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咄咄逼人

“你对这门婚事，可有疑异？”知姬夫人听了青筑的话，惊讶的抬起头来，眼里似有泪光，看着青筑问道。之前她们母女之间从来没提起过这个话题，但府里流言传得如此之块，青筑哪里会有不知道的道理。知姬夫人本以为青筑听说此事后定会来质问自己一番，依她的性子绝对不会轻易接受别人为她定下的事。而且这还是终身大事，可现在听女儿这么说来，好像已经接受了，并且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这真是大大的了乎了她的意料。

青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给母亲：“女儿没有异议。”

知姬夫人听了，一把搂过青筑。她伏在女儿肩头，一颤一颤的像是哭泣一般。“乖女儿，如果你有怨言，想责怪我和你爹，我们一句话都没有。是爹娘无能，不能给你选择的自由。”

这下子轮到青筑拍起了母亲的背，轻哄着母亲道：“女儿年纪虽小。但即身在王府，自小懂得便比要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要多些。爹娘自小都是给女儿最好的。女儿都懂。但就像戏文里所说的一样，王公贵族家的孩子，有几个的婚姻大事是能由着自己做主的。爹娘的苦心女儿都明白，没有丝毫怨言。”

知姬夫人抱着青筑的手更紧了，更是泣不成声开来。像是要把心里积压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青筑抬起母亲的头，拿出帕子为母亲拭去眼泪。“娘亲您看您，女儿都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您，这么伤心！难不成这皇后娘娘把我指给了一头豺狼虎豹不成？”青筑故意轻松调侃着，缓和母亲的情绪。

知姬夫人听了破涕为笑，她一下子被女儿说的豺狼虎豹逗笑了。“那倒不是。平南王母亲见过，是个风流倜傥的俊俏人，和你配得很。”

“看看看，这刚才还哭了，这一下说起未来的女婿，瞧把您给高兴的！”青筑故意噎母亲道。

知姬夫人闹小情绪似的推了青筑一把，自己拿起帕子擦起眼角来。“虽然不能给你选择的自由，那这桩婚事确也稳妥。你父亲还有两个哥哥都在朝中与平南王共事，虽走得不近，没什么交情。但对平南王人品还是认可的。是个有为青年。”

“既然爹娘都这么认可，又是上天硬塞过来的，不接受也没办法喽。”青筑故意一脸轻松道。

看到女儿欣然接受的样子，知姬夫人反倒也宽下了心来：“是啊，没办法喽，以后你就是南平王妃喽！”

“娘，您现在就开始取笑我了！”青筑不满的道。

“等办完你奶奶的寿宴，就要张罗你的婚事了。咱这府里今年，还真是热闹啊！”与女儿深入交谈了这一番后，知道了女儿比她们想像中要明事理得多。知姬夫人明显轻松了很多，心事显然没有那么重了。

“哪儿就么快了，我还想多陪陪爹娘和奶奶呢！”青筑倚着母亲又回到了小孩子的模样。

“不快不快！你的婚事娘要早些备下。给你的，娘都要用最好的。”知姬夫人道。

青筑倒也懂事：“行，那娘您慢慢备着。不急啊。”

“还好是南平王，不然我和你爹都不知道怎么办呐！”知姬夫人有些庆幸着道。

“为什么还好是他呀？”青筑开始符合着母亲八卦起和自己有关的事儿了。

知姬夫人宠溺的看着女儿道：“因为近啊。南平王府离我们青王府不过几条街的距离。不然皇后娘娘要真是把你指给某个远在天边的王爷之子，那以后想见面就难喽！”

青筑把脸埋在母亲肩头，沉默了一会儿。是啊，这真是不幸里的万幸了。还好南平王也在孔雀城，还好南平王算是一表人才，还好南平王也算是为人正直，青年才俊。还好有这么多的还好，如不然真是接受不了条件，父母会如何为自己打算？自己又如何呢？这命运，还真是说不清呐。这让青筑不自觉得又想起了袭老夫人。那银发老太太固执又无奈的独守在草原之上，该是何等悲凉。

青筑试着说服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了。她也收了收心神。既然袭老太太是接不成了，那该送什么礼物给奶奶倒是成了现在她最头疼的问题了。她试着征求母亲的建议：“娘亲，既然是这样，那这次奶奶六十大寿，女儿送什么礼物好呢，这次这么隆重。女儿也已长大成人，不能再像以前孩子时候那样送只蛐蛐鸟儿之类的吧？”

“你呀！”知姬夫人无奈道：“你还好意思提起往年你送给老夫人的那些个玩意儿。你没看每年老夫人生日时你拿出这些东西来，你爹脸都绿了吗？”提起这些，知姬夫人好气又好笑道。

“今天的礼物说实在的，我老早就开始打算了。只是一直没想好送什么。唉……”青筑一边说着，一边希望母亲能为她指条明路。

知姬夫人却也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最重要的不是你送什么，而是你的一片心意，老夫人那么喜欢你，你送什么，想来她都是高兴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是真心希望奶奶能天天开开心心的。”青筑今天对奶奶的和袭老夫人的事儿了解了不少。奶奶看起来活得舒坦，却不自由。连自己情同姐妹的人都不能想见就见。青筑心里也为奶奶感到心疼。

“谁不是这么希望呢！”知姬夫人也附和道柔声道。

孔雀城外，隐灵寺的后山上。

凉柏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全黑了。屋里的炭火的着着，在盆里发出炽热的火焰。他掀开被子起身来，凌风此时不在里间。想必是在屋外头。这次醒来他觉得身子轻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重，头晕脑涨的了。脑袋也清明了不少。他披起一件外衣，开门朝外走去。

听到开门的声音，凌风立马惊到了。他从夜色里冒了出来，来到门前，看到是少主醒了来。便关切的道：“少主您醒了？”

“嗯！”凉柏点头。

“山里夜风凉，少主还是回屋里头吧。”凌风现在是真害怕，他害怕少主旧伤未好，又添心疾。这里的事儿他自己一个人，已经感觉力不可支，应付不过来了。

凉柏朝夜色里看了看。他的视听能力一向比别人强数倍。一下子他就能感觉到刚才凌风冒出来位置的那片黑夜里，有两个人还立在那里。他朝那个位置直直的看着。凌风本低着的头，也感觉到了少主凌厉的目光正朝他出来的那个方向看去。“你有事在忙？”凉柏看着夜色问凌风。

“回少主，是的！”知道少主已经发现，他也不再隐瞒。

凉柏收回视线，朝凌风点点头：“那你先忙！忙完了进屋里找我一趟。”说罢便进了屋。目送着少主进了屋，他心里开始开心起来。看来少主这次是真的好得差不多了，刚才隐匿在夜色里的两个人少主都感觉到了，看来少主的体力已经恢复了。想到这里，他嘴角笑了起来。转身走进了黑夜里，同那两个黑衣人继续低声交谈起来。

凉柏进屋后，坐在太师椅上。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条桌上依旧是被凌风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他一边喝着茶一边在心里算着日子。想来自上次事件已过去近一个月了，他最关心的弟弟生儿现在确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依据前两天试探凌风的话头来看，生儿现在至少没有落在那帮刺客手里。那那个小上的人儿独立一人这在从来没来过的南方，能去哪里呢？昏迷不醒的这些天以来，在梦中他常常梦见生儿。生儿在草原上冲他招手，喊他哥哥，让他和自己玩捉迷藏的游戏。然后他开心的朝生儿所在的地方跑去，到了确找不到生儿，只有及腰深的牧草。每次都是这样生儿躲，他去找的梦境。每次他都是找不到，每次都是急得他从梦里生生的吓醒。

而现在，他是真的醒过来了。阎王爷殿里走了两遭，终于是醒了过来，回去了神。可是生儿，他却依旧没有找到。“生儿，再等哥哥两天，再两天，哥哥一定把你接到哥哥身边来！”凉柏在心里暗暗对自己道。既然他现在已经醒了，那么，生儿，哥哥定不会你等太久。

听到凌风进来的声音，凉柏从半梦半醒之间之来，就在这一会会功夫里，他又看见的生儿。生儿那是冲他招着手，而这次，他走过去，好像就要逮到藏在草丛里的生儿时，确被凌风进来的声音打断了。

“少主，是不是打扰您休息了？”凌风看着刚睁开眼的凉柏问道。

“没有，我在想事情。”凉柏回道。“他们走了？”

凌风点头：“是的。”他知道少主好起来，是慧眼查秋毫，什么都瞒不住少主的。

凉柏提了提神，定睛看着凌风：“可有带来生儿的消息？”

凌风低下头，摇了摇：“没有。”这件事，是他没办好，他也感到分外自责。

“快一个月了。”凉柏像是自言自语道。

凌风一听，把头垂得更低了。是啊，快一个月了，这是少主无形的责备。是他办事不力。少主的这声轻叹比直接骂他来得还让他难受。

凉柏却并没有理会凌风的心思，接着问道：“他们可有带来什么消息？”

凌风听了有些为难，看这样子少主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之前季先生又有过交代，在没有他的允许之前，还是不能给少主说任何可能会让他分神无法养伤的事情。

看到凌风的犹豫，凉柏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妨，你说吧。现在我的身子已然大好了。就算是现在请季先生来看，也已然痊愈了。季先生不会责怪你的。”

看到少主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了心思，凌风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为了少主的身体好，他还是斗胆道：“少主今晚还是好生歇着吧。等明天一早季先生来看过了，确认少主痊愈后，凌风自然将一切相告。”

“凌风，你好大胆！”凉柏话里声音虽不大，听着却让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凌风只觉得后背一凉，少主这句话已经足够让他冒冷汗了。

“属下不敢。”凌风扑嗵跪下。

“起来！”凉柏命令道。

凌风却不敢起。低头头看着地面。也不知是旁边的炭火盆还是少主的严厉的声辞，此时他额头上的汗珠直往地面滴。

看到凌风不起。凉柏冷笑一声：“好，很好。我昏迷不醒神智不清这段时间，你竟学会了违抗命令。凌风，你胆子不小啊！”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少主的身体而已。”凌风老实巴交的道。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现在已然痊愈了。”凉柏收起了刚才那么严肃的声色，稍微温和了一些继续道：“我并没有为难你。前天昨天我问你什么情况，你没有告诉我。说是为我的身体着想，我也就认了。听了你们的，没有死缠着你追问。现在，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然大好了，你确还是这样藏着掖着不让我知道。是不是在你心里，已经没有我这个主子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