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再起波澜

郭鉴、柳忠等叛军，见朝廷钦差大人送来了粮食和衣物，他们埋锅造饭，饱饱地吃了一顿之后，便相携着走出焦山堡。胡威带着巡抚蔡天佑、巡抚都御使张文锦、还有副总兵时陈等人一起在城门外迎接。

郭疤子和一些叛军家属见自己的亲人平安归来，一个个冲上前去相拥而泣。

胡威见些场面也很是感动，为自己能拯救如此多的生命而欣慰，“大家都不要站在这里了，把你们的亲人接回家，以后好好过活吧。”

听胡威在如此场合这样说，大家悬着的一颗心才是真正地落了地；无论是叛军，还是其家属都无比激动地给胡威这个钦差大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相扶着散去。

待众人散尽，胡威在巡抚蔡天佑的陪同下，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听巡抚都御使张文锦对总头桂勇说：“去带上一些人到霸上，把焦山墩那堡给我平了，省得以后再让这些人有聚集地。”

胡威听闻张文锦这样说，眉头深深地抖了抖，如此这般地思考问题，焉有不衰败之理。胡威对于此事只是这样想想，并没有往深里去深究。

大同兵变圆满地解决，胡威和博野王、巡抚蔡天佑，还有都御使张文锦联名上书皇上，奏明兵变之事处理过程。张文锦这次到是一点也不骄情，还在奏章中加上了几句颂功胡威的话。

胡威在等皇上回复期间还到郭疤子家做了一回客，把郭疤子和郭鉴喜得不得了，他们逢人便说钦差大人英明，能明辩是非。

皇上的八百里快跑转瞬就到了，胡威还得回卫辉府去干自己当初未干完的事。走之前胡威到博野王府去了一趟，一是向博野王辞行，二来是把婉妁退回给博野王府，因为婉妁毕竟不是一般的“丫环”。

婉妁与胡威和玉竹相呆在一起不过是数月，但她在这感受到了另一种不曾有过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她很是享受这份新奇。婉妁听说王爷因为自己的身份要把自己退回博野王府，她一下子急了，“扑通”一声跪在胡威的面前“王爷，你就留下我吧，小女子愿随王爷到天涯海角，终生无怨无悔地侍奉王爷。”

胡威见此情景本还想再说什么，可一旁的玉竹却说：“姑爷，你若觉得满意就留下婉妁吧，再说女子早晚都得嫁人，如果嫁得一个不可心的人，姑爷这不是害了婉妁姑娘吗。”

玉竹说这话时，其实也是在说自己。胡威似乎也明白了玉竹话中所指，便不敢再说什么。

巡抚都御使串通巡抚蔡天佑主动为胡威举办了送行宴，宴间大家欢聚一堂，气氛融洽而热烈。

送走了钦差大人，张文锦的心思就完全扑在了为自己小舅子报仇的事上。

桂勇遵照张文锦的吩咐先找人假造了几封郭鉴他们相互之间来往的书信，又找人做下伪证。将这一切呈给巡抚蔡天佑，说郭鉴担心朝廷秋后算账，意欲再图谋反，杀死巡抚，夺取大同府，自立为王。

巡抚蔡天佑虽隐约觉得这事不可信，但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这个危险自己也不能冒，于是他下令捉拿叛军首犯郭鉴、柳忠等人。

巡抚都御使张文锦得到了蔡天佑的支持，便一刻也不耽搁地与总兵桂勇商议捕捉郭鉴之事。

是夜，西北的深秋，夜风已有几分寒意。桂勇亲自率兵数千人，马裹蹄，人叨草，悄没声息地将城北垦边区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站在树影下的桂勇听闻几个千户长已就位，便对身边的亲兵说：“点火把。”

在桂勇火把燃起稍后，数千火把点燃，把整个北城照得如同白昼，大大的火把圈把北城围了一个严严实实。熟睡中的北城一时间狗吠声一片。

郭鉴这两天一直心绪不宁，刚刚入睡便被不同寻常的狗叫声惊醒。他一跃而起，提起大刀就往屋外冲去。远处的灯火一片，郭鉴刚冲出门不过二米就被地上的绳索拌倒在地，黑暗中五六个黑影扑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他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张文锦为了保证此次行动不出纰漏露，他与桂勇商议，先派一部分人潜入北城，在几个首犯屋前屋后埋伏下，待外围火把点起时，内外一起行动，将几个首犯先行擒获，悄悄地带离北城，使他们群龙无首。

北城的垦边兵在稍事抵抗后，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终因寡不敌众而缴械投降。桂勇指挥数千兵士大肆搜刮一番后，在天亮时撤回了城内。此时的北城是一派狼藉。尸体暴尸街头，数间房屋还冒着黑烟，哀嚎声不绝于耳。

郭疤子此时悄悄地从地窖里爬了出来。昨夜当他正准备从屋里冲出来时，就见自己的儿子郭鉴被一帮人摁到在地，又见远处那万把火光，知道大势已去，他便转身躲进了地窖，躲过了官兵的搜捕。

郭疤子在确认官兵已撤走后，才从地窖里爬了出来。他先找到炭灰将自己脸抹黑，头发披散开，才小心地来到街上。此时他担心的只是郭鉴的安危。

郭疤子随一行人来到城门处，见那高高的城楼上挂着三十多颗人头，自己的儿子郭鉴果然在列。郭疤子那个悔呀，那个恨呀，一切都无以言表。他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杀光这些背信之人，为自己的儿子，为这些不该死却死了的人报仇。

郭疤子望着城墙上儿子的头颅，眼中盈满了泪水。正在他悲伤之时，他的衣服被人从后面扯了扯，待他回头时，那人已转身向人群外走去，郭疤子看见那背影就知道他是谁。

郭疤子随那人又回到了北城，在一间已被烧毁的残垣断壁处他见到了陈浩和胡维。“你们是怎么逃出官兵的追捕的？”在这种形势下还活下来，不能不使人怀疑。

“叔，我们是昨夜进城了，没来得及赶回来才躲过了一劫。现在官兵还在悬赏捉拿我们呢。”陈浩急忙解释道。

“叔，郭鉴被官兵杀害了。他们说话不算话，你就带我们反了吧，杀死张文锦那狗官，给郭鉴和那些死去的人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