着推开门的欧沐。李颜娟嘴巴里吧唧着爪子，一边说，:“呀，欧沐，你回来啦。”
“嗯。”欧沐看起来很疲惫，放下了行李就爬上了床。欧沐这次回来不再是短发，而是顶了一头可以用修长来形容的长发，直直的，乌黑乌黑的。欧沐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上了床，一下子就累瘫在了床上。睡不着的夜里，欧沐看着天花板，一遍一遍的数着自己健康的日子。
宁小拧早就打听到了欧沐的事情，由于身体不好没有军训，还要去化疗，但是也一直坚持着想上大学，所以就这样在学校和医院两边跑。欧沐在宿舍的日子里除了洗漱之外，就是坐落在窗户边上发呆的看着窗外，也许有时候是蓝天，有时候是绿叶，有时候是楼底下行色匆匆的行人。欧沐除了早上的第一节课是跟宿舍里的人一起去上的之外，其他的全都是一个人在摆平。欧沐到了教室会很安静的选个比较靠近前面的位置，认真的听讲做比笔记，从来不回答一个问题，但也从来不落下一句的笔记来。
欧沐的家庭，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康家庭，父母有稳定并且固定的工资，到这微薄的工资也是不足以给欧沐来做化疗的呢。
宁小拧再也问不出关于欧沐的之前的事情了，像个迷一样。
再宿舍里的人看来，欧沐也一直都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子。带着天真，带着嫩幼稚，和普通的女大学生一样的存活着。这让宁小拧不自觉的，总是想打听这个欧沐的事情，想帮助她更多更多的事情，一种人之初本来就有的爱心和念头。
那天晚上，宁小拧能明显的感觉到睡在自己上铺的欧沐哭了，抽泣着摆动的身子使床铺有微微的震动，宁小拧默默的躺在床上，感受着欧沐带给她的悲伤，视乎这种悲伤，能够通过固体传播而感染起来。宁小拧也不由自主的流下了两行眼泪。
白天的欧沐依旧是微笑着的，看起来是快乐的，开心的。但是一言不发的样子，让人不敢接触，和去多问。欧沐很认真的热爱着这个世界，但是这个世界，并不欢迎一个不健康的病人。欧沐发呆的日子越来越多了，就连原本刷刷做笔记的时候都突然停下笔来，欧沐只是时常幻想。自己健康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欧沐摸了摸自己属于自己心脏的位置嘴角上扬。
周三的下午，陆明明在教室外面等着宁小拧和江嫡下课，之前宁小拧就放风了是最后一节课。刚好两个班级后面都没有课程了。陆明明安静的站在外面的走廊等着宁小拧，透过窗户看宁小拧时而做笔记，时而趴在桌子上画圈圈，又时而掏出手机来给自己发几个表情。陆明明认识的看着，“以前怎么没见这么调皮。……”陆明明给宁小拧发了好几个可爱的表情过去。宁小拧见只是可爱的表情，只好趴在桌子上无聊的发信息。
“还有好久才下课啊。你过来了吗？？？？”
“在你们教室外面。”继续是可爱的表情。陆明明是上瘾了这个表情，看起来是很矫情的呢。
啊！！！！宁小拧猛的一惊，往走廊一看，果然，陆明明在跟自己招手。依然是白色衬衫的少年。只不过这次的心情，却是相反的。宁小拧笑了笑，低下头给陆明明发了一句:“看你的了啊哥们……”
然后就是翻看起曹跃的扣扣空间来。把说说留言板翻看了个底朝天，并没有什么值得拿来打趣的话题，曹跃倒是常常跟陈辉腾互动。两个大男人的，让人看起来真是起鸡皮疙瘩。看手机的日子过得很快，很久就下课了。宁小拧坐在教室的位置完全都没有走动的样子。倒是江嫡和李颜娟两个人，说说笑笑的结伴同行着。陆明明一看到江嫡出了教室门口，急忙跑上去拦住江嫡。
“诶，江嫡，这。下课了啊？一起吃饭啊，我们三很久没一起出去吃饭了呢。想吃什么。我带你们去吃啊。”陆明明笑着。余光看了看正在从座位上起来的宁小拧。
江嫡看了看一眼李颜娟，“今天啊……我……”
“好啦，就这么定啦，小柠也都出来了，走吧。”
“去吧。今天我帮你一起把活干了。”李颜娟推了推宁小拧，向宁小拧招了招手，说，“我去找我哥，很久没去找他了呢。”李颜娟很有礼貌的冲陆明明点了点头。李颜娟知道陆明明是江嫡的高中同学，但不知道陆明明的关系和宁小拧是特别好的。还以为是陆明明在追求着江嫡，所以很高兴的挥了挥手走开了。
因为友情这种东西也是有小三的，特别是女生，敏感的女生，不像男生有事情了打一架就好了，三个人四个人都可以一起抽烟打游戏关系只会越来越好。而女生，一但出现了一个叫做“多余的第三者”出现，就会破解。而那个撑为！“多余”的人又到低是谁。或者说，是变成了谁呢。
三个人一路上都是陆明明在聊话题。
“哦记得那时候你们三个女生关系很好诶，怎么，京晶是不是还在备考啊，时间过得好快啊。”陆明明都服了自己这突然来袭的“能说会道。”兼职是就是一通乱七八糟。
宁小拧和江嫡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在陆明明的！“七嘴八舌下，”宁小拧很快的就聊上了。江嫡则是像以前一样，也是有一句每一句的和大家聊着。陆明明特意的去找了一家有小包厢的店。点好菜后，三个人就是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等着服务员上菜了。
陆明明和宁小拧的计划本来是陆明明吃到一半就假装有急事给走掉了，然后两个人再聊聊，顺其自然的去逛逛街，把话说开。顺其自然的一起回学校回宿舍，然后就可以回到曾经形影不离的样子了。就可以了吧。
宁小拧也一度的怀疑着这个计划。幼稚的，就像一个初中生因为一本笔记本而争执的面红耳赤不再理会对方一样的事情。
但是饭还没有吃到一半，江嫡就接到了李颜娟打来的电话。急匆匆的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江嫡安慰了李颜娟几句别害怕，说“马上来”后，就挂掉了。
“怎么了？江嫡。”宁小拧有点不太愉快了。
“小拧，那个。欧沐她刚刚在宿舍晕过去了，具体也不是很清楚，现在在送往医院呢。”
陆明明带着宁小拧和江嫡来到了李颜娟手机上发来的医院的位置。
宁小拧看着班上的同学和学校的老师们都站在病房外，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复杂的急切的担忧的表情挂着。宁小拧看着李颜娟上前害怕的紧张的抱住刚刚到来的江嫡。昏暗的走廊里，刺鼻的空气，吵闹的声音。宁小拧感觉到自己是静止的。像是站在一面镜子面前，照出来的并不是自己，而且来来往往的人群对着自己笑。没有一点点的温暖的笑。
宁小拧晃了晃脑袋，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胡思乱想出现幻觉了啊，宁小拧上前问起老师们欧沐的情况。
“老师，欧沐怎么样了。”宁小拧上前问道。
老师是个属于风韵犹存也很温柔的女人，摸了摸宁小拧的头发，说，“没事，别担心。”
宁小拧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时，欧沐的父母从敢了过来。欧沐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只是住的比较远，所以赶过来花了好一段时间。欧沐的爸爸也是一头短发，和欧沐的爸爸急匆匆的跑来了病房门口，欧沐的妈妈几乎已经是泣不成声了，欧沐的爸爸至上还是理智的，是的，这个时候欧沐的爸爸，不仅仅是这个家唯一的顶梁柱，还是这个家唯一的依靠。
欧沐的爸爸扶着欧沐的妈妈，这时护士也是赶过来说明了情况。
“孩子身体几乎快透支了，就算有合适的心脏，也没有那个体力去做手术了的。家长们做好准备。”
江嫡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类似的分离，也从来都没有想到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的眼前。江嫡看着哭的死去活来的欧沐的妈妈，突然很想自己的母亲，当然，更多的是心疼着为人父母，心疼着这个家庭经历的这些。
虽然宁小拧的计划赶不上突然的变化，但在回家的路上，宁小拧和江嫡彼此依靠着彼此。不仅仅是感叹着生命的脆弱，更是想起了在木翼陪着我们自己长大的父母。
“我爸爸，一定也是这么心疼女儿的吧。”江嫡和宁小拧坐在公交车站的最后拍的位置，依靠在宁小拧的肩膀上。无论过了多久，这肩膀。都是温暖如初的。只是比以前更骨干了吧。
“嗯嗯，一定是的。我家李猛也是，江阿姨也是的。江嫡。”
“嗯。怎么了，小拧。”江嫡抱了抱宁小拧，像以前一样。说是像以前一样，其实也没有多久。只是两个人彼此不是形影不离的日子，过着好像好久好久了呢。
宁小拧看了看窗外，车水马龙，红灯绿酒。“明天放学，我们去看看欧沐吧。”
“好。”
这个夜晚，宁小拧和江嫡同时挤在了一张只有一米宽的宿舍床铺，两个盖起了同一张棉被，两个看着呼吸着同一片有点拥挤的空气。相视一笑。就能够回到一两年前日日夜夜相亲的日子里。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吃饭一起走路。
第二天，等到宁小拧和江嫡两个来到医院的病房的时候。看见欧沐和宿舍里一样安安静静的坐落在窗台边边两手托着腮子发呆。欧沐一旁的妈妈则是整理着床铺，整理着出院的东西。底着头，但还是能明显的感觉到那哭红的双眼。
“阿姨。欧沐。”
“阿姨。欧沐。”江嫡和宁小拧小声的喊到。生怕说话的分贝说的大声了就打扰了正在沉迷于自己世界里的欧沐。
“诶。”欧沐的妈妈刚好收拾完，抬起来慈祥的应了一声。欧沐静静的转过头来，说。“江嫡，小柠。””
“欧沐，好点了吗。”江嫡和宁小拧微笑着走到欧沐身边，宁小拧把水果递给了欧沐的妈妈。这是欧沐的爸爸刚刚办理好出院手术。走了进来。说道。:“呀。欧沐的同学啊。”
江嫡和宁小拧同时转过头来，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叫了叫一声，“叔叔好。”“叔叔，您们这是要出院了吗？？”宁小拧明显的记得昨天护士明明是说欧沐的情况非常的不乐观的。怎么这就可以出院了呢。
欧沐微笑着透过宁小拧和江嫡疑惑的眼神，说道，“我自己要求的。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所以我想回去，多多陪陪我的父母们。谢谢你们来看我。我不能回学校了，谢谢你们。”欧沐细声细语的说着。微笑着让人觉得很甜美。欧沐走到桌子前，带上了一头乌黑的假发，照了照镜子。看起来完完全全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而不是要被这个世界抛弃的啊。
宁小拧不敢跟曹跃说这件事情，不敢提起那个濒临死亡的欧沐是怎么样的心情，不敢说起那个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点点的丢失健康而无能为力的父母该怎么办。宁小拧一直祈祷，祈祷着曹跃的父母，也是爱着曹跃的，并且是深深的深深的爱着。只是每个父母表达的方式不一样。就像每个父母，都有逼不得已的处境。不然怎么会丢弃，那个属于自己的血肉呢。
宁小拧看着自己身边的爱人，闺蜜，同学，都针扎在这友情的痛苦中，多么多么的幸运自己是多么多么的幸福。宁小拧忍不住的给曹跃打了好久好久的电话，曹跃已经提及了好几次有事了要挂了都不愿意。“你就让我在和你聊会呗。”
“怎么了啊？我的小柠。”曹跃在电话的另一头很无奈同时又很甜蜜的幸福着。:“好啦，这不，快放假了么。到时候我去你们学校接你，好么。”
“好啊。”宁小拧兴奋的手舞足蹈。江嫡在桌子上写着明天要交的作业。无奈的冲宁小拧摇了摇了头，然后看了看手机，果真。苏子良还是没有给自己回信息。一整天了呢。
江嫡在宁小拧的劝说下，已经辞掉了图书馆的工作，下个学期开始就不用去勤工俭学了。
“我养你啊。”6宁小拧认真的对着纠结辞职不辞职的江嫡说道。
“你酸不酸啊。。。。。。。啧啧啧……”李颜娟晃荡着自己双腿在自己床铺嫌弃道。
“要你管啊。我养又不是你养。”宁小拧似乎已经没有那么讨厌这个戴着笨重的眼镜的李颜娟了。甚至有一点感激李颜娟在图书馆里对江嫡的照顾呢。
“呐，吃不吃苹果，。”宁小拧随手丢上一个苹果给李颜娟。“没洗的，爱吃不吃。”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啊。”李颜娟把s苹果往棉衣上一擦，就开始吃了起来。:“对了，你能定了什么时候的票回家啊。？”
宁小拧和江嫡又回到了形影不离的日子，只是江嫡和李颜娟去图书馆的时候，宁小拧就会和陆明明一起出去玩，有时候是看电影，有时候是吃火锅，有时候就是坐在操场上感受这上海没一温度的寒冷。日子平静，在第一个学期的月末安安静静的度过，像一种冬眠的动物一样安静，一样慵懒着。和快乐满足着呢。
另一边的曹跃，在这冷冷燥冬的冬日里，也是一样兴奋的期待的。这一个等待已久的寒假。曹跃早早的就约好了陈辉腾一起去火车站买票，虽然两个人的目的地并不是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间。
“我去，你这小子，打扮呢，在你们楼下等这么久。等死我了。有没有把我当对长看啊。晚上请我喝酒。”陈辉腾戳了戳自己寒冷的双臂。
“叫你上去坐又不上去，走，先去火车站，晚上你喝多少就喝多少。”曹跃嘻嘻哈哈的说道。“让我队长久等了。走吧。”
两个人去买了票之后，高兴的喝了很多很多的久。然后分道扬镳的各回各自的学校了。
曹跃踏着街道上昏暗的影子小步的踏步着，嘻嘻哈哈的往前行走着。转过街角去，抬头就看见了自己学校的大门。低头就看见了一个微笑着看着自己自己的女孩子。曹跃瞬间，就出现了惊呆的表情，一下子，就酒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