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意外之喜

书生看出景衫在运功逼毒，却还故意让他拖了一些时间，也并非没有原因。

他们给景衫所用的毒，有一诨名曰：“半日香”，说的就是中了这迷药之后，若吸入的量少，一时半会之内虽然不会马上就倒，但半日之内后劲只会越来越足，最多半日就能让人昏迷不醒。

但他没想到的是，景衫一则吸入的量实在太少，二则自幼尝毒，体内都已经有了抗性。所以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之后，书生接着月色看景衫脸色越来越好，心里实在没底，不得已间才选择了出手。

出乎景衫意料的是，书生的武功并不比那书童高出多少，用一柄扇子将景衫逼退后，书生上前一步扶起书童就想要逃走。

然而逃跑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莫说书童已经昏迷不醒，就算是那书生全力奔跑，也未必逃得出景衫的掌心，何况他现在还得带个累赘？

由于景衫余毒未清，多多少少还有些头昏，所以甚至懒得跑上去追他。而仅仅是从怀中一掏，抖抖手打出两枚铁莲子来，噗噗两声击中了那书生的两个膝窝。

书生往地下一跪，知道今天难逃景衫魔掌，竟从怀中掏出一个药丸来，不假思索的就要往自己的口里塞去。

然而还没等毒药入口，书生手腕一痛，满脸都是自己断臂上喷出的鲜血。服毒自杀也是景衫从小学习的东西，所以景衫看见书生的动作，早猜出他要干什么， 于是将烘钢宝剑掷出，正巧将书生的右手齐腕斩断。

书生手腕剧痛，再也顾不得别的，只能用左手用力攥着右腕。服毒自杀是一回事，可看着自己的手被人斩断，面临着流血过多而死的压力又是另一回事。有勇气服毒并不代表他看着自己的断手内心之中也能毫无波动。

“说罢，你究竟是什么人？”景衫走到那书生的面前，蹲下身来看着他的眼睛。

书生也不愧是个狠角色，看见景衫蹲下身来，第一反应就是用还未受伤的左手朝着他眼睛插了过去。

景衫对此早有翻倍，只将书生手腕一刁，在用力一撅，就听见书生的手腕发出咔嚓一声，便一一种诡异的方式耷拉了下去。书生双手被废仍不放弃，还想用脚来踢景衫，被景衫把右脚的胫骨一踩，也给卡啦一声踩成两段。

这时候那被踩昏过去的书童也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见景衫将同伴右脚踩断的一幕，不禁打了个寒颤。景衫见此情景，心知想要打听情报还是得问这书童才行，于是将右脚放在那书童腿上道：“怎么样，只要告诉我你们是谁就行，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们何不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呢？”

书童闻言，第一反应就是看了书生一眼，书生看出同伴内心的动摇，便狠狠一瞪，书童看见了对方的眼神，便也收起了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两个人在景衫眼皮子底下的小动作哪里能瞒得过他？也不见景衫如何生气，却只不过是笑呵呵的将手指伸向了那书生的眼窝，只听得噗呲一声，景衫手上鲜血淋漓，耳边传来的只有书生发出的哀嚎之声。

将两枚眼珠随手甩到一边，景衫把手上的鲜血在书童脸上擦了擦道：“怎么样，这样他就没法给你使眼色了吧？”

书童见状，已经有些被吓得呆了。倒不是他这辈子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挖人家眼珠子和被人家挖眼珠子，所要承受的心理压力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

“杀了我！快杀了我！”书童没等说话，就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声声的叫喊。

那书生手脚俱断，眼睛又被挖去，正痛的在泥地里打滚，一边打滚一边发出阵阵哀嚎。滚了一会之后书生不经意间撞到了景衫的小腿，而后马上用胳膊将其抱住，口中不断哀求。

“你让他把你们的身份告诉我，我就杀了你。”景衫把手心按在书生的发髻上，温柔的说道。

“快告诉他，快告诉他！”书生一心求死，听见景衫这样说，没口子的就答应下来。

书童看着同伴狼狈的身影，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们……是锦衣卫！”

“锦衣卫？”景衫噗呲一声捏爆了书生的头颅：“就是朝廷的鹰犬，号称是与六扇门一明一暗的那个锦衣卫？”

“是……”书童作为一个锦衣卫安排在江湖中的眼线，从小就受尽了洗脑式的教育，如今一遭“背叛”了自己多年的信仰，整个内心世界仿佛都要崩塌了下来。

“你们之所以要杀我，就是因为怀疑我知道了你们的身份？”若是别的身份也就算了，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抓到了两个朝廷的锦衣卫，或许真能问出些有用的东西？

“是……”书童的回答又是只有一个字，但景衫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对别的也不太在意。

景衫知道书童这么回答，是怕自己由此想到，他们因为同样的原因恐怕已经杀了不少江湖同道。可书童没想到的是，他杀了多少江湖人士，对景衫来说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的问题：“你们既然是锦衣卫，那说的什么‘进京赶考’，又是什么意思？”

“这……”书童本不想答，但一抬头看见景衫那沾满了鲜血和脑浆的手掌，几乎是本能的说道：“我们锦衣卫每三年回去复命一次，在此期间讲述在江湖中的所见所闻，还要回答一些上级的问题。由于都是三年一次，又是需要回京复命，再加上我俩一直都作书生与书童的打扮，所以我们俩就将此戏称为‘进京赶考’。”

“原来如此。”景衫点点头：“你要是早说，他不就不用受这些罪了么？”

书童没有听出景衫的言外之意，也跟着点了点头。

“那，最后一个问题……”景衫用内力将手上的污物甩了个干净：“这次你们‘进京赶考’，都要汇报些什么事请啊？”

“你想知道这个做什么？”书童好歹是锦衣卫里出来的探子，虽然被景衫吓破了胆，但终究还是有些底线。

“嗨，我能干什么？”景衫轻松的一耸肩：“我本来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书童心想景衫说的的确有些道理，而且反正现在搭档死了，回去复命时大可将一切都推在他的身上。于是开口道：“不瞒大侠所言，我们这次回去复命，其实是要救少林一命！”

“嗯？这又是从何说起呢？”景衫闻言，第一反应就是这人还不老实。可转念一想，他都已经被吓成了这个样子，就算想骗人也该编个好些的理由。

“真的真的，我没有骗你！”心里的防线一破，书童真个是知无不言，只要能在景衫手里留下一条性命：“朝廷本来调了十五门神武大炮，要把少林的山门如崆峒华山一般夷为平地。可是我俩经过一番探查，发现少林其实并不支持西路叛军，因此想要赶紧回去让朝廷收手。”

“神武大炮……”景衫听见这个名字，身上的汗毛都竖立起来：“那你倒是说说，这几门大炮现在何处？”

神武大炮的所在，乃是秘密中的秘密，所以听见景衫问起这个问题，书童还是不由得迟疑一下。

景衫见状，知道不能让对方缓过气来。若等对方平静下来，来个死生不惧，那大炮藏匿的地点就再也问不出来了。可要强行逼问，又有不妥，所以景衫灵机一动便换了个说法：“连这位都说不上来，还敢说你不是在骗人！”

说罢，景衫抬起手来便要往书童头上拍落。

书童心中一慌，闭着眼睛急促道：“这些大炮就藏在城西军营再往北十五里外的一处山洞里！”

“好，便算你没有骗我！”景衫点点头，将手掌对着书童的头顶拍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