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说不清的前朝往事

第四十八章 说不清的前朝往事

母亲的回答一下超出了青筑有预期。她不明白的继续追问道：“为什么不能，难道袭老夫人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知姬夫人看了看女儿，拉着青筑的手坐下来。“以后袭老夫人的事儿你就别问了。也尽量别在老夫人面前提起来。这次出城之行，以后也都别再提起了。

“为什么？”青筑脑子起又开始起了雾。“母亲，您越这么说，我越发的迷糊了。”

知姬夫人叹了口气，她明知女儿的性子。如果现在不告诉她，那她必然会在府里到处打听追问，不问到她想要的答案她是绝不会罢休的。既然这样，还不如就自己告诉她吧。

“我就说过了，你还太小。老一辈的事，告诉你的禁忌和规矩，你就老老实实的遵守就行了。不要去越界。”知姬夫人先是警示的说道。

“娘，您说得这么严重？不是在吓唬我吧。”看着母亲正色的样子说着这些，一向不问老一辈的旧事的青筑，再心里想着，别不是自己触到什么雷区了吧。

“现在我同你说的，都是要紧的。你可都要认真记下。不许犯浑。”知姬夫人道。

青筑忙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的点点头。

知姬夫人叹了一口气后才艰难开口了。“不是两位老人不愿意见面。而是实在不能。这说来话长，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一直以来府里的事儿，还有宫里的事儿，为娘的能让你避开的已经全部给你挡下了。”

“娘，怎么说着说着还说到皇宫里头了？”虽青筑自小长自王府，但大多王府的公子小姐都是要时常进宫参拜，或是已经参与到宫里头的事务。如大哥二哥现在都在在皇上面前当差的。可正如母亲所说，自小母亲便不是很喜欢让她接触到宫里头的事。就是宫里的皇上赏赐或是皇宫里摆的家宴之类，一直以来母亲都是让她以回避为主。以前她只觉得是宫里规矩多，母亲不想让她惹事所以才让她离皇宫远远的。而现在听母亲的意思，是故意不想让她和皇宫里有过多的牵扯。而自己也就罢了，怎么奶奶和袭老夫人这也还宫里扯上了？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具体事情当时我也尚且年幼。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其中一小点儿而已。但这些已经足够让人忌讳的了。”知姬夫人提起这些语气开始明显的沉重起来。

“那很久之前发生了什么？”青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母亲带起来了。

“发生什么就不细表了。为娘只是想告诫你。像这种类似接袭老夫人进城，或是带老夫人再去草原之类的话，连提都不要再提了。你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青王府，说不定哪天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加以利用。”知姬夫人严肃的对女儿交待着。

虽然青筑不常生活在王府，但是对于位高权重这个词她还是知道的。对于父亲以及大哥二哥的功绩以及在皇上面前的分量是让不少人即敬畏又眼红的。从小家里就教育她行为上要收敛。一直以来，她虽顽劣，确也没犯下没么与王府声誉有关的错事，无非就是些小打小闹的市井戏罢了。可是听母亲这话，这奶奶的行为好像是受到限制了一样。难道这也是因为王府的关系吗？

青筑自己在心里纳着闷，想不通。一边的知姬夫人继续道：“多年以前，先皇就曾下过死令，不允许袭老夫人再踏入孔雀城一步。”

“先皇？”青筑一听，看来真是很久远的事儿了。“那岂不是隔了许多年？”

“是的。”知姬夫人点头。“虽然隔了多年，先皇也早已驾崩。但先皇留下的这个死令谁也不敢提，不敢打开。所以一直以来，袭老夫人的名讳，在宫里宫外，都是权贵大臣们所避之不及的。”

“先皇为何下如此死令？”青筑问道。

知姬夫人摇摇头：“时间太久了。现在估计恐怕也没人能说得清。先皇与袭老夫人之间倒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怕也只有袭老夫人自己才能说得清了。外面的传言，也都是些风风语语罢了，信不得真。”

“那袭老夫人不是北方过来的吗？先皇即不让她进孔雀城，那她回北方便是了。怎么还一直在郊区的平承草原上呢？”青筑更是不解了。

知姬夫人眼里露出一丝柔软道：“这袭老夫人也是个苦命人啊。年轻时被北方当作质子送进了京城。而不知为何，却被先皇逐出了孔雀城。而北方的草原却也因为种种原因不再接纳她。她便是有家也回不成。只能委身在平承草原扎了下来。”

青筑听完，一阵唏嘘：“也就是说，袭老夫人这辈子的归宿，只能是平承草原了？”

“是的，不能离开，也没有能收容她的地方。”知姬夫人肯定道。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青筑听了很是震惊，她没想到看起来如此豁达开朗的老太太竟然有着这么让人可怜及同情的地方。也似是明白了奶奶与袭老夫人分别是那如同生离死别般的无助。而那些太久远之前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她心里头疑云四起。一时间对着母亲，她都不知接下来该问什么好了。而看母亲，脸上也隐有痛苦之色。估计母亲和她一样，都在为袭老夫人感到惋惜吧。

“那就算袭老夫人进不了城，那不进城就罢了。咱们家奶奶可以去平承草原找袭老夫人啊，就像这次一样，隔一段时间便去住上些日子，也不是不可以啊。”青筑想既然这袭老夫人不能来，但奶奶又不是不能去。

知姬夫的摇摇头：“孩子，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怎么？娘亲是担心奶奶年岁大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了？”青筑问道。

“不是。你以为是老夫人不愿意去吗？她也是不能啊？”知姬夫人回道。

“难道又是先皇的关系？”青筑不解，这奶奶袭老夫人还有先皇，他们年轻的时候倒底是什么关系。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

“是的。还是先皇的关系。只是那时的先皇碍于你爷爷青老王爷的面子，没有过多的限制老夫人什么。但是那时宫里的人都清楚，袭老夫人与你奶奶的关系，是情同姐妹。袭老夫人被驱逐出城，你奶奶没有跟着受牵连已是万幸。更别的说让她们再相聚了。自那以后，这便是不宣的秘密。你爷爷也不允许你奶奶再和袭老夫人相见了。”知姬夫人将她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可是爷爷已经去世很久了啊？”青筑道，现在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先皇，爷爷都已经不在人世，为何袭老夫人与奶奶连见面都要被限制。

“虽然话是这么说，时间也隔了这么久。但是当年的事情太过隐晦，也没有敢再提起。就连你父亲，也不敢在现在的皇帝面前提起这些。这就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提起来就会牵起一些不快。”知姬夫人如实全部告诉了女儿。

青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里面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关系太多了。

“就是这件事，也让我们和皇宫之间的距离渐行渐远。之前你爷爷与先皇，是情同手足的关系。而自袭老夫人被驱逐的事件之后，我们府里也跟着受了些牵连。有很多不利的言论导致先皇对我们青王府不再如之前那般信任。你爷爷不再像之前那般受到重用。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你爷爷晚年时与你奶奶不合，最后你爷爷郁郁而终。”知姬夫人说起这段往事，神色凝重。

“嗯。母亲青筑明白了。”虽然青筑对于爷爷没有什么印象，可听母亲这么说起，也知道事情并非她所想的那样简单。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之前说的那些诸如接袭老夫人过来等之类的话，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加以利用，还真是对他们王府很不利。

知姬夫人赞许似的对女儿点点头：“你能明白是最好。如不能明白，也要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么多年来，别看你爹的皇上面前多么受宠，你大哥二哥再杀敌征战无数，再怎么以命相博。但我们青王府也就是表面看起来风光，府里至你奶奶，到你爹，再往下到我，无一都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走着每一步。出了丝毫的差错，便会牵连全府。”知姬夫人很少与女儿说这些，而现在在她看来，也是让青筑知道些事情的时候了。婚约即已定下，她再也不能将女儿一直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她提前知道这些，也是于她的将来考虑，但愿以后她不会再这样冒冒失失了。

青筑点点头，也正色回应母亲道：“女儿这次是真的明白了。以后关于袭老夫人和奶奶，女儿都会谨慎避开的。不会再提起安排她们见面的事情。也不会再奶奶面前提及这些令她难过伤心的事情。女儿定会和没去草原前的那些日子一样，尽力伺候奶奶，哄奶奶开心。”

“如此便好。”知姬夫人听了青筑的话很是开心：“看来我女儿真的长大了。”说话间语气里尽是不舍，就像马上青筑就要嫁人了似的。

青筑这次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嘻嘻哈哈的和母亲笑闹打马虎眼，她也一脸正色的同母亲说道：“娘亲，以后有什么事情您都可以放心同我说。青筑已经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你也希望自己能为家里，为您和父亲还有奶奶哥哥们，尽心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您也可以放心交给我去办一些。有什么事情，也不要再瞒着我了。就像这次袭老夫人与奶奶的事情，您大可以在我们出发前提前告诉我这些前朝旧事之间的渊源。相信我也能处理得非常好的。”青筑一脸恳切的对母亲道。

“听你这意思，还有些责怪我喽？”很久没和女儿这么说说体己话了，而这一番话又让知姬夫人对女儿刮目相看一番。女儿的成长速度令她惊喜。

青筑低下头：“女儿不敢。”

“为娘也想什么都同你说，但总觉得没有合适的时机似的。”知姬夫人道。

“女儿现在已经长大成人，难道还不是合适的时机？”青筑不满。

知姬夫人听了却是低下了头：“可是，你马上就要嫁人了啊！”她说这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低头在说给自己听一样。就算是这样，站在一旁的青筑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看到母亲提起这事便一脸伤心的样子，她倒是乖巧的拉起了母亲的手：“看娘说的，青筑现在不是还是在王府里头嘛，虽然这婚事是订下了，可什么时候还没说呢。况且我的牡丹亭学业未成，就算是皇后指婚，想来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吧。”青筑想说这些来安慰下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