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自顾不暇

不过安然却是摇摇头，表示不赞同。

‘聚积起来的金钱用途可多了，特别是说不清是谁的钱，不必负责任的钱能够用在最过分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

‘你们还欠着债务不是吗？’

安然再次提及欧阳少泽的负债，云昊表情依旧未变，显然是听出安然没有恶意。

‘你是想……？’

‘借钱，将所有水都倒入同一个桶子内部，接着招揽商人充作人头，将钱借给你们欧阳少泽来偿还积欠乌尔联邦的赔偿，如此你们就能在西北一团混乱时率先振作，取得主导地位，当然，届时还必请你们把在边界乱来的复兴联盟成员处理掉，做为回馈我们帮助你们的订金。’

安然说着，云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倒是氏族一方有所意见。

‘先不说这件事相当有可能与神殿决裂，我们要问如果资助欧阳少泽我们能获得些甚么？’

‘能获得的可多了，比如为了增强军备的贷款与补助金，要是神殿打算派驻军进来入西安区好处将会更多，反正欧阳少泽与诸位也不可能真正开战，这段时间能捞多少油水就捞多少油水，再用这些钱回到非法借贷的范围，尽力将其与基础产业绑在一起，等到神殿回头，农业也好，工业也好，全都与诸位分不开，伤害诸位就是伤害各项产业，破坏联邦内部的互信，任他神殿力大势大又能怎么样？’

几名氏族一听，认为这有道理，接着又看向安然。

‘这听起来很不错，但少辅你又能获得甚么？’

‘我能获得甚么？村庄被吞了我可以认输，但我可没有说要完全放弃自己的影响力，我要将安渚神殿的影响力遍及整个乌尔联邦，到时候到时候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呢！’

安然意气风发地说着，众人似乎也暂时接受了这样的说法，确实安渚村庄在战争中失去了自己的领土，但不代表安渚神殿没有办法在乌尔联邦的体制下重新获得自己的地位，而只要不打算覆灭乌尔联邦，氏族们并不在乎安然抱持何种雄心壮志。

见众人接受了自己的想法，安然心情轻松，他打算利用乌尔联邦瓦解乌尔联邦的工作正在逐步实现，之后只要静待神殿与氏族之间彼此伤害，他便能从中获利，复兴安渚村庄。

于山区进行过多次会面，安然所邀请的成员正式于西安区成立了合作金库，并邀请许多氏族与商人共同加入，作为对抗神殿逐渐压迫资金自由的手段。

凡是加入合作金库者，所有钱的流向都会成为内部纪录，但绝对不会外流，因此就算是神殿也无从得知，利用这笔钱合作金库可以以非乌尔联邦的商人名义去投资那些乌尔联邦禁止，但联邦外的人却能够执行的工作事业。

当然，这件事很快传到了神殿，依照惯例早归又再次召集神殿内部成员来讨论该如何处理这情况。

‘没办法以互助会条款来处理这些家伙吗？’

司礼看了看手边的报告，便开口问道，显然他认为所谓的合作金库与互助会十分类似。

‘有点差别，缴进去的钱除了分红外不能再拿回任何东西，这与我们理解的钱庄或互助会的性质不太一样，因为除了分红外，这所谓的合作金库并不与任何会员产生义务关系，而且手中的钱也不像是钱庄向众人借用，而是一群人自愿将自己的财产交给某人，再分享其中获利，因此不管是哪种法条都不适用，这明显是针对金流监督条款的反扑。’

在一旁的司税开口说道，而首辅也点了点头，并接着开口。

‘策划这种作法的人相当明白神殿的软肋在何处，我们担心一次与氏族闹翻所以才一步一步要他们将不健康放款抽回，但这名策画者却再次将大量氏族拖入同一个共犯结构，一旦我们出手过重联邦内部势必会掀起内乱。’

‘这样看来，对方想要我们进退两难的目的已经很清楚了，接下来如果对方做出了超过法条限制的举动就是危险信号，表示对方确实是在挑衅神殿，并打算藉此做出一些不合乎规矩的事。’

‘没错，但我们不能等对方越过线再动作，那终究缓不济急，必须要做些事防止糟糕的事继续蔓延。’

早归很快订定了神殿接下来的运作方针，而这时坐在一旁一直没开口的荣乡却突然出声。

‘这份报告的名单没有安渚村庄的核心成员，不觉得很奇怪吗？’

‘安渚神殿的人没有加入吗？’

在座有些人先前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再度拿起神殿所收集到的名单重复翻阅。

‘确实没有安渚神殿相关成员的名单，这代表他们没有涉入吗？’

‘你认为没有吗？’

司礼翻了翻名单后随口问道，但回应他的却是众人一副你我心知肚明的表情，看来众人早已对安渚神殿的成员未审先判了。

‘说起来，前先日子我收到了猰风那家伙动身前往神诏殿的消息。’

‘不是去看观命吗，那位老太太大概撑不下去了。’

‘疾病？’

‘心病吧，丢了村庄这重病，谁也没办法治好。’

‘那种事讨论到这里就够了，不管安渚神殿的成员有没有参加氏族这次的计画，最好还是将其列为假想敌，否则在紧要关头被捅一刀将相当麻烦。’

见众人七嘴八舌讨论无关痛痒的问题，首辅赶忙为讨论做出阶段性结论，并继续研商该如何处理氏族的计画。

虽然早有被神殿看作共犯的心理准备，不过完全没有证据便被列为共犯，安然若人在此处只怕会一脸错愕，直道不公平。

神殿内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但首辅还是控制住场面将话题引回正轨。

‘各位，既然对我们要处理的状况心里有底了，也该讨论该如何应对。’

听闻首辅开口，众人稍稍思索，司税率先提出了方案。

‘其实我们担心的不外乎是对方滥用资金，那么只要控制资金的去向就行了。’

‘怎么做？’

‘三个办法，第一，在黄金联盟条约上动手，当资金向外移动时必须课税；第二，神殿出手成立直营钱庄，拉高利息，换言之使市场上不存在低于这利息报酬的投资行为，如此对方想蒙混过关也没办法；第三，对方有了钱再次经营非法钱庄的可能性很高，因此必须再次压低生产相关贷款利息，而且这笔钱可以由神殿直营钱庄发放，减少对方侵入基层的可能性。’

司税提出建议后，一旁的神殿卫队队长也接着开口。

‘钱庄的问题可以让大山他们加强巡逻，并且利用警备队的成员去借贷，既然对方是无照经营，不妨让我们黑吃黑，让对方知道谁才是联邦内最大的流氓。’

‘这件事必须再做计较，不过偶尔一次应该无妨。’

‘是，实际上非法钱庄问题只要不拖太久都可以解决，我担心的是万一这件事真的有其他势力介入，不管是西北联盟还是安渚神殿，这些钱最有可能就是被拿来发展军备，一旦对方拳头变大，顾忌便相对大了。’

荣乡的话引起众人的担忧，而能为这事做定夺的显然是他的兄弟，身居首辅之位的早归。

‘这确实是件麻烦事，不管那一方势大，我们都不得不增兵，而增兵得到好处的就是氏族。’

‘这是一件不管怎么看都很麻烦的麻烦事，因为这将表示我们神殿会落入进退两难的困境。’

乌尔神殿的两难困境，如果氏族偷偷资助外敌导致外敌变强，便有权力向神殿要求增援，面临这种情况神殿只要没有证据证明氏族背叛，就必须以手中的资源去帮助氏族抵御外敌，怎么看神殿都是必败的一方。

‘关于这点，我有个提案。’

这时举起手发言者令人意外──司礼举手发言了。

‘说说看。’

‘我的意思是，为何我们不能多信赖我们的朋友一点，让他们为我们做些事。’

众人一听随即明了，司礼的意思是可以出手资助复兴联盟，先发制人，一旦复兴联盟势力增强，而神殿这一边又扣着资源，氏族就只能用自己的资源先行增兵，而且氏族增兵对神殿有好处。

其一，复兴联盟与氏族关系不好，复兴联盟一获好处而增兵，氏族就必须增兵；氏族增兵，西北各村增兵就属于正常状况，神殿可以托辞不增加资源交给氏族。其二，氏族本身增兵又不打仗必定伤财，自然没能力偷渡资源给敌对阵营。

安然等人一出手，神殿便撒下大网，双方你来我往，究竟何者能如愿以偿，只待时间考验。

作战紧锣密鼓地进行，乌尔神殿针对氏族成立合作金库所推出的政策中，只有关于资金从黄金联盟外移这件事需要协调，其他均属于神殿自身的权限，然而黄金联盟拉高出关关税这件事对氏族来说也不过是即将被推破的防线。

事实上现今大部分的交易都集中在黄金联盟，离开黄金联盟要增税这件事根本就无所谓，毕竟愿意离开这片市场的人只是少数，因此零星于各地微弱的抗议声很快被压下，神殿以一系列降低黄金联盟内部关税的手段结束了这些反对意见。

接着，神殿进行了下一步──编列更高预算金援复兴联盟。

若说成立公营钱庄、压低贷款利息，以及为黄金联盟的资金建上一堵向外的高墙是防御手段，那么金援复兴联盟无疑是真正的攻击手段。

随着从乌尔神殿获得的资金增加，复兴联盟所能招揽的人数增加许多，此时复兴联盟内部的人员已经不只是有意复兴村庄的成员，还包括了那些无意复兴村庄但活不下去只好加入联盟内的村民、因为大村有难而屡屡遭受掠夺的野民、在村庄犯事而过不下去的逃犯，甚至过不下去的大村住民全都在其中。

有了这些人加入，复兴联盟开始扩张，并在乌尔联邦与西北联盟边界不断胡闹，这已经让氏族相当头疼，但没想到神殿认为这样还不够，以当初格拉墨村租界的模式再次出借土地给复兴联盟，自动将属于神殿的守军抽回，致使复兴联盟所处一带更加混乱，逼迫氏族开始拉高军费，保护自己。

氏族开始拉高军费等同掉进了神殿的陷阱之中，毕竟不管合作金库想做些什么，只要作为源头的氏族自顾不暇，合作金库本身便注定走向衰败，而这也导致安然的计画面临失败命运。

当然安然不会就这样放弃，就算前一种方案不行，他还有其他方案，也就是干脆将获利顺序倒过来，去抢劫复兴联盟手中神殿所资助的物资，若有这些东西，便能以战养战，于是他将这想法告诉了欧阳少泽的成员。

‘直接出兵可是犯了大忌，给了乌尔联邦出手的理由，难不成你实际上早就投靠乌尔联邦，成为对方的鹰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