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会保护你
一弯新月高悬夜空,旁无星辰,街头无人,落得了个孤芳自赏。
此时,已是亥时三刻,熙攘的街头此刻只有冷风吹过的音,虽说现已是四月份的天,但在这无人的静夜里,还是让人觉得凉风含有丝丝寒意。
白冬祭笼着自己身子坐在太医院的抬价上,低着头,将下巴倚在在膝盖上,借着这微弱的月色,可见白冬祭的脸色已是惨白,明亮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白冬祭瘦小的身体早已是不堪重负,这些天的赶路,她已是到了极限了,靠着信念才撑到了太医院,可在被赶出来后,在这漫漫时间的等待里,白冬祭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希望报仇。
不,不能倒下!白冬祭咬着出血的唇,在心里暗暗道。
是的,她不能倒下,大仇还未报,怎可倒下,白冬祭伸出手,对着自己的腿又是狠狠的掐到,那下手的力度,就像是和自己有着多大仇似的。
身上的疼痛,让白冬祭的大脑得意片刻的清醒。
抬眼,周围一片黑暗,唯有的月色此刻也被云遮了起来,凉凉的风吹来,让白冬祭不由的觉得舒服极了,不是冷,是舒服,因为此时的白冬祭发烧了,真是人倒霉起来,什么都跟着来了。
‘吱’在这寂静的夜里,这一声响显得格外刺耳。
白冬祭闻声,立马起身,向后看去,刚那‘吱’的一声,就是由紧闭的朱红门发出,一束亮光,从门缝中挤出,落在了白冬祭的身上,还不待白冬祭适应,只见一个身影从门缝里走了出来,挡住了那束光。
“姑娘,你怎么还没走呀?”身影对着白冬祭说道,听声音像是一个老者,老者是守门的下人,从白冬祭被赶出去之后,他就一直留意着,这实在是太晚了,又见是个小姑娘,不忍心见此,这才出来劝说劝说。
闻言,白冬祭倔强的回答道,“不让我进去试一试,我是不会走的。”不会走,也不能走,白冬祭在心里补充道。
“真是个驴脾气!”老者闻言摇头说道。
白冬祭不语,转身欲继续坐下等,就是死,她也在这继续等下去。
见白冬祭颤颤巍巍的背影,老者眉头皱起,有些心疼道:“唉,你还是明日再来吧,今日时辰已晚,你若弄坏的了身子,还怎么进宫,怎么面圣呀?”
老者这话一出话,白冬祭这才恍然大悟,若是还没有进皇宫,就死了,这如何面对死去的爹娘,如何面对整个白家,那是真的是不孝了。
想到这,白冬祭转身,看着老者,声音有些哽咽的道:“多谢爷爷提醒。”
听着白冬祭叫了声爷爷,老者的心头一酸,出来多说这么两句实在是见白冬祭与自己孙女年纪相仿,可惜,同人不同命呀,今晚他的孙女,就要,就要……
想到这,老者的泪漫出了眼眶,就在即将落下时,老者转过了身,冲白冬祭摆了摆手,进了太医院,朱红大门紧闭。
唉,要怪就怪这辈子命不好!老者心里暗叹道。
再次回到黑暗中,白冬祭眉头微微皱起,心里生出一丝疑惑,但旋即摇了摇头,可能是看错了,老者怎么会看着自己落泪呢?
这时遮住的月色洒了出来,将伸手不见五指的街道,照了个亮。白冬祭抬手抚了下额头,好烫,再这样下去,恐怕真是撑不住了,看来是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了。
主意打定后,白冬祭定了定神,扶了扶肩头的包袱,走下台阶,向宽阔的主道走去。
夜色正浓,白冬祭的身影在这幽暗的街道上如同鬼魅,然不知这街道的另一头,有着几个身影也在游走,但不是鬼魅,他们一个满脸横肉,一个满脸胡腮,像是索命恶鬼,四目透着贪念,在月色下泛着幽幽的光。
这两个壮汉身后还跟着一位瘦小的姑娘,准确的来说不是跟着,而是双手被麻绳绑着,将其强行拖着的。
瘦小的姑娘,头低着,散落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月色落在她的身上,只见一身粗衣麻布上处处都有被鞭打的痕迹,肩头的麻布更是被鲜血染红,走路的步伐一瘸一拐,再仔细一看,脚上没有穿鞋,石子早已是将她的脚磨破了,一路走来,血迹斑斑。
两个糙汉并排走着,时不时笑眯眯的看一眼身后被束缚住的姑娘,如今晚将这这姑娘给交出去了,他们便又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犒赏,想到这,两个大汉相识“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在这无人的街头可谓是极其恐怖。
身后的姑娘听见两个壮汉大笑,抽泣声更大了,整个肩头抖动的更加厉害,一想到自己即将的命运,恨不得立马去死,可是这死,都不能随心呀!
这瘦小的姑娘就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名唤小花,今年十五,自小小花便和爷爷,爹爹一起住在城西的小巷子里。
小花的娘亲在生小花时不幸去了世,自此小花从小就很懂事,知道孝顺爷爷,体谅爹爹。
小花虽懂事听话,但终究是个女儿家,无法后继香火。
于是小花的爹爹,在三年前续了弦,为小花找了个继母,一开始继母过来时,温柔贤淑,尊老爱幼,博得小花一家人的喜欢。小花打小没娘,面对继母,小花更是用心伺候,孝顺着。眼见一家人其乐融融,小花的爹爹决心出门做生意,让日子过得更加红火。于是,家里仅剩下了小花,爷爷,还有继母。
本着幸福的日子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可是……
不曾想,继母性情突然大变,不再温柔贤淑,像是换个人似的,变得凶神恶煞起来,每天对着小花不是打就是骂,就连爷爷都不放过,最终还将爷爷赶出了家门,小花本着与爷爷一起离开,谁曾想继母将小花关了起来,说要把小花给卖了,小花不愿意便拼死想要逃出去,不了,继母狠狠的对小花进行了毒打,就在小花晕死过去时,继母叫来了这两个大汉,将小花卖了。
想着自己的命运,小花狠狠的抽泣道,这辈子她再也见不到爷爷了,再也见不到爹爹了,“呜呜……”
小花的哭泣声,入耳极其瘆人,这让走在前面的两个大汉,心头一抖,满脸胡子的大汉转头对着小花一脚踹去,没有半点怜悯,咆哮道,“哭!老子让你哭!”
小花的身体如寒风落叶,哪里受的了大汉的这一脚,这一踹,小小的身子重重的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溅满大汉身。
“你这死丫头!”满脸胡子的大汉见自己身上溅了血,心头更加恼火起来,撸起袖子,弯腰欲想将小花捞起来,好好教训一顿,要知道见血是不吉利的,而且还是个女人的血!
“行了,行了,盛公公等着要人呢,这要是打死了,咱可就没银子拿了。”站在旁的另一大汉伸手拦住了想要打小花的大汉,皱眉道。
他可没想过心疼啥,要不是看在小花值钱的份上,他才难得管小花是生还是死。
撸袖的大汉闻言后,想着是有些道理,还要拿钱,于是碎了口吐沫,直起腰对着倒在地上,还瑟瑟发抖的小花,怒斥道,“赶紧给老子起来!真他娘的晦气。”
倒在地上的小花,听言后,力不从心的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而她用牙咬着的唇溢出了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开出了血花。
她不能哭了,因为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见小花还算乖巧,两个大汉也没有再刻意为难,再想着这时候也不早了,这要是让等着人着急了,那就不好了,于是,满脸横肉的大汉,冷冷的说道,“走吧!”
就在三人准备向前走去,就在小花即将迈进命运的深渊时,只听,一清脆响亮的声音划破了这寂静的深夜:
“放开她!”白冬祭站在不远处,大叫道。
闻声,三人都大吃一惊,纷纷抬眼看去,借着这皎洁的月色,看清白冬祭的模样后,两个大汉相识一眼,咧嘴笑开,就一弱小女子,而小花刚还浮出希望的眼神,此刻彻底暗了下去。
呵呵……是一女子。
望着小花身后一地的血迹斑斑,白冬祭的心狠狠的刺痛了,这刺眼的鲜红犹如当年,犹如当年娘亲一地鲜血,只是那时她不能保护娘亲,只能眼睁睁看着娘亲溅血而死,这次,不能,她不能看着有人再在自己眼前这样死去,不能!
白冬祭被往日冲昏了头脑,一个箭步的冲上前去,快速的将小花护在了身后,抬头,怒视两个壮汉,白冬祭行动快速,不由让三人都微微一愣,待两个大汉反应过来,白冬祭已是站在了面前。
看着护着自己的身影,小花眼眶打转的泪水滑了出来,她居然要救自己,或者可以相信她,于是小花把所有的生的希望放在了白冬祭的身上。
满脸横肉的大汉,两眼有神的打量着白冬祭,看着小小的女子,居然露出了吃人的眼神,这气势也是瘆人的狠,莫非真有什么本事?想比满脸胡腮的大汉,可没有满脸横肉大汉想的多,只见他本是贪婪的眼神,开始别有用心的打量着白冬祭,这模样水灵,想必尝起来是不错的,要知道,经常给别人送姑娘,如今有姑娘送上门,哪里有错过的道理。
满脸胡腮的大汉咧开嘴,冲白冬祭笑道,“小娘子,夜色已晚,想必是没了去处?要不……”说着就要将粗手伸向白冬祭。
白冬祭望着那张恶心的脸就想吐,见伸过来的手,本能的往后一退,满脸皆是鄙夷。
满脸胡腮的大汉怒了,大声道,“他娘的敢嫌弃老子!”,伸手就想把白冬祭给抓起来。
“小心!”就在满脸胡腮大汉脚跨出一步时,在旁的大汉脸色一变,惊呼一道,可惜已晚。
只见白冬祭抬手飞快的冲眼前的大汉散出白色粉末,白色粉末很快眯了大汉的眼。
这白色粉末是白冬祭临下山时,研制的迷药,无毒,用来防身之用,不曾想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见两个大汉被迷药给迷了眼,白冬祭立马转身,为小花揭开手上的麻绳,安慰道,“别怕,没事了。”
小花内心激动不已,破裂的唇张了张,但终究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好用眼睛直直的盯着白冬祭的脸,她得救了,她不用被卖个太监了,太好了。
费了点力气,白冬祭才解开小花手上的绳子,感到小花身体在颤抖,白冬祭抬起头,伸出手拢了拢小花遮脸的头发,微笑道,“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