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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7章：最复杂的是情（五）
疯婆子的剑法非常高明，是到现在为止朱由检见过的最高明的剑法。
不仅仅是快、狠、准，而且每一剑都出其不意，让你防不胜防，若不是朱由检身法精妙，在快一方面更胜一筹的话，他还真的应付不过来。
但朱由检的快也只不过快疯婆子一点而已，在战局上他也只能凭这一点躲避而已，真正估计出去的招数却是寥寥。好在有老东西在，朱由检并不担心，朱由检相信，若在平时，疯婆子定然不是老东西的对手，而且会很快落败：两个人在功法上有着本质的区别，如果说疯婆子是大学生的话，那老东西就是本科生，稳稳比疯婆子高出一个等级，但现在疯婆子死了儿子，气愤填膺，这愤怒的力量竟然让她比平时出招更狠更快，所以一时间看起来竟然是压制住老东西和朱由检二人联手一样。
发疯的人是可怕的，现在看来果真不假，因为一个人发疯，就会爆发出比平时厉害多倍的力量，这力量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这力量完全是一鼓作气，不可持久的，所以十几招之后，疯婆子就露出了败势，又过了十几招，疯婆子已经完全只有招架之力了，再过几招，老东西羊鞭儿一卷，竟然卷走疯婆子一把剑！
疯婆子更加恼怒，不过这种恼怒已经无益于战局，眼看难以走脱，这疯婆子倒也够狠，将剑在自己脖子上一抹，自杀！
也许在她想来，谁也不能杀了她，杀她的人只能是她自己。
她之所以这么想，也许是她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老东西这样的对手，以前对谁都没有失败过，现在岂能接受失败？
或者她也会这么想：儿子死了，大仇不能报，自己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呢？
甭管什么原因，疯婆子申小翠已经死了。
是自杀！自杀的人值得尊敬吗？自杀是生命对生命意志的肯定吗？
老东西只是笑笑，他说：“自杀很蠢。”
自杀很蠢！朱由检也这么认为，所以即使在危机重重中活着，朱由检也从来没有想过去死。
死很容易，而且有多种方法，只不过别管那种方法，都不是一个强者应该选择的，哪怕你有多种理由。
解决掉两拨麻烦，二人快速出了城，到了城外的一条小道上，前面，小道穿过一片很长很深的树林，足足有十来里地。
平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因为中都市是中部比较大的城市，且是交通要塞，所以即便是这条比较偏僻一点的小路，也是人流络绎不绝。
但现在处处透着诡异！
甚至连鸟叫声都没有。
安静，前所未有的安静。
安静到似乎树叶子随风落下，你都能听到坠地的声音。
安静到你的心跳声是那么清晰，清晰到每一下的韵律都都可以体会到。
二人环视四周，安静的林子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但怎么会什么也没有呢？只能说对方的局很好，埋伏的很深吧。
人不多，但一定很厉害。
人若是很多，怎么能够如此的安静？
其实即便是人很少，也未必会做到如此的安静。
人总要呼吸吧？你难道能不呼吸？以老东西和朱由检的耳目感觉，一个俗人的呼吸声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但现在的确没有听到其他的呼吸声，这就说明来的人一定是高手，是高手中的高手。
老东西叹息道：“世间这样的高手不多。”
朱由检道：“刚才那个疯婆子算一个吗？”
老东西道：“算，她是绝对能够做到的。”
朱由检道：“那这次会是谁呢？”
老东西摇摇头。
因为朱由检没有自己的仇人，要杀他的人是皇上。皇上安排谁来，天下之大，英雄狗熊辈出，老东西岂能猜测到呢？
连朱由检自己都不知道，更何况别人呢？
二人虽然武功不错，但还不至于明明知道有埋伏，还有自己走进去的，那样的人不是自大就是傻，可惜朱由检和老东西没有一个傻的，也很清楚自己的分量。
老东西再厉害，也抵不过千军万马！
但既然皇上还顾忌名义，不会那样对付朱由检，所以二人不会担心这些。
江湖上的规矩，江湖上的事，江湖规矩来解决吧。
死一样安静的林子。
此刻有了动静！
因为出来两道身影，这两道身影不是悄悄的出来的，人家出来的光明正大，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朱由检全部都认得。
嵩山剑派掌门大嵩山剑张海，霹雳剑客张清！
竟然是他们！
他们也受命于皇上？
老东西忍不住叹息，如今的江湖成了什么样的江湖了？如今的江湖英雄成了什么样的人了？难不成都成为朝廷的鹰犬？忘记了正义和是非？
这两人手拿着剑。
剑在手，那是随时准备出手的节奏！
只见大嵩山剑张海道：“朱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朱由检淡淡道：“难得张掌门在这里等我。”
大嵩山剑张海道：“你似乎早就知道了？”
朱由检当然不是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这里会埋伏这样两个高手，他们岂会走这条路？
但既然对方想置他于死地，定然会布下天罗地网，所以不管走哪条路，都一定会有人等着呢，所以对于张海张清的出现，又在情理之中，朱由检倒是不意外。
朱由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道：“看来朝廷给你你们很多好处？”
大嵩山剑张海道：“皇上决定整顿武林，皇上想做的事，谁能够阻止的了？那一定是顺者昌、逆则亡，所以英雄识时务，不然你以为会有联合剑派？”
朱由检不得不佩服刘枭的魄力。
刚刚当上皇上没多久，竟然整合出一个庞大的联合剑派！
也是，要想管理一个个的小门派，得需要多大的精力啊？把这些散漫的小门派组成一个大门派，牢牢的抓在手中，岂不是很便于管理、利用？
朱由检释然。
朱由检道：“皇上的动作还挺快的啊。”
大嵩山剑张海道：“那要感谢你的父亲，沈半城，这一切若不是他的话，皇上岂能如此顺利的接管？”
“接管？”朱由检疑惑了。
大嵩山剑张海道：“其实皇上还在做王爷的时候，和沈半城就已经谋划这件事情了，所以这不是一日之功，你也不必大惊小怪。”
原来是这样。
朱由检道：“你们是来杀我？”
大嵩山剑张海道：“不，是来带你走，若带不走的话······”他欲言又止。
带不走会怎么样？其实后半句话不难猜测，带不走的话，杀之！
也就是说先要活的，活的抓不走，要死的。
总之要这个人。
老东西走上前道：“你以为凭你们两个可能吗？”
大嵩山剑张海道：“不可能。”
老东西道：“既然不可能，为什么还拦在这里？”他笑笑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乖乖让开道路，不去做不可能的事。”
大嵩山剑张海笑笑道：“有前辈再此，我们二人想要带走朱由检，的确不可能，不过前辈虽然厉害，也毕竟只是一个人而已，而我们呢······呵呵。”
只听一个声音在远处喊道：“我们当然不是一个人。”
接着就见一道影子飞来。
人落下，竟然是封大师！
老东西笑笑道：“不错不错，正一派也成了皇上的走狗。”
封大师道：“为国家做事，理所当然，岂能说是走狗？”
老东西厉声道：“难道杀朱由检，也是为国家做事？”他冷哼道：“为皇上做事就是为皇上做事，皇上和国家，还不是一个概念！”
封大师无言。
但又无奈！
所以封大师劝道：“皇上要见朱由检，老东西，天山老怪虽然厉害，但你一个人也是阻止不了的。”
老东西愤愤道：“即便这样，我也绝不做走狗，做昧良心的事情，你们既然执意如此，那咱们就过过招，相信老朽即使要死，也会拉上一两个垫背的。”
封大师见老东西固执，劝朱由检道：“朱公子，何必连累他人呢？”
朱由检笑了。
是啊，不应该连累师父。
哪怕这个师父还只是名义上的。
所以朱由检道：“师父，你还是走吧，确实没有必要再连累上您老人家。”
老东西强势道：“不过三个跳梁小丑而已，我们还不必怕他们。”
丰大师道：“您老哥的确不必怕我们三个，因为我们三个即使一起出手，对上您老哥和朱公子，谁胜谁负也尚未可知，但出手的可不仅仅是我们三个。”
不仅仅是你们三个？难道还有其他人？
只听见一声叹息！
随着这声叹息，老东西和朱由检的脸色都变的很难看。
因为来人不是别人，而是通天下！
通天下叹息道：“师兄，这回是皇上的意思，你还是收手吧。”
老东西笑了，这岂不是莫大的讽刺？
只听通天下解释道：“即使是那个人，也左右不了皇上的意思不是？朱由检一定要带走。”
老东西道：“我的好师弟，原来你才是最令我出其不意的那个人。”
通天下道：“通云山庄，从来都是跟皇上一个步伐的。”
老东西道：“好，那咱们师兄弟就先来个了断！”
这时候又一个声音道：“不必了，因为结局是明摆着的，您何必搭上自己一条性命？”
来人依然很熟悉，唐开天！
只听唐开天道：“通天下说的不错，即使是那个人，也左右不了皇上的意思，皇上现在想要朱由检，那朱由检就一定得去。”
老东西的脸色铁青。
朱由检反倒释然，也好，做个了断，人生倒也清净！
死固然不好，可是到了不能活的时候，要学会坦然面对！
是不是啊？是不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