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偷跑
等到紫鸣回来的时候,言弭瞥见方才前去汇报情况的那名大汉也回来了。既然张氏没有派人来请自己过去一趟,那么就说明那名大汉的说辞应该是与自己所想的一样。
具体的言弭必然是不知道的,但是既然没有什么事,那么就说明计划通了二分之一。今晚就可以走人了。
至于紫鸣嘛,现在忽悠她去一趟君行处就好了。
“我说,你多久没去君行处了?”言弭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自己身后的人。
紫鸣拿过梳子给言弭梳理了一下头发,又按言弭的要求,拿过剪刀帮她把后面的头发剪妻。她听到言弭问出这个问题,手里的动作不停,回答道:“不知道,大概是你要丞相府了以后,我就没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那儿。”
“怎么?就因为匾额是你的题字?”
紫鸣沉默不语,言弭哈哈笑道:“这样不好吗?以后君行处出名了,你的题字说不定还能卖上好多钱呢……哎呦,轻点儿!”
言弭说着就被紫鸣狠狠地拽了把头发,疼得她呲牙咧嘴的。
紫鸣知道言弭看不见她的模样,还是狠狠地瞪了言弭一眼道:“我才不要那什么钱呢,有时间你给我换下来就是了。”言弭不知道为什么紫鸣会对自己的字那么害羞,不愿意让她挂出来给大家看看。就如她之前说的那样,紫鸣的字迹其实挺好看的。要她换下来,哈,怕是不可能的事。
言弭含糊地应答了几句,问道:“不过说起来,你那么久没去君行处,而我也没怎么待在那儿,咱们酒楼的生意到底是怎么样了?”
“你竟然会关心起酒楼的生意?”紫鸣将言弭的头发高高竖起,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后,颇为意外地出声问道。
言弭故作生气地鼓着腮帮子反问:“为什么会不关心?那是我的酒楼诶!而且欠三哥的钱还没还呢!”
“反正三少爷又不会让你还。”
言弭抬头看着紫鸣道:“你这话就错了。他要不要我还是他的事,我要不要还是我的事。现在我既然决定要还了,那么就一定要做到。所以啊,自然也就要关心一下酒楼的生意了。”
“哦。”紫鸣应了一声,语调同言弭每次“哦”一模一样,听得言弭一愣,想来是因为相处太久有所相思了吧。
她起身走到紫鸣身边,看着她弯腰收拾着地上的东西,说道:“先前不怎么关心酒楼的生意是我的不是,而现在确实是该关注一下了,毕竟我才是酒楼真正的老板,要是对酒楼的情况一概不自那可就是太糟了。以后要是一分钱都收不到,还都不清楚问题出在哪儿呢!”
“有三少爷在,不需要担心这件事。”紫鸣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没几下就把地上凌乱的东西收好,接着走到了方才被掀翻的桌子旁,言弭跟了上前,同她一道将桌子扶起:“可是啊,钱这种东西还是得经过自己的手才比较放心。”
两人扶起桌子后,紫鸣并未收回搭在桌面前的手,而是轻轻一撑,将身子稍稍靠近言弭,双眼中透着疑惑道:“难道你一直对三少爷不放心吗?我可看不出你是一个对钱那么上心的人。”
起初说是要开酒楼给自己一个保障,如今看来这个保障完全就是为了在将军府外给自己再找一处住所罢了。
紫鸣暗自腹诽着,直视言弭道:“说罢,你想让我做什么?有事可以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呢?我的四小姐?”
言弭呵呵一笑,道:“好吧,我就是想知道酒楼里赚了多少钱,要是够了你就帮我带过来,我好跑路。”
“你跑了我怎么办?”
“你对我的感情这么深?”言弭双眼猛然睁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紫鸣轻轻一呸道:“才不是!只是你跑了,张氏必然会过来问罪于我。你这样的做法跟先前有什么不同?”
言弭心里一惊。心道,不好!这厮还记得自己坑她的事呢!
她微微低头,垂下睫毛,稍顿片刻后,抬头道:“就是为了方便带一起你走,这才要看一看酒楼的情况啊!”
“骗人!”
言弭一叹:“好吧,我就是想管理酒楼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真的。喏,这封信你帮我带给三哥,让他回来告诉我关于酒楼的事宜,我想请教他一些事,并且让他的那位掌柜教教我怎么做一名好老板。”
紫鸣接过言弭手里的信封,眼里带着疑惑和怀疑,却是没有问出口,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着信走了。
言弭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渐渐浮现愉快的笑容。
很快,天渐渐暗淡下来,屋外大雨仍在继续,地上已然落下了一滩滩雨水。言弭吃了另外一名侍女送来的饭菜,见这才安静了许多,紫鸣没有回来,张氏也没有召见,想来就是可以实施计划了。
她轻轻走到门口,附耳贴在门后,感觉屋外并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就缓缓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窗户边,她就一把将窗户推开,低头看着那颇有距离的高度,一咬牙,抬脚踩上,纵身就跳了下去。
一阵狂风吹过,被打开的窗户呼呼作响。风吹进了屋子,吹得里边的帘子胡乱飞舞,而屋内已然空无一人。
言弭一身污泥躺在雨中,一脸呆滞的模样,显然是还没回过神来。
如她所料,从二楼跳下来果真是安然无恙,并且连骨折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在言弭接触地面的时候意外发现这儿的泥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柔软,宛如一个天然的棉垫一样护住了自己,这才让自己免受疼痛之苦。真不知道应该说是娘亲庇护,还是应该说是父亲相助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在不慎中扭到了自己的脚。原因是她在落地时没把握好着落点没找好,这才倒霉成了这样子。随后从花草中滚到一旁的污水之中,惹得一身污泥。
她叹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安慰自己道:“反正现在已经离开了自己的那个屋子,还没摔死,这样也是好的,现在就得想法子出这个醉觅居了。”
言弭拖着越发疼痛的脚,一步一顿地挪动着。好在自己的醉觅居向来没有什么人,唯一监视自己的就只有楼上的那两名大汉,因而在走出醉觅居的那条路上还算是轻轻松松毫无压力的。
出了醉觅居,最后要离开的就是言府。但是要从言府离开,必然是不能走大门,不然肯定还没走进步就被人看见了。
雨水越下雨下,言弭在雨中缓步而行,尽量避开平日里众人所走的路,加之是下雨天,因而她几乎就是在雨中行走。
大雨下得很猛,但也无法将言弭身上的污泥冲刷干净。言弭倒是不担心自己被雨淋了以后会不会生病,她唯一心疼的是自己不久前被紫鸣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现在又乱成一团了。
言弭暗自叹了口气,脚步极为缓慢。她绕过那些住人的院子,带着一身污秽走到了花园内。
天气暗淡,大雨滂沱,没了光的一切看起来就是一片黑暗。而这片黑暗却正好成了言弭的护身符。
她一身污秽,在这黑暗之中倒是显得并非那般明显。等到言弭穿过花园,走到里边最角落的墙边时,暗夜之上却是划过了一道紫电,像是要划破整个夜空一般。
雷声隆隆作响,大风越发猖獗,言弭站在墙角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怎么感觉没在跳楼时摔死是因为会在去丞相府的路上被雷劈死呢?
要是这样就太惨了。言弭摇了摇头,觉得不应该这样咒自己。
她凝神细视,在昏暗中摸索着墙脚。通常剧情下,这墙边都会有一个狗洞才是。
言弭一步一挪,挪到最后,只有一颗歪脖子树,却并没有见到所谓的狗洞。
“果然,现实才是现实啊……”言弭叹了口气,抬头看着身旁的歪脖子树,仍由大雨打在自己的脸上。
想了想,她拖着扭伤的正准备爬树出去的时候,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不清不楚的声音,好像是——
“快!去那儿找找!可别让四小姐跑了!”
言弭一愣,随后忍不住惊呼道:“卧槽!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我还没出去呢!怎么办怎么办……”
她急的想团团转,奈何扭伤的脚正疼得她不想多走动。远方的声音好像越来越清晰,言弭不及思索,转身离开了那棵树。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说。
她一瘸一拐地走着,到了后面直接用单脚跳了起来。颤颤巍巍,险些摔倒,言弭单脚一蹦一蹦地挪动,想要离开花园,奈何速度太慢,而那阵阵声响却是明显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这可不行!还没跑出去就给抓回去就太丢人了!
言弭郁闷地想着,在蹦到一处假山旁时,忽然被人一把揪住了后领子。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被拽进了假山下的小小石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