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失潜

我越想越不对劲，综合杨垂容他们对吉嘎人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些吉嘎人，自称为李陵之后，一直在寻找一种“会跳动的、神的灵魂”，他们曾试图进入幽都的范围，但被杨家驱逐，一直不敢再来；而这两个来自湘西的地理老师，却在这一带徘徊探索了近两年，上次在问天台那里，他们似乎对某些地方有一种不同于常人的了解……

“这两个人，一定是利用了吉嘎人，他们也要进入幽都，他们是谁？他们从何得知这方面的消息？”秦岭神宫和幽都鬼宫这些地方，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这两个人的身份和目的都值得怀疑！”我将想到的跟他们说了。

杨垂容也点头称是：“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吉嘎人是不敢再到这一区的。”

范同说：“可惜这里通讯断绝，否则马上就可以查出这两个人的身份。”

他身为苗王，要在湘西查两个地理老师的身份，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会跳动的、神的灵魂”，我仔细想着这句话，心里猛然想起，这种特征，岂不是跟蒙媚当日捏碎冰魂后，出现的那些妖红光芒有些相似？蒙媚也因此知道要找的东西并不在西安，从而放弃了在西安行动，还放弃了罗布泊的行动。

“他们找的，是同一样东西？就是冰魂里面那些东西？！蒙媚要找的东西，就是吉嘎人口中那些东西？！”

我心中大是惊讶。

蒙媚此刻又在何处？

——

吉嘎人没有继续前行，真的住了下来。

“他们在等天时转好。”杨垂容道。

下面，是一个峡谷底部的雪湖，雪湖两侧，都是陡峭的岩壁，湖与岩壁之间，不时有茂密的树林，树林与湖之间，铺满了白雪，湖的上面，浮着些冰块，这一切，在耀眼的日光下，白茫茫一片。

那陶教授一伙，走的方向是幽都西南面，不知道是不是就在附近？

想起如花子，心里有些不舒服，她一直在骗着我？她与陶教授其实一早就知道幽都里面的情况，甚至渊源？

“小涵哥，在想什么了？”范同用肩膀碰了碰我。

“在想陶教授和如花子的事。”关于与如花子的纠葛，还有雷三箭的事，我一直没有对任何人说得详细。

杨垂容斜了我一眼：“小涵不时都会神不守舍。”

范同却忽然奇怪地问：“你们不是说有‘神族’存在吗？这个神不守舍的‘神’，指的时不是就是神族的‘神’？这些神，一直守着我们的‘舍’？”

我一时无言，关于“神”的词语可多了，但神是什么，谁也不知道，甚至没有人能具体描述。

“一个词语被大量广泛地应用，而词语里面的确切意思，却从没有人能说得清楚，这是不是很可笑？”我苦笑了一下。

神，鬼，龙，魂魄……太多这种现象了，这些没有具体内容的字词，大量充斥在我们平时的话语中，细想起来，非常不合理。

“要是燕姐在这里，或者可以说出个大概。”范同道。

我也是这样的想法。我们几个人的知识和能力，可算是各有所长，互相补充，现在缺少了万寅燕和孙偌，总觉得很不方便。

“希望她没事，我们要在幽都里，将她从那方涵之手上救回来！”杨垂容伸了伸手，摸着左手的弓说。

——

直至又过了一天，天色好了点，而孙偌和杨正、杨大三人，沿着我们留下的标记，背着大包的物资，赶到了。

“那方涵之和阿燕，再没有出现过，陶教授一伙，也没找到。幽都一带，看似平静得很。”孙偌说。

我将那两个地理老师和吉嘎族的情况跟他说了，他马上就说：

“这两个人，早就知道了这个地方，他们是利用吉嘎人找到这里的！”

这与我的想法也很相近。

孙偌与杨正杨大，一路奔波，显得非常疲惫，很快就在帐篷里睡着了。

我们选择安顿的地方，很有讲究，是在一块大岩石后面，岩石两侧都是树，石上树上，全是厚雪，从峡谷下面望上来，根本不可能望到什么。

又过了一天，天时终于转好，阳光充沛，而这天早上，就看到下面的吉嘎人在忙碌了。

“他们要做事了！”

我们几个伏在岩石侧边，往下望去，只见那些人在用树枝拨开湖面上的浮冰，弄了好一会，直至在湖面上出现一块面积有好几十平方的水面。

阳光直射下来，穿过微微泛着雾气的湖水，可以清楚地看到水下的情况，但湖底却是灰色的，看不出有什么。

“这湖水，看来也有几米深，下面估计是一些乱石和泥污。他们是要借助太阳光线，以看清楚湖里的情况。”范同道。

“他们要下水！”孙偌道。

我一直奇怪杨垂容为什么只拿上了一个望远镜，可能是因为本来就没有太多，其他都留给那些在各处盯梢的人了。毕竟我们这次的行动，是不可预测的，更不可能提前准备，我们现在做的事，已经超出杨家平时的活动内容。

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天时又好，阳光充沛，那些人的活动，自然逃不过我们的眼，但我更希望在那两个地理老师身上看出些细节，所以一直拿着望远镜看着。

因为四处都是白雪，光线漫射，非常刺眼，我用手遮挡着射进镜中的阳光，看到那两个姓曾的地理老师，正与那红发的李笃禄以及那壮大的女人站在一起细说着什么。

那两个地理老师的样子，还是那样，中等身材，曾二牛还戴着金丝镜，泛着金黄色，两人的短发，以及身上浅黄淡绿的登山衣，在这群长发的吉嘎族人里面，显得很突出。

忽然，有三个赤着上身，穿着短裤的精壮男人，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他们真的要下水了。

很快，那三个男人，各拿着一条绳索，在腰上一系，跳进了湖里，绳索很长，他们三人各执一端，在岸边还有一大圈，盘放在地上。

这些人也真是彪悍，就这样就下水了，以前没听说过北方的民族精于泳术的。但下面的湖水，温度应该颇高，不似周围的冰雪那样寒冷。

湖面冒起很多水泡，初时还能看到这几个人的身影，但不久就钻进外面的浮冰底下了。

过不了一会，他们的身影再次出现，浮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来也没有什么收获。

“他们只是试探。”范同说。

“不错，他们应该是在那一带慢慢试探。”孙偌也说。

我却不这样认为，因为望远镜中，那曾大牛拿出着一张纸，在指指点点，与李笃禄说着话，神情坚决，看来是确定那个地方有什么奥妙之处。

果如我所料的那样，那三个人又下去了，这回潜入的时间更长，可能已经潜进底部，带起了许多泥污，水底一下子就混浊起来，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这回，那三个人，过了许久都没有浮上来。

我们知道出事了，都紧张地盯着，气也不敢透一口。

接着，上面的人拉动绳索，却只拉起三个绳头，那三个人，不见了！

“不是吧，难道下面有水怪，将他们吃掉了？吃得倒是干净！”范同倒吸一口气。

我也觉得背上凉凉的，脑里闪过一些东西，但没能清楚把握住。

其他人也是一副惊骇的神色。

“莫非他们已经找到了入口的通道？”杨垂容疑惑地说。

如果真是那样，却不是好事，因为那里潜在着我们无法知道的危险！

孙偌却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刚才这三人在腰上系上了绳索，就算在下面遇上什么意外，那绳索应该还系着的，不可能都松掉了！”

他说得对，我们刚才一时惊慌，这个细节被忽略了。

下面那些人，更是乱成了一片，连李笃禄和那个壮大的女人都惊慌起来，所有那些吉嘎人全跪下在地上，不停的叩头，只有曾大牛和曾二牛在不停的说着什么，估计是安抚他们吧。

忽然，那李笃禄站起来，一把将曾二牛扯住了，怒火冲天地说着什么，曾大牛连忙将他拉到一旁，说了一会，李笃禄才平息了怒火。

但他们再也不敢下去了，所有人都钻进了帐篷里。

——

杨光和杨明分别盯着他们，而我们几个也有在讨论着这件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那三个人去哪了？！”范同不停地小声咕噜着。

孙偌看了看我，问：“小涵，你当时拿着望远镜在看，有没有看到绳索是断开的还是松开的？”

当时下面乱哄哄的，我没有留意。

杨垂容摇摇头：“不可能是断开的，难道三个人的绳索同时被剪断拉断了？”

范同却说：“我看他们放下去的绳索，起码超过二、三十米，这过程中，也没有见到绳索被剧烈拉动的情形，一切很平静，真是令人不解。”

“除非，除非下面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存在……”我不由得往这方面想。

讨论了好一会，都没有什么象样的结论。

这时候，杨光低声在招呼我们：“看他们在干什么？”

我们闻声走了过去，伏在岩石边上往下望。

他们在烧东西，在烧一些肉类，我们鼻子中都闻到肉香了。

“这些王八蛋又在干什么？就算是饿了，也没必要烧这么多的肉啊！”范同肚子里咕了一声。

我们几个人初时都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但很快，他们的做法令我们恍然大悟。

他们将那些烧过了肉，不断的扔到湖里面，不一会，那些肉大都沉进湖中，油腥却布满在湖面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去！祭湖神吗？”范同又咕噜着。

“这可能是吉嘎人的祭祀仪式吧。”杨光和杨明说，看来他们对这吉嘎族的古怪习俗也不是十分清楚。

我觉得没多大意思，正想返回帐篷时，下面忽然发生了异常的情况，湖面的水翻腾了起来，湖底的污泥翻滚着！

“不会真是有湖怪吧？！”范同惊叫了一声。

现在大家都明白，他们是认为湖下面有怪物，所以用烧熟了的肉，抛到河里做诱饵，将怪物引出来，他们居然真的做对了，下面极有可能藏着什么东西！

我拿着望远镜，看到除了两个姓曾的外，其他人都拉着弓箭，盯着湖面，那李笃禄的大弓上，更搭上了一张非常粗大的箭，可能有普通人的中指那么粗。

湖中的污泥继续翻滚着，湖面大约几十平方的范围内，不时出现巨大的漩涡，这样子，真象是有大鱼在下面游动一样，这大鱼，一定不是一般的鱼，说不定真的将刚才潜下水去的三人分别一口吞掉了，连绳索也一口咬断了

我们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下面，范同几次想拿过我手中的望远镜，都被我推开了。

湖中的翻滚越来越烈，好象有大鱼在下面吞食着那些烧熟了的肉一样，忽然，湖面象被破开一样，一条黑影从湖中跃了起来，带起一大片的水花！

“水怪！”杨明惊得大叫一声，范同一把将他嘴掩住。