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离开

人手叫好之后，剩下的自然便是要向墨重说一声。

一切轻车熟路，很快的，洛呆便是又站在了墨重的面前。

墨重问询的望着一旁的手下，便是听到那手下在其耳边的低语。

“大人，一共三十八人，都是学徒，而且是夜鹫堡的。”

洛呆恭然的站在原地，不知为什么，对于眼前的这位老者，自己又是多了几分敬畏，不像原先那次相见时对于武艺的敬畏。

更多的，应当算是对这位老者手中权力的敬畏之心。

“呵呵，看来你竟然也是个念旧的小子，不错。”墨重点了点头。

“.......”

“我正在发愁，怎么去处理这些人，结果你来了，这倒是件好事。”

洛呆拱拱手，不得不辩解道：“其实这种事情无论是发生在谁的身上，也是一样的结果，弱者没有选择。”

“哼，这可不一定，若是老蜀人，对于这种耻辱，一定会选择去死，也不愿身上沾染俘虏的名谓。”

“卑职更觉得，死亡，应当算是更加的耻辱，那是懦弱的表现。”

一旁的手下忍不住大喝，“放肆！”

墨重淡淡的挥了挥手止住，“无妨，或许这其中本身就有着对于事件本身角度认知的不同，我希望你能够证明给其他人看。”

“我会的，夜鹫堡中不会有懦弱之人，他们会成长为真正的死间！”洛呆振振道。

“好吧，你可以走了，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剩下的事情还是要靠你自己。”

“卑职多谢大人。”

说罢，洛呆便是向后退去。

案几之上，墨重手中执笔，头也不抬，“你记住，你是陛下的人，陛下交给你的事情，一定是有着他的目光所在，发现真相，不一定那便就是最后的真相，这还要看陛下最后的意思，千万别搞得沸沸扬扬，清楚吗？”

洛呆微微一怔，这才清楚墨重话语之中的真正意思。

“卑职心中谨记不忘。”

风又是开始呼啸，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因为初冬刚过，一定会有大雪到来，不是现在，也一定时间不会太久。

洛呆紧了紧领口，便是踏步向着一处小校场走去。

这里便是临时的集结之处。

一切的衣物，装备，包括食物和水，都是要临时准备起来，所以要耽搁一点儿时间。

当洛呆到达指定地点的时候，众人早已候了多时。

看得出来，装备过后，众人的精神明显变得很不一样。

眼中炽热，这是希望之光。

看到洛呆走来，曹沮自然赶忙迎了上去，“大人，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干什么，糟践我？”

“不，御安司中无兄弟，咱们不能乱了规矩。”曹沮正色道。

头一次看到曹沮突然间说活变得正式，一时之间还真的是有些难以接受。

白了一眼，洛呆继续向前走去。

“见过洛大人！”

一声高呼，突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紧随着，便是一行三十八人毫不迟疑的单膝跪地，拱手抱拳。

“卑职见过洛大人！”

“卑职见过洛大人！”

......

不用转头，洛呆也清楚这是谁起的头，无奈的摇了摇头，“咳.....诸位不必多礼，此番也是有任务相托，咱们御安司向来奖罚分明，这些事情便不必我再多说什么，可以出发了！”

“诺！”

众人走到一直静静停立着的战马跟前，便是轰然上马。

洛呆拨转马绳，静静的看了一眼，便是疾驰而去。

身后数十人紧随其后，两侧正是雪荟和曹沮二人。

“轰”“轰”“轰”“轰”的马蹄声震得地面抖颤不已，也同样的吸引了不少目光注视。

“这是那支队伍啊？怎么竟然有了任务？”

“咱们这是要去三边之地了？没人通知下来啊？”

“什么狗屁，是那些俘兵被人提走了，估计也是没脸，回他们夜鹫堡去了。”

“哈哈，早都该走了他们，在这儿丢人现眼的。”

......

议论的声音很大，直传到马上这些人的耳中，引得不少人怒容满面。

雪荟娇喝一声，便是指挥着胯下的战马，急速从两旁围观众人身旁掠过，惊起阵阵尘土。

“咳咳......”

“疯了是不是？咳咳......”

这一番“漂亮”的操作，自然是引得队伍中不少人的叫好。

“喔啊，雪荟，你这马骑得不错呀，哈哈。”曹沮忍不住欢呼起来。

“哼，要你管。”

洛呆在马上淡淡一笑，这些人看来也是被议论了不少时日，突然发泄出来也是好事。

曹沮马速加快，追到侧旁，“大人，咱们去哪？任务总得给咱们透露个风声出来了吧，我们也好歹有个准备。”

“先去蒲丰！”

“哦？那不是咱们夜鹫堡的地盘儿吗？怎么，有什么事？”

“去了再说。”

看着洛呆侧脸上的认真，曹沮也收去了脸上的笑闹，挥了挥马鞭，速度又是快了几分。

一行众人，自虞水关出来，疾驰一整个下午，这才勉勉强强到了固棠境内。

每三十里，都可以寻到一处驿馆，有官驿，也有民驿。

刚刚他们错过了一个，现在便只能在一处民驿之中歇脚。

远远的，驿馆的牌面便是暴露在眼前。

“吁”

洛呆止住马，看了一眼，“今晚便在这里休息一夜。”

曹沮打量一番，心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各位大人，咱们这儿.....住不下呀。”

众人正下马间，便是有小二慌忙的摆手解释起来，看着这些人的锦衣跨刀，自然清楚这些人是自己惹不得的。

洛呆径直向里走去，“不妨事，随便给几处屋子便好，我们明日一早便会离开。”

“大人，大人真的住不下，小店现在就只剩下一间客房了。”小二慌了神，急声道。

曹沮并不买账，恶狠狠的喝道：“现在前线战事开始，哪里来的那么多人住店？你在跟我说些什么？”

一把将小二推开，便是向里先一步走去。

看着大厅之中空荡荡的桌椅板凳，曹沮忍不住大怒，提溜着小二的衣领，“你自己看，这哪来的人？告诉我！”

洛呆随即走入厅中，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大厅，摆了摆手，“放开他。”

“哼！”曹沮狠狠地一甩。

“哎呦。”小二一个趔趄，撞到桌子上。

二楼正中央的楼梯上，一道身影缓缓走了下来，寒着脸，“这里我家大人已经包下来了，各位还请速速离去！”

洛呆上前一步，振振道：“御安司任务在身，叨扰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大的过陛下的事，御安司的身份亮出来，事情便会变得简单。

果然，那人脸上略显不自然，打量一番众人之后，便向着楼上的一处房间走去。

没一会儿功夫，便是换了一个白净的中年男子下来。

“哈哈哈哈，你看这事儿弄的，误会，误会啊。”

未语先笑，此人看来对于这人情世故最是在行。拱手笑着迎了上来。

对于这种人，洛呆虽是心中并不放着，但也还是不容小嘘。

暗暗使了个眼色，曹沮自然是清楚，上前一步，昂着头：“我看不像是误会，咱们御安司向来严谨，对于这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事儿，最是见不得。”

一把抓住小二的衣领，盯视道：“说！他们是不是以势压人，强行占了此地！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小二一副惊慌的模样，赶忙连连摆手，这两边儿没一个是可以惹得起的。

相较之下，曹沮倒是更像是那个“仗势压人”的那个。

“哈哈，这位大人可真是会说笑，包店的银两，我可以保证，一个子儿都没少给。”那富态中年男子振振有声的说道，“大人若是不信，但可问问店家。”

“是吗？那就是我们冤枉你喽。”

“不敢，大家相互间许是有些血气，相互抬个脸便好，这样，我家主子说了，让出十间客房出来，也算是我等对于朝廷的恭敬，大人们，意下如何？”中年男子笑着望向洛呆，他的眼光自然不会错，这个小伙才是正是这支队伍的领头。

洛呆又是上下打量一眼，淡笑着道：“敢问贵主是？”

“恩.....这个不好透露，还请见谅。”

曹沮忍不住喝道：“没有什么人的身份，是我们御安司查不出来的！”

洛呆抬手止住，“好了，多谢了，我们明日便走。”

“不敢不敢。”

身后众人随即上了楼梯，直往楼上放置包袱。

“小二，这里有什么吃的，尽管上上来，快点的。”曹沮吆喝着坐下，目光一直不离楼梯上的那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笑了笑，拱手便是又回到了刚刚那间屋子，很快的便将屋门关上，不留一丝缝隙。

“阿呆，那帮人有问题。”曹沮凑上前来。

洛呆淡淡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不过我更觉得你管的太多了。”

曹沮翻了翻白眼，不置可否。

“刚刚御安司的身份用的可还舒坦？我看你很是来劲儿啊，耀武扬威的。”

曹沮有些不还意思，端起桌上的茶水“认真”的喝了起来。

“小二，怎么搞的，茶都凉了。”

洛呆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自己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认证，很多人现在还并未得到御安司的认可，纵然是楼上的人再怎么有问题，也一定轮不到自己这些人来管。

不一会儿功夫，店家便将一切饭菜准备妥当，看得出来这些饭菜早已做好，不过可能并不是为自己这些人准备的。

总有人并不在意这些，比如说现在正狼吞虎咽的曹沮。

看着这般风卷残云般的激烈，丝毫也想不到这个家伙刚刚出来时候的病怏怏模样。

“你慢点吃，别在噎出个好歹来。”雪荟没好气的说道。

“呜呜......饿死我了，你就说在那么个鬼地方，连出去都是做梦，何况是一桌美味的酒席？”曹沮忙活着盘中的食物，头也不抬。

洛呆正坐在中心，整个一大桌子自然是只有曹沮和雪荟在两侧坐着。

随意的吃了几口，洛呆便停下了筷子，静静的看着另外两人。

自从和雪荟那次“暧昧”之后，不晓得为什么，雪荟老是目光躲闪着自己。

就好像现在，洛呆目光望过去，却是换来佳人赶忙低头，耳根红了一片。

对于其他人，雪荟像一个女将军一般，左右指挥，更是时不时的对曹沮不客气的娇喝。

如今为什么面对自己，确实像个小女人一般作态。

真不明白这都是为什么......

“唉，你们俩再这样，我就不吃了。”曹沮扮着鬼脸，装作反胃的样子。

“吃你的饭！”雪荟狠狠的敲了下桌子，瞪着双眼。

“好好好......”

“咳......”洛呆轻咳一声，这才开口，“对了，也是时候给你们说一说正事儿了。”

一说到正事，曹沮便是收去脸上的笑容，转作往常一般的冷峻。

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看到没人，这才又回到桌上。

“禁宫之中收到风声，兖州前来支援的军队之中，有许多将领都与某些权贵有着什么关系，虽然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但是还是需要去调查一番。”

曹沮有些疑惑不解，“什么？这权贵与将领之间往来，不也算是正常吗？这送消息的人恐怕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嘿嘿。”

“不，事情并不简单，至少在经过陛下手底下密探的消息分析之后。”

雪荟细细想了想，“是.....是因为时间的问题？”

洛呆扭过头，“不错，现在正是北伐时期，后方最是空虚的时候，这个时候军队最是不能脱离陛下的掌控，这是不被允许的。”

曹沮这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有人在暗中想要操控军队？可以.....可以这么说吧？”

“若是.....若是这样的话，那么这背后所牵扯的实力只怕是难以想象的。”

洛呆点头。

桌上一时之间突然便是陷入了沉默，越是有了希望，便顾虑越是更多。

“怕什么！咱们身后可是陛下，这普天之下还有谁大的过皇权？查他娘的！”

语句粗俗不堪，却是说到洛呆心坎儿里去了。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况且此次陛下给了我很大的权限，固棠城中，也会有人助我们。”

“这不就得了。”曹沮咧着嘴笑道。

洛呆轻笑一声，“本想着把季南风拉过来，事情便更加简单许多，不过却出了些问题。”

“阿呆，你最好还是离你师傅远一点，御安司里都知道，季南风之所以倒掉，正是陛下的意思。”雪荟忧心的说道。

“恩，我知道。”

曹沮扯着衣领，忽闪忽闪的，“不行了，太热了，我去透个气儿，真受不了你两这样。”

“嗖”的一声劲响。

曹沮赶忙躲开，后怕的望着身后一支筷子插在房柱之上，几乎没入近半。

“嘿嘿，我去.....去看看马匹。”

转眼间，便是没了身影。

洛呆讶然的望着雪荟，直看得她垂下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